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龍江,,在古時候被人叫做長青河,,河水波濤洶涌,卻很是清澈,,在那個年代這河可是養(yǎng)活了整整一座城的人呢,。”榮湫,。
安寧不解:“那為什么現(xiàn)在,,這里變成洛龍江了?”
面對安寧的提問,,榮湫沒有選擇直接回答他,,而是順著自己剛才說的話講起了一個小故事:“傳說這條河里住著一位一身白衣的少年,有人猜測那是此地的水神,,也有人說那是一位執(zhí)掌風水的江河龍子,。”
“種種猜測可謂數(shù)不勝數(shù),,而且大多都離不開一個‘水’,,據(jù)說他這個人啊,,只有到了下雨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所以當時說他是水神的說法極其盛行,?!睒s湫。
“甚至那時候的人們,,還特意為他建立了一座廟堂,,每到干旱時節(jié),都會到哪里祈福,,已解干旱之苦,。”榮湫,。
說著榮湫轉(zhuǎn)頭看著安寧緩緩說到:“說來也是神奇,,幾乎每次有人去祈福,隔天就一定會下雨,?!?p> 本想吐槽說句:“喲,這水神還挺稱職的嗎,?”
可安寧沒有說出口,,只因為榮湫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眼里有著不一樣的光芒,,這樣的她太美了,。
安寧都不敢打擾,甚至希望這種目光能存在的更久一些,。
“不過后來,,國家發(fā)生了戰(zhàn)爭,又恰逢百年難見的干旱,,好幾個月沒有一滴雨,人們要么是戰(zhàn)死,,要么就是餓死,。”榮湫,。
“自干旱開始,,便沒有人再看見過他,盡管有人特地去他的廟堂供奉,,可依舊沒有下雨,。”榮湫,。
“人們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一時間各種謾罵,,詆毀之言不絕于耳?!睒s湫,。
“甚至還有人說,那位白衣少年是因為在人間受了情傷,,才不在為人們行雨,。”榮湫,。
安寧咧嘴一笑,,心說:“這故事是越來越離譜了?!?p>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著,,直到有一天,那天太陽出奇的熱,,甚至連江河都泛起層層水汽,,人們都以為他們要完了?!睒s湫,。
“可就在這時,他出現(xiàn)了,,他踏虛而行,,攜江水而來,婉若游龍,,直沖天際,。”榮湫,。
安寧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到:“是不是在這之后,旱災過去,,戰(zhàn)爭也結(jié)束了,?”
榮湫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接著說:“自此人們再也沒有在雨天見過他,?!?p> “也是因此他白衣少年是龍子的說法,被徹底認同,,為了紀念他,,住在這里的人們就將這條長青河更名為了洛龍江?!睒s湫,。
聽完了榮湫的故事,,安寧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他雙手一拍恍然大悟的說到:“這個戰(zhàn)爭打的也不久啊,,難怪沒聽過,。”
榮湫嘴角扯了扯,,一臉無語的看著安寧,,果然他的關(guān)注點就是與眾不同。
而他們身后的一個草叢里,,江一看著自己弟弟問道:“真有這么個故事嗎,?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啊,?”
江何點頭:“確實是有,,在我們這的《落雨地方志》和時代更久的《落雨奇說》上都有著類似的描寫?!?p> “其中《落雨奇說》的原文描寫是:古時大旱,,久無甘霖,一少年白衣,,見此情,,心生憐,以身為器,,盛大江水,,化龍之形,登天行雨,,解旱,,百姓念其為,故更名落龍江,?!?p> 江何滔滔不絕的解釋,聽得是江一眼睛瞇起,,似乎在他的眼里江何的腦袋上面也頂著那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額是學霸”,。
盡管江一并未聽懂多少,但他依舊為此感到高興,,畢竟自己沒什么文化,只能在社會上當個小混混,。
可他弟弟有啊,,在江一眼里他的弟弟是他認識最了不起的人,性格好,、乖,、聽話,,成績也是名列前茅。
江一深知這個社會對文盲的惡意,,所以他羨慕,,羨慕他這個有文化的弟弟,羨慕那些還在學校學習的人,。
江一時常會想,,如果……他是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里,他是不是也能如此,?
