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提起這件往事，霍景秀心里少不得又有些難受，她垂了垂眼瞼,，暗暗地壓了壓心頭紛亂的情緒,，復(fù)才又說道：“宣平侯府老侯爺身子一直不大好，那一年更是到了行將就木的狀態(tài),。聶棋便以此為契機(jī)，放出風(fēng)聲，說聶凌要與他爭奪爵位,。”

　　“聶凌是當(dāng)年殿試三甲,，頗得圣上恩寵,，故而有許多人都覺得老侯爺很有可能會將爵位傳給聶凌。兇手亦是,?！?p>　　蕭湛微蹙眉頭，“為什么,？聶凌雖是三甲,，可是他若是要到聶棋那個位置，恐怕還要費(fèi)上好些年,。而聶棋,，如此年輕就有實(shí)權(quán)，不必聶凌有前途得多,？”

　　聞言,，霍景秀微微嘆了口氣，“因?yàn)槁櫰?，雙腿不便,。聽說是很小的時候發(fā)了熱，燒壞了,，腿腳就一直不大靈便,。當(dāng)年他在大理寺任職時，出行便都是靠著四輪車的,?！?p>　　“原來如此?！笔捳款h首,，“那之后呢，發(fā)生什么事兒了,？聶棋為何死了,？”

　　霍景秀稍頓了頓,，心里的沉痛霎時齊齊漾了開來。

　　“消息放出去之后沒有幾日,，兇手就找上了聶棋,。聶棋中了攝魂術(shù)之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力大無窮,，暴躁狂怒,，見到人就要砍。那時我才明白,，兇手不單是對聶棋使用了攝魂術(shù),，另外還給聶棋喂了毒藥。是一種能讓人瞬間激發(fā)潛能的藥,，配上攝魂術(shù),，會讓他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殺人狂魔?！?p>　　“而之前的師爺,、小妾，都是兇手的試驗(yàn)品,。幸好那個兇手的攝魂術(shù)不是很高明,，只能在有限的范圍內(nèi)控制人，不然我們永遠(yuǎn)都會抓不到兇手,。我們抓到了兇手,，又請我一個前輩替聶棋解了攝魂術(shù)。但是……因?yàn)槁櫰灞幌铝四欠N藥,，人變得很狂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而且,，還傷了不少丫鬟小廝,。”

　　“他從一個年輕有為的大理寺少卿,，變成了一個不能控制自己情緒的暴徒,。他愈發(fā)難過失落，而那藥效的發(fā)作也就愈來愈頻繁,。當(dāng)時我?guī)煾冈朴嗡暮?，等我?lián)系上我?guī)煾福€沒等得及他回京,，聶棋就……自盡了,！”

　　霍景秀的淚水簌簌地滑落下來，對她而言，聶棋亦師亦兄,。那么好的一個人，即使身有殘疾卻從不怨天尤人,。他努力地傾盡自己所能,，辦好每一個案子，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可偏偏，敗在了這種毒藥身上,。

　　“聶棋死后,，老侯爺深受打擊，沒有多久也就去了,。聶家,，就剩下聶凌一個，爵位自然由他繼承,。另外,，官家覺得聶棋一片赤誠卻遭此不幸，還特意下旨宣平侯府不降爵位,。于是,，聶凌成了宣平侯?！?p>　　霍景秀拭了拭面上淚水,，提起聶凌，她不由得眼眸一瞇,，似對他多有憤意,，“聶棋生前的所有功勞，全都變成了聶凌的恩寵,?！?p>　　“可是聶棋之死，分明與聶凌逃不了干系,！聶棋雖然身中劇毒,，可是我明明已經(jīng)給他用了藥，可以克制毒性發(fā)作,。但是,，聶凌收買了聶棋身邊侍藥的婢女，將我的藥給換了,，才導(dǎo)致聶棋越來越狂躁,。”

　　說到此處，霍景秀咬牙切齒,，“本來我一直不知道這件事,，還是聶棋死后幾個月，他生祭時,，我去祭拜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我去找聶凌對峙，聶凌矢口否認(rèn),，還拿出了聶棋的遺書,。聶棋說讓我好好辦案，不必追究他的死,?！?p>　　“我不信，可是,，那封遺書偏偏是真的,。聶棋他一定知道聶凌換了他的藥，所以才會讓我不要追究,?！?p>　　“我和聶凌師出同門，說來與他的關(guān)系比與聶棋要親厚得多,?？晌覐膩砦丛脒^，他竟是一個如此卑劣小人,。為了小小爵位,，竟要將兄長置于死地?！?p>　　蕭湛輕輕拍著霍景秀的背脊,，以示安慰。這世上,，為了二兩銀子拼個你死我活的都大有人在,，更何況是堂堂侯爺之位。

　　“你沒有抓他,？”這不是小妖怪風(fēng)格?。?p>　　霍景秀皺了皺眉,，“我抓了,，但是又放了。因?yàn)槲艺也坏阶C據(jù),，整個宣平侯府上下,，就連聶棋的心腹都不肯出來作證,。這件事之后，聶凌以丁憂的名義,，將老侯爺和聶棋的牌位送回了老家,。一去兩年。當(dāng)年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但我真沒想到,，他一回京就要作死。早晨我一聽到蔣深說買兇殺人的是聶凌,，我氣得當(dāng)時就去宣平侯府找聶凌算賬了,。我本來都把他抓回大理寺了，但是周大人……讓我放了他,?！?p>　　說到這兒，霍景秀的一雙秀眉便皺得愈發(fā)緊了,。

　　蕭湛輕笑了笑,，“……”所以說，小妖怪本來沒想過要放過聶凌的,！

　　“無妨,。這件事兒，我來處理,?！?p>　　霍景秀抬眸望向蕭湛，神情里似帶著些許憂慮,，“阿湛你會不會生我氣,？”

　　蕭湛輕笑著撫了撫霍景秀的臉頰，“為什么要生你的氣,？人又不是你放的,。”

　　“可是,，如果不是聶凌提到聶棋的遺書,，我可能會死磕到底。說來,，是因?yàn)槲业乃叫?。如果?dāng)年我堅持讓我自己當(dāng)誘餌，或許聶棋也不會……他都是為了保護(hù)我,，所以才會中毒,。”

　　蕭湛伸手彈了一下霍景秀的腦門，“這事兒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錯的人,，是那個兇手，是聶凌,。聶棋選擇當(dāng)誘餌,，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和保護(hù)不保護(hù)你有什么關(guān)系,。本來,，這案子他就是負(fù)責(zé)人，何需你去逞能,？”

　　說到底,，聶棋的死，跟小妖怪都沒有一文錢關(guān)系,。欠聶家一條命什么的,，這種想法要不得！

　　聞言,，霍景秀不由得松了松眉角,，“阿湛你說得對！”

　　見霍景秀神情變得輕快,，蕭湛不由自主有一種哄好了小妖怪的驕傲感,，他微微抬了抬下巴，一臉囂張道：“那是自然,！我什么時候不對過,！”

　　霍景秀笑著連連點(diǎn)頭，“要不,，我們再去把聶凌抓回來吧,！順道，把他給剁了,！”

　　蕭湛：“……”

　　小妖怪,，你不是大家閨秀么？為何如此兇殘,，眼里還閃爍著興奮,？

　　“好！”但是,，妻奴如蕭湛,，連半個“不”字都說不出口，甚至還想給她遞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