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遠(yuǎn)處跟著妹妹走在小橋上,,她一個人站在橋邊,靜靜地看著遠(yuǎn)方的樹枝微微飄蕩,就像她此時黝黑順長的秀發(fā)。我不知要如何感同身受,也不知怎樣安慰她幼小的心靈。在同等的年紀(jì)中的女孩子里,她竟是如此的堅(jiān)強(qiáng),就像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者,。
“哥,坐上來陪我聊聊天吧,?!碧炜罩酗w過幾只鳥,劃破了寧靜,,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腳步把木橋踩得咯吱咯吱響。我小心地走過去,,不經(jīng)意看見妹妹微微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我愣了神,然后又若無其事地停在原地,。聽著溪水嘩啦啦地從腳下流走,,就像我為數(shù)不多的時間,過了今日也只剩下五日了,。
妹妹開口說話,,嘴角有一點(diǎn)干裂?!案?,記得小時候那次去鎮(zhèn)上吃陽春面嗎?”
小時候,?怎么會小時候,?明明是昨天發(fā)生的事。我猜測,,可能是我的生死簿改了文字,,導(dǎo)致妹妹的生死簿也發(fā)生了改變。既然這樣的話,,我所做的一切就不算荒唐,。
“記得,當(dāng)然記得,,那次買了帽子,,好心的老板娘又給了你打卡,,我們又去了面店去吃陽春面,還加了個蛋,,饞的你連湯都喝得干凈,!”說著,我的腦海中再次回想起妹妹吃面時狼吞虎咽的樣子,。
妹妹轉(zhuǎn)過身說:“對呀,,吃面錢差點(diǎn)被偷了去!”
這幾個字像一把無形的匕刃深深地扎在我的心上,。“哪里來的小偷,,怎么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那天……”
我打斷妹妹的話?!澳翘焓裁?,是不是又想吃陽春面啦?走,,哥哥帶你去吃面,!”我拉著妹妹的手,就像那日兩個人開心地跑去鎮(zhèn)子上一樣,,可妹妹的手不再溫暖,,冰的像寒冬臘月的冰霜。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這家面館,,伙計(jì)自然熱情地小跑過來,,帶著笑意。
我與妹妹坐在門口一角的位置,?!靶「纾瑑赏腙柎好?,一碗正常,,一碗加個蛋!”說完,,小哥朝著廚房門口的廚師喊去:“陽春面兩碗,,外加一個蛋!”
期間,,兄妹二人一直沒有說話,,就像形同陌路的兩個人,即將分道揚(yáng)鑣,。這一次面來得很慢,,像是在度日如年,。我在心里數(shù)著羊,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數(shù)著數(shù)著,連自己都忘記了數(shù)到了哪里,。妹妹濕潤的眼睛圈著淚水,,可始終沒有流下來。我想坐在妹妹旁邊安慰,,可是雙腳不聽使喚,,遲遲動不開身子。
“面好了,,二位慢用,。”伙計(jì)把面端過來,,一碗放在我面前,,另一碗放在妹妹面前,里面加了個雞蛋,。
吃過了面,,我問妹妹還想吃什么。妹妹搖了搖頭,;我問妹妹想穿什么,,妹妹還是搖了頭。接下來我也不知要說什么,,只是在一旁慢慢地跟著妹妹走,,不敢上前越過半步。
突然,,妹妹停下了腳步,,我也隨著停下來。
“那個小偷,?!?p> 我沒聽清妹妹說什么?!笆裁??”