有書可以讀,,學可以上,不用早早為了生計奔波,,可……要是真的如此~,。
那他這個弟弟該怎么辦啊,家里的母親又該怎么辦???
家里母親身有疾病,不易太過勞累,,江何雖有擔當,,可卻涉世未深,承擔不了太大的責任,。
所以一切都落到了江一的肩上,,他必須撐起,因為……現(xiàn)實就是如此,,沒有“可是”,,沒有“如果”。
就算真的可以選擇生活,,他恐怕也會放不下江何和母親,,放不下這個家。
只是江一并不知道,,他的弟弟其實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單純,,他所以那些在不經(jīng)意之間流露出來神情,都已經(jīng)被江何悄悄的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
大樹底下,墨柏瞇著眼睛,,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沒想到,,這兩人倒是有點意思。”
樹姥姥聞言問道:“你不會是用了些手段,,去看人家的心境了吧,?”
墨柏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感覺到那兩人的情緒起伏,,所做的大致猜測,,并沒有特意去看那份真相?!?p> 樹姥姥點點頭說:“那就好,,比較看人心境和偷窺人家隱私?jīng)]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你要真是如此,,怕是要有損道德啊~”
隨即一旁的烏金也附和道:“就是啊,,你們這種修行之人,本就是與天借力,,若是為了這種小事而損害自身道德,,從而牽扯到自身修行之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p> 墨柏則不以為意,攤了攤手說到:“他們又不是我的仇人,,我沒必要如此,,再說了,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我的修行也與這世界無關(guān),這里的天道……嗯,,或者說法則想要制裁我,,恐怕很難吧!”
烏金和樹姥姥皆是一愣:“他說的沒錯啊,?!?p> 畢竟墨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本身的能力也與這世界無關(guān),,在修行方面完全屬于是“無緣無果”的人,,根本不用擔心這些小問題啊。
——
“榮湫你覺得這是世界上有真的有靈嗎,?”安寧突入起來的一問,,讓榮湫有些措不及防,但盡管這可能只是安寧的隨口之言,,她也打算好好回答,。
榮湫思來想去之后說:“說真的,,我其實還是蠻希望世界有靈這種東西的,,或許在他們眼中,,這個世界會是別的樣子吧!”
“那樣人類就不會在宇宙中顯的那么孤獨了”榮湫,。
“……”安寧,。
一句話聽得是安寧目瞪口呆。
這這這,,我就是有點疑惑想要找人發(fā)泄一下,,沒必要把它提高到人類文明的高度吧,我一學渣接不了話啊~,。
躲在一旁的江一和江何也是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最終江一沒忍住悄悄問旁邊的江何:“你們這個時代的孩子都喜歡思考這種深奧的問題嗎?”
江何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在圖書館打暑假工的時候,確實是有想過類似的問題,。
但……應該不至于如此大眾化吧~,。
——
在遠處樹姥姥“嘖”了一聲,微微搖頭:“現(xiàn)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啊,,年紀輕輕就開始想這種深奧的問題了,,不得了不得了?!?p> 一旁的墨柏也很是詫異,,怎么能把話題聊到這種高度去了,你們不是來約會的嗎,?
