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早苗突然說：“秋庭,，我終于知道了,，你那種說話方式是怎么形成的,。”

　　“就是這樣?！甭度A沖早苗無奈地攤攤手,，“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我真沒有把你當白癡過,，因為我自己也不懂,。”

　　“我知道了,?！痹缑缈雌饋矸浅Ｏ胄Γ詈蟾煽攘藘陕?，“雖然不是很明白,?！?p>　　連大姐頭也要哲學化了嗎,？！阿學深感驚恐,，連忙舉起手,，搶著說：“大家，我們是不是該繼續(xù)復習了,？秋庭同學,，數(shù)學課哪里不會你可以問我，我盡量用人類——用你聽得懂的語言解答……那個,，路德先生真像哲學家……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露華站起身,，拈了一把藍莓,，又坐回沙發(fā)，數(shù)著顆粒往嘴里丟：“我就是從路德身上學會‘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別看路德現(xiàn)在這樣,，他可是普林斯頓經(jīng)濟學院的高材生呢。20歲就大學畢業(yè)了,?！?p>　　“可惜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只好來當保姆,?！甭返禄謴土送］p松的口吻，裝作無奈地聳聳肩,。

　　聽到他的回答,，露華果然挑起一根眉毛：“你沒跟我簽過合同，也沒人逼你跟著我,！”

　　“Well,，well,。”路德息事寧人,，露出一口白牙,，“大小姐是個出類拔萃的懂事孩子，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的榮幸,，今后也請讓我跟隨大小姐,，并一直照顧你，為你效勞,，死無所懼,。”

　　翼笑得合不攏嘴：“路德先生好像在表演童話劇,，像……西洋騎士的起誓效忠喔,！”

　　“是的。在此承諾,，只要大小姐有需要,，我的雙手、頭顱,、心臟,，甚至這條性命，都可以毫無保留地為你獻上,。只要你呼喚我,，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你平安?！甭返峦蝗蛔叩铰度A面前,，半蹲下身子與她視線平行，將雙手放在她肩上,，收起笑容輕聲說,。這番話讓一群小學生瞠目結舌，不知他是配合翼的話在演戲,，還是真的在鄭重立下誓言,。

　　看著他的藍色瞳孔，露華的臉有些發(fā)熱：“你的手,、頭,、心、命我哪個都不想要,?！?p>　　“請不要這么說。”路德露出慣常的微笑,，站起身去添茶,，男孩子們才知道，原來露華的這句口頭禪也來自路德,。

　　整個下午,，他們都在熱鬧地復習功課，早苗和石崎輪流請教路德歷史和理科知識,，路德耐心地一一回答,，當他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想不到更貼切的形容時,，就直接將他的話原文抄在作業(yè)本上,。露華看著，有點兒不服氣,，又突然有些領會,，路德說的“做100道題”是什么意思了。

　　比起將他的經(jīng)歷,、感悟直接灌輸給她,，他更想讓她自己去獲得答案?！白?00道題”是她不該跳過的過程，為獲得獨一無二的經(jīng)驗,，是這樣嗎,？

　　新一輪休息時間到，翼對著水果大快朵頤,，他總是餓得很快,。一口氣吃完一個橙子后，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起身跑到冷餐臺看了半分鐘,，搖搖露華，語帶驚奇地說：“我剛剛發(fā)現(xiàn),，大叔和露華的動作好像,！你們拿起瓶子時、端杯子時,、轉身時……動作幅度一模一樣,！”

　　露華看看路德，他也在看著她,，他們正在把大玻璃瓶里的果汁分到十來個杯子里,。露華沒說話，又倒了一杯，眼看著液體高度堪堪停在杯子的黃金分割點,，再看托盤里,，所有杯中都是同一個高度。

