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們看,?！睉?zhàn)錘傭兵團七人眾中最年長的名叫“刀客”的矮人說,，在矮人中他算身形巨大壯碩的了,，看起來就像先前河邊被梅薇劈開的那個樹樁：“這位勇者,，切薩雨伯爵竟然沒把你們趕得遠遠的,，雖然我本來很確定他會這么做呢,。算了,，反正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也沒資格懷疑領(lǐng)主的決定,。‘黑色劍士’是吧,，過來營火這邊吧,，兄弟們，為自己找個坐下的地方,。啊,，對了，吟游詩人,，這件事就對我們說吧——你到底和切薩雨伯爵談了些什么,？”

　　“沒什么?！豹氉砸蝗说囊饔卧娙送贿呎f,，一邊把梅薇的馬鞍放置到篝火邊：“伯爵甚至沒從帳篷里走出來，只是派了那個萬能的管事,，叫什么來著……”

　　“‘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矮壯,、留著長須的矮人拜什佛一邊和吟游詩人說話,，一邊把從林子里撿來的干枯樹枝添進火堆：“他是個高傲的自大狂,、被養(yǎng)肥的閹豬,。當(dāng)我們加入屠龍隊伍的時候，他就來到我們面前,，鼻子翹得和天一樣高,，說：‘哼唧,，哼唧，小矮人們,，請記住這里是誰在發(fā)號施令,，還有要聽誰的話。在這里下令的人是切薩雨伯爵,，他的意志就是法律……’諸如此類,。我在那邊聽他講，邊想：‘我要叫我的兄弟們把他推倒,，然后拿出他沒有的東西,，在他的宮廷貴族服裝上撒泡尿?！?p>　　但之后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你們知道的，人民又會開始傳言：‘戰(zhàn)錘傭兵團的七人眾很邪惡,、很愛攻擊人,、很卑鄙，完全沒辦法和他們……我靠,，這叫什么來著……求同存異之類的,。然后，幾乎所有的矮人都在難接到人類的任務(wù)了,。所以我就乖乖地聽著,，還不停地點頭?！?p>　　“看來,，‘大拇指’只會做一件事?！币饔卧娙苏f：“因為他也向我們說了同樣的話,，我也不停地點頭?！?p>　　“你們,？如果你們要問我?！钡谌齻€戰(zhàn)錘手矮人“斯里皮”把裹在身上的毛毯往旁邊的干樹枝堆上一放,，說：“我會說切薩雨伯爵沒把你們趕走真是件壞事。會有一大票人要去殺那頭龍,，會有黑壓壓的人類,。看了都令人害怕,，這已經(jīng)不是消滅怪物了,，而是去墓園的送葬行列,。我得說，我不喜歡在人群中戰(zhàn)斗,?！?p>　　“斯里皮，放輕松點,?！逼呷吮姷睦洗蟮犊驼f：“和一大群人一起冒險比較有意思啊。怎么,，你是沒殺過龍嗎,？屠龍的遠征總是會吸引一大票人，就像市集或流動妓院,。但是當(dāng)爬蟲真正出現(xiàn)時,，你知道在戰(zhàn)場上留下來的會是誰。只有我們,，沒有別人,。”

　　戰(zhàn)錘傭兵團的團長刀客沉默了一陣,，舉起一只鏡片看了看手上的一枚銅幣,，威廉注意到矮人手上的銅幣有一個裂口和火燒的痕跡，刀客干咳了一聲,，然后說：“也就是說,。常常是等龍被殺死了以后，屠殺和真正好玩的事兒才要開始,。那時,，人頭會像樹上成熟的杏子一樣掉下來。開始分寶藏的時候,，勇者們會往彼此身上撲過去,。怎么樣啊，吟游詩人,？嗯,？我沒說錯吧？吟游詩人我在和你說話來著,?！?p>　　“我知道這樣的意外事件?！币饔卧娙藷o所謂地說道,。

　　“你知道？一定是聽來的吧，因為我從沒聽說過哪個魔武學(xué)院的在讀學(xué)生獵過龍,。我活到現(xiàn)在，還沒聽說任何一個哈莘學(xué)院的學(xué)生殺過哪怕一條亞龍,，你們的校長要對每一個學(xué)生的小命負責(zé),，根本不敢讓你們冒險。所以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實在太奇怪了,。”

　　“確實,?！弊钅贻p的矮人七人眾——格阮彼，慢條斯理地說：“確實很奇怪,。而我們……”

　　“等會,，格阮彼，現(xiàn)在是我在說話,?！弊钅觊L的七人眾刀客打斷格阮彼，說：“再說,，我不打算把話說得太長,，反正吟游詩人已經(jīng)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們,。