相對于他倆,,本應該話最多的烏金,這會兒卻沒有說什么,,只是低著頭想著一些東西:
“這孩子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
最后墨柏搖了搖頭,表示這都無所謂了,,反正這些他也是一知半解,,就不庸人自擾了。
相比于這,,墨柏其實更好奇他們之前聊的那位,,只在雨天現(xiàn)身的少年。
就他這么多年的人生經(jīng)驗,,可以肯定這里面一定有故事,。
烏金搖頭:“不知道,那時我還未曾來過這里,我連這個故事的真實性都不確定,,不過樹姥姥應該知道,,畢竟她就生長在洛龍江邊,怎么也比我那些道聽途說的要靠譜的多,?!?p> 樹姥姥點頭:“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而已,而且那個故事的時間與書上寫的有些出入,?!?p> 此言一出,立馬就吊起來烏金和墨柏的興趣,。
只見樹姥姥哀嘆一聲,,眼神中帶著惋惜,緩緩說到:“那雨中少年本是此地太守之子,,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典型的富二代?!?p> “只不過命不好,,生在戰(zhàn)亂年代,沒幾年就山河破碎,,家毀人亡,。”
“說來實在可惜,,那太守為人真誠,,剛正不阿,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父母官,,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的他,,品行也可稱得上半個君子?!?p> 說到這烏金不解的插了句嘴:“為什么說是‘半個君子’,,君子之稱還有半個的說法嗎?”
樹姥姥搖頭:“沒有,,之所以說是‘半個君子’,,那是因為這孩子尚還年幼,雖然品行,,德行都很好,,可也經(jīng)常做錯事,故以此調(diào)侃他年幼不懂事,,缺少生活經(jīng)驗,?!?p> “奧~原來如此”烏金默然。
墨柏則語氣催促:“唉唉唉,,跑題了~”
樹姥姥聳了聳肩,,接著說:“可惜就可惜在這里,倘若是生在和平盛世,,他就可以子接父業(yè),,到時一定也是一屆父母官?!?p> “至于后來就是,他一個舊朝官吏之子,,成了一個流落街頭的孤兒,,不受新朝人們待見?!?p> “記得那會兒,,到時有些老一輩的本地人愿意收留他,可都被他拒絕了,?;蛟S是因為他的身份吧,那時的思想就是如此蠻狠不講理,,一位舊朝官吏之子,,對那時衙門來說無異于反賊?!?p> 墨柏沉聲問道:“也就是說,,他是怕收留他的人被其牽連,才執(zhí)意流落街頭的,?”
樹姥姥緩緩點頭,。
一旁的烏金語氣剛毅:“這TM才是君子?!?p> 可說到這烏金卻依舊不解的:“可為什么他只在雨天現(xiàn)身,,還一身白衣呢?”
“那時因為那時候的他已經(jīng)死了,?!?p> 聞言烏金和墨柏皆是怔怔無言。
“那也是一場旱災的故事了,,就在他流落街頭的幾年后,,天下大旱,顆粒無收,,當時有傳言說是只要把活人獻祭給龍王,,這天就會下雨了,,于是……”
“于是那位舊朝遺孤就成了最好的人選是不是?”烏金見樹姥姥有些不太想說,,就接過話來,,事已至此后續(xù)內(nèi)容也就不用在說了,他們早就心知肚明了,。
墨柏搖頭到:“這人心,,古往今來都一樣,為己難為人,?!?p> 樹姥姥冷笑一聲:“說來可笑,當初最先認出他的,,正是當時第一個把他推向死亡的人,。”
可憐他后來依舊為了這群家伙,,舍了這一身機緣,,為他們降雨,最終魂歸高天,。
“后來這件事,,被當時尋訪此地的一位道士和一位書生得知,倍感氣憤,,便聯(lián)手到了京城的刑部衙門告狀,。”
“這件事甚至驚動了當時的皇上,,這位新帝便派出國師來處理此事,。”
“那位國師道也是位修行有道人事,,還特意來問了我,,這件事的前因后果?!?p> “最后取那孩子的姓氏,,為這條河命名,那孩子叫洛誠,?!?p> 說完這一切樹姥姥明顯,輕松了不少,。
這件事已是在她心里很多年,,起初的她還不明白,里面的人心險惡,,如今千歲有余的她,,卻也只能替那個孩子感到不值,。
世間有靈,幸也不幸,。
世間有人,,幸也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