劉玉亭聽到依古娜所說的最后那句話時,不由得癡了,在回味把玩這句話的同時他又想起了在遠方伊人獨盼的少女許平君,。
是啊,如果他從來沒有認識過張望之和趙長信,,也沒有過與許平君的幾次離奇邂逅和生離死別,,也許這里就是他最好的歸宿了。
在這里,,誰也不會去在乎他的身份,,誰也不會再去觸碰他那悲慘痛苦的身世了。
哲古塔這么好的一家人,,雖然劉玉亭與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這個家里的一員了。
哲古塔雖然沉默寡言,,看似木訥呆板,,但是從一舉一動中,劉玉亭可以看出他對自己關(guān)愛有加,。
提力漢雖然大著自己一歲,,但是他那草原漢子特有的淳樸善良使劉玉亭的內(nèi)心也慢慢變得干凈單純起來。
當(dāng)然了,,還有可愛溫柔的依古娜,,對劉玉亭好像越來越依戀的她,有著不輸于許平君的嬌羞和美貌,。
然而這一切卻不能遏止劉玉亭對回到家鄉(xiāng)的渴望,,或許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再過幾年,,一個曾經(jīng)是大漢宗室的少年會變成西域草原上強壯有力的漢子,,那時他也許會徹底忘掉過去,,忘掉那段與許平君之間刻骨銘心的戀情,,忘掉與兩位兄長的手足之情。
那時,,就當(dāng)最近這一年以來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他還是那個沒有幾個人關(guān)心的前途渺茫的大漢宗室罪人,正好可以逃離身份和家世對他的束縛,,在這里安家落戶,,享受嬌妻、家庭甚至是孩子帶給他的歡樂和祥和,。
想到這里,,劉玉亭不禁偷偷望向了害羞得早已把臉微微扭向一邊的依古娜,只見她長長的睫毛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前面靜靜流逝的河水,,仿佛正在擔(dān)心她剛才所說的心里話被河水聽到而被那粼粼水波輸送到更遠的地方,讓更多的人聽到,。
依古娜的單純和可愛讓劉玉亭激動不已,,她身上所散發(fā)出來那種少女獨有的體香更是讓人心神蕩漾,,劉玉亭突然有了想要把她擁入懷中的沖動,然而許平君生離死別時絕望的眼神和傷心欲絕的呼喚聲卻撲滅了他心中剛剛?cè)计鸬那榛稹?p> 在這種痛苦和希望交織的矛盾中,,劉玉亭心亂如麻,。
過了好一會,依古娜見劉玉亭呆呆地發(fā)愣,,還以為他沒有聽見自己最后所說的話,,心中有點失望,但是少女特有的矜持卻又讓她暗自慶幸,,這么羞人的話幸虧沒讓他聽了去,,否則自己以后怎么再單獨去面對他。
兩人就這么呆呆地坐在河邊,,任由天上的星星向他們眨眼暗示不要辜負這良辰美景,。
一切都好像盡在不言之中,一切又好像朦朦朧朧地混沌不清,。
這天一大早,,哲古塔全家便起床開始收拾忙碌,一會他們就要去王城中心的廣場去參加一年一度的春賽了,。
提力漢是今天家中的主角,,父親正在給他檢查馬鞍是否牢固,箭頭是否已經(jīng)磨尖,,母親早早地便準(zhǔn)備好了早飯,,熱氣騰騰地端到他的面前,希望他吃得飽飽的一會好有力氣,,妹妹和劉玉亭則一人抓住他的一條胳膊,,給他的肩膀按揉放松。
一家人就這樣一起歡快地準(zhǔn)備著提力漢參賽前的每一個細節(jié),。
交河城中心廣場是一片平坦的開闊地,,車師國遇有重大的節(jié)日和活動,都是在這里舉辦完成的,。
廣場四周有泥土堆起來的小山,,也有石頭壘成的高臺,車師民眾可以坐在上面居高臨下地觀摩助威,。
提力漢的母親呆在家里準(zhǔn)備食物美酒,,等著兒子凱旋,其余四人則一起出發(fā),,來到了廣場,。
雖然春賽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廣場四周已經(jīng)是人頭攢動,,人山人海了,,觀看比賽的人們都興奮地各自在土山平臺上尋找著最佳的觀看位置,。
廣場正對著王宮的一個平臺周圍有層層士兵把守,平臺正中高高在上坐著的是車師王涅烏帕,,在他旁邊簇擁著公主阿摩麗和幾名服飾華麗的年輕男子,。
劉玉亭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阿摩麗了,雖然相隔很遠,,但他還是隱約看到她秀眉微蹙,,比起在長安城中倒是多了幾分愁苦和憔悴。
原來阿摩麗回到車師之后,,便由涅烏帕決定明年送去匈奴與右賢王的公子忽律丹成親,,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整日將她軟禁在王宮之中不許私自外出,。
公主對在大漢時僅有過數(shù)面之緣的趙長信始終念念不忘,,卻知道此生再也沒有可能見到他了,心中的苦悶可想而知,,再加上皇宮中單調(diào)無聊,,無以排解她心中的焦慮,自然整日悶悶不樂,。
隨著幾聲威嚴低沉的牛角聲響起,,整個廣場由嘈雜喧囂慢慢變得肅靜了下來。
國王涅烏帕大聲宣布春賽開始之后,,一個年長的官員在廣場中央喊著參賽者的名字,,被喊到名字的車師健兒從人群中牽馬進入廣場中心空地。
今年參加比賽的共有一百多人,,五人一組分別考校騎射成績,,最后一組則是由去年成績最好的五位射手組成。
比賽正式開始,,人群又變得嘻嘻哈哈熱鬧起來,,有加油助威的,,也有大聲叫賣食物冰水的,,每當(dāng)在場比試的射手射中以馬皮制作的靶子時都會引來全場一陣叫好聲。
只是本次春賽參賽人數(shù)眾多,,廣場雖然很大,,但因為是騎射比賽,選手要在距離標(biāo)靶一定距離的馬背上來回馳騁,,所以同時容納比賽的人數(shù)有限,,一組五人比試完后才能輪到下一組上場,所以比賽過程頗為耗費時間,。
直到日已偏西,,才輪到最后一組上場,,這時才真正到了春賽的最高潮。
前面的眾多射手能力有限,,并沒有射出太好的成績,,冠軍最終歸屬可能就要看這最后一組實力最強的射手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提力漢牽著馬,,整理了一下跨在身上的長弓,昂首闊步走進廣場中心空地等待剩余選手到齊,。
聽到最后叫到“烏貴”時,,車師王涅烏帕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跳下平臺,由侍從牽過馬匹,,也緩緩走到場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