　　路德沒有專門糾正過她的儀態(tài),，她也沒有刻意模仿過路德的動作,，然而他們的思維、講話方式,、動作,，就連口味都非常相似，均是來自相處時潛移默化的影響,。

　　“被你發(fā)現(xiàn)啦,？其實大叔是來自哈默林的魔法使者，有著能讓活生靈聽我號令的秘密法術,！”路德比劃了個拉小提琴的姿勢,，笑著說，“誰想聽《君をのせて》,？”

　　最后,，路德果然演奏了一曲，沒有時常練習,，他有些手生,，曲調不太流暢，音準還算準確,。聽著這支曲子,，覺察到岬在看她，露華沒有去對上他的目光,，而是雙手交握在腿上,，安靜地閉上眼睛。

　　他們和岬一郎,、媽媽一起看過這部電影呢,。

　　感到路德正在輕輕吻著她的額頭，露華睜開眼,，看著那雙美麗深邃的碧藍瞳孔映入眼簾,，露華親了親路德的嘴唇，眨眨眼表示自己沒有在傷感,。路德眼里的那種情緒她現(xiàn)在還形容不出,，但她知道那是一種很深很深的情感。

　　羅伯特在這時笑著開口說：“連我都有些好奇了,。不是親人,，卻這么相似,，你們究竟是什么關系呢？”

　　“大家猜猜,？”路德坐在露華身邊,，笑著說，“每人一次機會,，猜中的人——晚飯有驚喜,。”

　　“遠房親戚,？”市川試探地問,，路德和露華一起搖頭。

　　“親的那么熟練,，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吧,？”石崎說，無視露華狠狠掃向他的視線,。

　　“有點像義兄妹,，不像單純的主仆關系?！贬狄才d致勃勃地插話,，路德對他伸出大拇指，露華則皺著眉反駁說：“不是哦,。路德并沒有被混……我父親收養(yǎng)過,。”

　　“大叔說過自己是在教會里長大的吧,？難道是因為借了學費還不上,，只能當保姆還債？這得還到什么時候呀,！”翼用手支著下巴，苦苦思索出了這樣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推測,。

　　“路德先生學問又高,、長得又帥，會不會是商業(yè)間諜進入美聯(lián)社……”中野開了個頭,，想了半天想不到下文,，吐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你們真笨,！路德先生可是戰(zhàn)地記者呀,！有關軍政的事情，肯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隱情,?！卑W自信滿滿地下結論,，“路德先生一定是FBI或CIA的成員！”

　　“你們……一幫小孩子,，怎么思想這么復雜,？”看到話題失控，路德非常無奈地打斷了他們的腦洞,，“那個說未婚妻的,，我比你們大17歲好不好，都可以做你們的父親了,！”

　　“路德大叔不會是她真正的父親吧,？”早苗一句話令眾男生恍然大悟，露華已經(jīng)捂住了臉,，路德終于忍不住,，對著天花板翻了翻眼睛。

　　“都回答過了,，請公布答案吧,。”羅伯特拍拍巴掌,，催促道,，“我已經(jīng)好奇到肚子都有點兒餓了呢?！?p>　　又是一個潛移默化相互影響的典型實例,。露華瞥了一眼翼，他果然在連連點頭贊成,。路德也沒吊大家的胃口,，爽快地說：“大小姐，是我的小女孩,?！?p>　　一陣長長的沉默后，石崎最先大聲抗議：“大叔,，你在耍我們嗎,？！”

　　“這不是童話世界,，真實的情況就是這樣,。”路德哈哈大笑起來,，留在唇邊的一抹笑容格外溫柔,，揉揉露華的后腦勺，“沒有仙女,、城堡和白馬王子,，大小姐也不是公主,，而是我最親愛的小女孩?！?p>　　不僅小學生們覺得這不算答案,，就連此時笑得開心的露華也直到很多年后才明白，“我的小女孩”這個文藝又私密的稱呼,，蘊含了多么復雜,、深沉的情感。

　?。ǖ谑徽峦?，第十二章·約定·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