　　到目前為止，我們各走各的陽關(guān)道和獨木橋,，從來不會撞到過,，我想今后也不會撞到。

　　兄弟們,，你們想,，比如說——如果我想要干擾吟游詩人的工作，或者想要偷走他的戰(zhàn)利品,，吟游詩人一定馬上會用他的‘黑色闡釋者’向我們殺過來,，而他也有權(quán)這么做。我說得沒錯吧,？”

　　沒有人同意他的話,，也沒有人不同意。

　　看起來,，叫做刀客的矮人也不特別在乎人們同意與否,。

　　“啊哈。”七人眾的老大刀客繼續(xù)說：“就像我說的,，一群人一起冒險比較有趣,。有吟游詩人做伴，搞不好還很有用呢,。這一帶荒郊野外的,，沒什么娛樂活動，有吟游詩人在,，就不會無聊,，因為這也是他的專長之一。但屠龍可不是他的專長,，對不對,？”

　　再一次，沒有人同意,，也沒有人不同意,。

　　“威廉先生——”塞因和梅薇終于接受完了“大拇指’培提爾·米尼克的完整“教導(dǎo)”，找到了吟游詩人,。

　　在營火映照出的光圈中,，七個小矮人，看到了那個深褐色的身影,。

　　她有頭藍紫色的頭發(fā),，扎著一條單馬尾，還有,，矮人們都知道她的腰帶價值非凡,。

　　“什么東西這么香？”矮人拜什佛問,，假裝沒有看見正往地上的馬鞍坐去的梅薇：“不會是麝香吧,？”

　　“不?！卑说犊屯赃吙?，作出聞東西的動作：“這是檸檬，不然就是其他的香水,?！?p>　　“不，這八成是……”矮人們做了個鬼臉,，說：“?。∵@是尊貴的梅薇絲克里姆希小姐吶,！歡迎,，歡迎,！”

　　塞因和威廉互看了一眼，雖然都不是十分吃驚,。

　　梅薇坐在威廉放置的馬鞍上,，把包覆在旗袍下的勻稱雙腿向前伸直，說：“你們想把我們排除在外嗎,？”

　　“我們不敢,。”矮人拜什佛說：“不敢去打擾像您這樣重要的人,?！?p>　　“拜什佛,?！泵忿睂⑹职察o的放在腿上，對著矮人說：“你最好閉上嘴,。你從第一次見到我就很招搖地把我當(dāng)成空氣,，那就不用麻煩，繼續(xù)這么做吧,。因為這對我來說也不麻煩,。”

　　“我的大小姐,，您在說什么啊,。”矮人拜什佛咧嘴一笑,，露出又黑又黃的牙齒：“如果我把您當(dāng)成比空氣還差的東西,，就讓我牙齒里長蟲子?？諝狻确秸f——我有時候還會弄臟它,，但是對于您，這種事我是萬萬不敢做的,?！?p>　　戰(zhàn)錘傭兵團的七人眾開始哈哈大笑，但是當(dāng)他們看到梅薇左手上突然出現(xiàn)的劍鞘,，他們立刻閉上了嘴,。

　　最年長的矮人刀客咳嗽了一聲，試著緩解包圍著他們的沉默,，說：“拜什佛,，少說點吧。

　　梅薇小姐,，您也知道的,，我們不是什么生意人,。梅薇大人，我們啊,，是窮苦的戰(zhàn)士,。如果眼前的獵物飛走了，那我們接下來就得挨餓,，只能靠吃窩窩頭,、甚至苔蘚這些東西才能維生……”

　　刀客接著一邊說話，一邊把啤酒瓶傳遞給篝火周圍的人：“從哈莘學(xué)院舉辦的‘交流大會’到現(xiàn)在,，只偶爾吃吃老鼠,。”

　　拜什佛憂愁地插嘴：“……喝的是泉水,?！?p>　　刀客從酒瓶里喝了一大口啤酒，輕輕地晃了晃頭,，吐了口氣,，說：“梅薇小姐，對我們來說,，沒有別的出路,。要不就是戰(zhàn)利品，不然呢,，就是冬天的時候凍僵在柵門下,，旅館可是要錢的啊?！?p>　　“還有啤酒,。”矮人斯里皮加了一句,。

　　“還有放蕩的妓女,。”格軟彼夢想著說,。

　　“這也是為什么,，”刀客看著天空，老淚縱橫,，說：“我們七人眾會獨自殺死那頭龍,，不靠什么魔法師，也不靠您的幫助,?！?p>　　“你這么確定嗎？刀客隊長,，你們可要記得自己有多少能力啊,?！泵忿毙α顺鰜恚m然收起了劍,，但語氣仍然不友善,。

　　拜什佛垂頭喪氣地插嘴道：“我們會吃老鼠，還會是別的嗎,？我們在這里吃什么,？吃老鼠！你們知道老鼠嗎,？我們會吃老鼠,。”

　　“沒什么,?！卑烁袢畋伺闹税菔卜鸬谋常参恐?，說：“不久后我們就可以吃烤龍尾巴了,，世上沒有比炭烤龍尾巴還要美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