“就是上次那個小偷?!泵妹迷僬f,。
我看見那個小偷走在一個男人的后面,明目張膽地從男人的背包里翻出了紙錢,并當(dāng)著大街開始捻起手指數(shù)錢,。數(shù)過錢后,,一臉滿足地去找下一位受害者。那小偷的眼神中暗放冷光,,任何存在錢的地方,,都能聞到它們的氣息。
我拽著妹妹低頭往回走,,害怕被人認(rèn)出,。真是沒想到,這小偷蹲了不到幾日就被釋放出來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時,感覺有個身影從我身邊蹭過去,,并站定在我面前,。“小伙子,,好久不見,沒過幾日,,又來吃面嗎,?”那人賊眉鼠眼,用很快的速度看遍了我與妹妹渾身上下的衣兜,。
“你想干什么,?”我以蔑視的眼神看著他,并把妹妹攬?jiān)谏砗蟆?p> 小偷冷冷笑了一聲,?!昂撸墒裁?,你說我想干什么,,忘記了上次我說過什么了嗎?”說著,,那人便一步一步靠近我,,像一個漆黑的影子,悄無聲息,。
“大庭廣眾之下,,你還想打我不成?”
“打你也不會是現(xiàn)在,。不過,,我剛剛改了主意,把你的妹妹留下,,你可以走,。怎么樣,,否則,今天你倆就都得給我就在這兒,!”我的腦子突然嗡嗡作響,,沒想到冤家路窄,竟碰到了如此棘手的事情,。
我穩(wěn)住了神情,。“不可能,。你只有兩條路選擇,,第一:讓我妹妹走,我一個人留在這兒,,你不就是要錢嗎,,讓我妹妹回去錢;第二:你若不想讓我妹妹走,,那我們就去派出所,,你什么都要不到?!?p> 小偷大笑一聲,。“小子,,別他媽?;印N腋阏f,,這兒離派出所那么遠(yuǎn),,你怎么去?哦,,對了,,你想叫幫手?那你叫啊,,我和你說,,今天我兄弟都在這兒,我看你怎么叫,!”小偷正是得意,,突然見我從腰后別出一把刀,放在自己的手腕處,。在趕來的路上,,我的腦海中一直回想著偷錢的事,為了防身,便在來時的路上看準(zhǔn)了刀,,順手在水果攤上拿了一把,。“那我也給你說,,這塊兒要是死人誰都不好看,!你別出聲,出聲我就死在這兒,,看看咱倆誰不怕死,!讓我妹妹走,這事好辦著呢,!”
小偷拿我沒了辦法,,我便示意妹妹快快跑回家,不要走小樹林,,也不要走偏僻的地方,,朝著大路走,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多注意周圍環(huán)境,。倘若有人跟來,還能有地方藏起來,,只要我拖住他,,你就能跑回家。記住,,不要回頭,,一直往家跑,!我低聲著說,,妹妹也穩(wěn)住了心緒,三兩步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人回頭見我妹妹離開的方向,,我威逼著他:“轉(zhuǎn)回來,看什么,!”
小偷見我遲遲不動,,精神緊繃著。人來人往的腳步聲讓他煩躁不已,,每一分鐘都是煎熬,。這時小偷開口說:“小子,算你狠,,咱們下次再算賬,,這次沒完!”小偷留下惡狠狠的眼神,甩了袖子,,揚(yáng)長而去,。
見那人走遠(yuǎn)了,我定了神,,但沒有離開,,害怕他在哪里跟蹤我的行跡。
見天色不早,,我也要獨(dú)自回去,。便隨著眾人走去,拐了幾個十字路口,,又再次回到這兒,。怕不放心,再次逆時針方向拐了一大圈,,還是回到這兒,。我心里算著時間,妹妹可能早早地回了家,,我便警惕著消失在這條街道上,,融入人群中。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依舊忐忑不安,,害怕妹妹出事,又害怕家里人擔(dān)心我的安危,。更重要的,,是擔(dān)心有人在身后跟蹤我的行跡。我時不時走到一棵樹后,,或者可以遮擋我身體的地方蹲下,,悄悄地向后面看去。見后面沒有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我的心也落下了地,。我想妹妹應(yīng)該到家了,這么久一定是到家了,,可能還擔(dān)心我出事,,急著要和大人一起出來呢!一想到這兒,,心里就不住地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