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來啦,?”
“怎么了?說話有氣無力的,?!?p> “沒什么,,替你罰個跪而已?!?p> “……”
彼時謝連岳正以一個極其難受的姿勢蹲坐在蒲團上,,四周是一排排陰森森的祖宗牌位,在燭火的搖曳下,,忽明忽暗,。
這已經是他從傍晚被關進祠堂以后,換的第五個姿勢了,。
“對不住了……何事受罰,?”
“嗨,,還不是那什么祭宗祠儀式。早上在祠堂外面犯了一個小錯,,被你爸逮到了,,本來也沒什么,我覺得你爸也就說說而已,。誰知后面要我主持儀式,,華叔給我一篇稿子念,我……我早上沒怎么睡醒,,就……就不小心念錯了幾個字……”
“不小心,?念錯幾個字?”
闕云客眉頭皺成深深的“川”字紋,。
“你心可真大,,那么重要的悼文,竟然念錯字,,父親沒對你動家法,,足見近日仁慈不少?!?p> “哪里呀,,要不是你妹妹和你媳婦幫我求情,可不就打了……不過跪一夜祠堂我是沒法逃了,?!?p> 闕云客頓了一頓。
“……你該不會是不識字吧,?”
一句話問到謝連岳的痛處,,要是這會他腿不麻,必定跳腳,。
“開玩笑,!我可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四年高等教育和十年社會教育的文化人,,我會不識字?,!就是早上起太早了嘛,,我生物鐘都還沒調過來……”
“生物鐘是什么?”
“跟你沒關系……你倒好,,今天周末,,能睡個自然醒?!?p> “我很早就起來了,,墻上那個鐘表指到5的時候,,天亮了,我就起來了,?!?p> “誒?你竟然認識鐘表,?”
“嗯,,今日去了書店,找來字典和百科全書,,基本上,,該了解的都了解了?!?p> “我的天,,你倒適應挺快!”
“夫子云:適者生存嘛,。我不喜歡被動行事,。”
“夫子,?哪個夫子,?那不是達爾文說的嗎?”
“呃……”
闕云客仔細回想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確實如此,。
“看來古今中外皆有共通之理,有趣,?!?p> “喂喂,你那邊沒事了,,也管管我的死活好不好?。亢么跷乙彩翘婺闶苓^呀,!你這兒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一點點錯就揪住不放,還不給人將功補過的機會,,上來就家法,、罰跪,還有你那個弟弟什么鬼,,簡直仇人嘛,,親子關系真是low爆了。我真懷疑你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從小有沒有什么心理扭曲,?!?p> 謝連岳不禁抱怨到。
“嗯……父親平日里教導我們,,是比較嚴厲,。但是治家寬慈。只是父親與我的關系,,在我印象中就沒有特別融洽過,,唯一一次對著我落淚,是在母親去世的時候,,只可惜那時節(jié)我年紀尚小,,不太記得了……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對了,,明早你一定要到父親院里請安謝罪,記住一定要在父親出門之前,。父親明日定會入朝謝恩,,如要入朝,那么便是卯時入宮,,寅時二刻就要出門的,,你要在寅時初刻在門外等候,莫要失了時辰……謝兄,,你聽見了嗎,?”
這邊謝連岳已經趴在蒲團上打起呼嚕來了,所以對闕云客的囑咐壓根沒聽見,。
闕云客搖搖頭,,眼見銅鏡上的光芒漸弱,知道謝連岳下線了,。
想著明天會有仆人提醒他的,,所以他并沒有太擔心。
“但愿你能順利闖過這一關吧,!”
闕云客拿起手機打開,,一條信息映入眼簾,不禁讓他已經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
“上次說有東西落在你那了,,明天我來取,,你在家吧,?”
備注是“小瑾”。
宋瑾,謝連岳的前女友,,她對謝連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棄啊,!
第二天,,闕云客沒有出門,在謝連岳家的書架上,,找到一本吃灰的《計算機應用手冊》,,打開謝連岳的筆記本電腦,開始專心自學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響起。
闕云客伸了個懶腰,,拿起一看,,是一串阿拉伯數字——他在夫子的學堂里曾經見過這些數字,知道這些文字是用來計數的,,但當時并沒有普及開來,,因為沒有當時用來計數的“籌碼”好用。誰知這種數字在這個時代竟然隨處可見,。
闕云客猶豫了一會,,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請問是謝連岳先生嗎,?”
一個悅耳的女聲柔柔從聽筒里傳出,,闕云客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只簡單應了一個“嗯”,。
電話那頭接著道:“你好,,我是咱們單位外事管理處的,我叫畢縈,。我們接到一封電報,,請你方便的時候來五樓取一下吧?”
