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峰的劍眉斜飛入鬢,鎏金一般的眸子深邃莫測,,眼瞼修長微揚,,一眄之間盡是睥睨天下的淡漠與不屑,。
仿佛這世間的一切皆是虛妄,,他不過是這一切的看客,,這是洛青青對流淵的第一印象,。
最重要的是,,這人竟然與溫泉邊的小男孩兒極其相似,。
洛青青腦筋飛轉,,故意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金色稠衫牢牢抱在懷里,并淚眼婆娑地道:“公子既然肯出面,,求您救小女子一命,。”
她始終不著痕跡地觀察著眼前人的反應,,發(fā)現(xiàn)他在看到自己手中稠衫的時候眼神微瞇,,肩膀舒展。
“看來這人跟小男孩兒一定是近親了,,雖然不知道黃鶯又是發(fā)的什么瘋,,但遇到這位也是我命大?!甭迩嗲噙@樣想著,,拉著和手上的稠衫衣料相同的衣角面色盡顯無助又凄慘,像極了一個被欺負的柔弱女子,。
流淵看著眼前女孩兒這很是用心的表演,,有些嫌棄地想要收回手,卻沒想到洛青青看似輕柔的蘭花指力道卻力大如牛,。
雖然被嫌棄了,,但洛青青卻在黃鶯那殺氣騰騰的恐嚇下早已經不知道“識趣”為何物了。
她攥著手上的金色稠衫,,轉眼便牢牢摟住了流淵的手臂,,洛青青絕不能讓這顆救命稻草溜走。
“麻煩,!”流淵說著,,轉眼冷然看向始終躬身低頭的黃鶯,“別浪費本座的時間,?!?p> 洛青青死命摟著“救命稻草”的胳膊,生怕這人一個不爽將她丟下,,她可不想剛重獲新生就領盒飯,。
但洛青青不知道的是,她此時的緊張自救已然將自己陷于危險之中,,女孩兒有力的心跳逐漸清晰,,溫熱的皮膚下誘人的血液流動讓流淵變得焦躁而饑餓,,身體里嗜血兇殘的本能在逐漸將他推向獸化。
同為血族的黃鶯本能地嗅到了一絲兇險的味道,,她驚恐抬頭,,但顯然為時已晚,當她看到流淵那逐漸血紅的眸子時,,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這便是讓世間一切生物臣服的、純血統(tǒng)的力量,。
在看到黃鶯那一系列“不可思議”的反應之后,,洛青青當即便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身邊的人長發(fā)無風自起,,衣袂翻飛,,一種難掩的壓迫夾雜著血腥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洛青青小心翼翼地放下牢牢圈在那人手臂的手,,屏著呼吸悄悄挪著碎步向后移去,但她的腳步剛剛邁出,,只見身邊人一揮手,,她就被一股憑空而來的力道甩在了身側的花墻里。
洛青青還沒來得喊疼就撞暈了過去,,眼前最后的記憶是一對駭人的鋒利獠牙,。
此時女孩兒的身體如破布一般滑坐在地,腦袋向一旁歪倒,,白皙的脖頸一覽無余,,原本表情豐富的面容也失去了靈動和生氣,。
本能地閃過來的流淵,,一手掐著洛青青的肩膀一手狠狠按著自己的口鼻,眼神中的掙扎表明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變?yōu)橐矮F,。
就在他忍不住一點點湊近洛青青脖子上那有力的脈搏時,,有什么東西突然掉在了他黑色的錦靴上。
尖銳的手指將自己的臉頰劃破,,流淵用最后的一絲理智低頭看去,,繡著薔薇花紋的金色稠衫映入眼簾。
周身的氣場逐漸減弱,,流淵憑借著最后的強大意念瞬間便閃身到了對面的花墻下,,但雙眼依舊血紅,面色更是蒼白如惡鬼,。
黃鶯這才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洛青青,,繼而誠惶誠恐地向流淵建議道:“您是忍不得的,不如先用這賤婢解解癮,,屬下這便去為您尋良血來,。”
黃鶯話音剛落便聽身后一道如冰雪初融的聲音傳來:“不必了,,你去將鳴音院的人暫時遣散,。”
黃鶯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倒在花叢里的洛青青,,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借刀殺人的最佳機會,,于是向冥冶恭敬一禮:“是!”
說完轉身向鳴音院躍去,。
而冥冶則快速解下腰間的白玉葫蘆送到流淵的手上:“大哥,,下次出門散心記得帶上這個,以免不時之需,?!?p> 流淵快速接過他手上的白玉葫蘆,略顯急切地打開蓋子,,鮮紅的液體隨著他手上的動作緩緩流向瓶口,,隱約間呈現(xiàn)出血液無限的生機與艷麗。
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血腥氣,,新傷加舊傷被生生疼醒的洛青青恰巧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此時滿眼的紅薔薇都不及流淵手上緩緩流淌的鮮紅刺目,但洛青青卻從這原本應該讓人驚恐的舉動中看出了一絲刻骨銘心的神秘與艷麗,。
“逝去的卻又助長生機,,是靈藥還是罪惡?”洛青青喃喃自語著,,轉眼便一低頭痛暈了過去,。
徹底失去意識的洛青青自然不知道那兩人在聽到她的呢喃之后所表露出的震驚。
那是夾雜著狂喜與悲痛的愛恨交織,,是他們此生都無法割舍的,、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記憶。
流淵扔下手上的白玉葫蘆,,眨眼間回到了洛青青的身邊,,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向女孩兒那蒼白的小臉伸去,,卻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她溫熱的肌膚時停了下來,。
“碧落?”流淵不確定地問,顫抖地睫毛顯示著他的惶惶不安,。
一旁的冥冶亦怔楞地站在原地,,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地上如瓷娃娃一般易碎的女孩兒。
因為剛剛洛青青的那一番話,,碧落也曾說過,。
碧落,那個他們兄妹四人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女人,,那個仿佛乘風而去的仙子,,千百年了,那個人既是他們的夢魘也是他們存活的希望,。
短暫的震驚過后,,流淵突然捂著頭,身形顫抖,。
冥冶趕忙上前扶住他:“可是要還童了,?”
下一秒,一道帶著些氣惱的悅耳童音便傳了過來:“那個大塊頭是不是又發(fā)瘋了,?”
冥冶像是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他一邊為眼前人整理著拖地的衣袖一邊道:“沒有,只是重鳴這邊出了些狀況,,大哥是來幫忙的,,軒兒放心吧?!?p> “他自己都一身麻煩呢,,能幫上重鳴什么忙?”墨軒說著,,一臉不爽的樣子,,隨即眼神一撇便看到了不省人事的洛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