闕云客滿頭疑問,,單位,?外事管理處?電報,?五樓是哪里,?
“抱歉,為什么找我,?”
電話那頭的畢縈等了大概有半分鐘的時間,,久到她以為對方已經不聲不響掛電話了,才聽到闕云客終于說出一句話來。
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態(tài)度這么冷硬,。
為什么,?什么為什么?你是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來外事處接個電報不是很正常嗎,?難道是新來的?怪不得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沒什么反應,。
她一度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
正好辦公室林小妹過來了,畢縈把電話給她,,讓她接著下通知,。
闕云客聽到對方換了人,說的還是之前那一套,,心想直接應了算了,,晚上問謝連岳再說吧。
這邊畢縈把電話給了小妹,,表面上沒什么,,其實心里還是有些異樣的感覺。還以為自己在單位的名氣,,雖然不至于人盡皆知吧,,但是也算是風云人物了。這個謝連岳竟然不知道,,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也許就剛好是個新來的實習生吧!
畢縈搖搖頭,,不再想這件事,。她整理好文件,抬腿進了電梯,。
一樓,,電梯門剛打開,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你好,請問是畢小姐嗎,?”
畢縈看對方的打扮,,黃背心上醒目地寫著“蜂鳥速遞”,愣了一下答道:“我是,?!?p> “你好,!這是您的花,請您查收,?!?p> 畢縈心念一動,,竟有些驚喜,。
天哪!有人給我送花,?難道暗戀我的人終于出現了嗎,?到底是誰呢?
她還想多問點信息,,結果那個快遞員接過她的簽字,,不等她反應,立刻就走了,。
“哎——”
畢縈看叫不住了,,低頭看著懷里那束火紅的玫瑰,香氣逼人,,心底不禁盈盈蕩漾起來,。原來有人送花的感覺,是這樣的??!
正自迷醉,又看到花間藏著一張名片,。
畢縈深吸了一口氣,,懷著激動的心情,顫抖著小手,,打開了那張神圣的卡片,。
可是打開一看傻眼了,原來那卡片上寫的名字,,并不是她的,,而是隔壁科室一個叫“畢暢”的女孩。
“叮咚——”
電梯門再次打開,,從里面出來一個女孩,。
“哦畢縈姐!你在這里??!快遞員剛剛打電話讓我下來收東西,我正在衛(wèi)生間呢,,就遲了一點,,謝謝你幫我簽收?。 ?p> 畢縈抿抿嘴,,尷尬地笑著道:“呵呵,,不客氣……”
看著畢暢既羞澀又開心的模樣,畢瀅心里除了失望,,同時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有人個特定的“他”喜歡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幸福、很美好呢,?
畢縈,,今年28歲,在單位已經入職八年,,只是最近兩年才被調入長川市分局,,憑著過硬的專業(yè)技能,嫻熟的業(yè)務素質,,以及超高的外交水平——據別人的不完全統計,,她至少會六國語言——順利接管了長川市企業(yè)外事管理處主任一職。
才28歲就如此能干,,在以男人為主的國企單位里,,已經非常罕見了。然而這還不是她最令人矚目的一面,。
畢縈除了履歷漂亮,,外貌更是出色。據她在單位的小迷弟觀察,,畢縈身高在一米七左右,,身材更是一流,屬于那種人見人愛的純天然氧氣美女,,而且氣質介于溫柔與干練,、清純與成熟之間,有種恰到好處的平衡美,。
再加上她的名字諧音“必贏”,,給人的感覺好像永遠不會出錯,永遠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樣子,。
總之,畢縈在所有認識她的人心里,,是絕對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的存在,。
不過世人對“女神”的理解,似乎總容易陷入一個誤區(qū),,那就是:像她這樣優(yōu)秀的女孩子,,肯定追求者眾多,,男朋友一定沒斷過!
然而事實是,,畢縈自高中畢業(yè)以來,,一直是一枚“單身貴族”。如果把高三她收過的那封“情書”也算在內的話,,那她是比母胎solo的單身狗們要好上那么一點點,。
每當她向別人說起自己沒有男朋友時,得到的對方的回應永遠是一個曖昧的眼神,,那意思就是在說:“得了吧,!女神的通病,,男朋友肯定不止一個,!”
“唉,我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反正越解釋就越像掩飾……我冤枉啊……”
彼時畢縈正穿著一套白色法蘭絨家居服,頭上還戴著一個兔耳朵毛絨發(fā)箍,,窩在舒服的沙發(fā)里,,隨手翻著一本花花綠綠的雜志。想起白天的烏龍事件,,忍不住向她的好閨蜜——“白骨精”伊妮訴苦,。
春樹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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