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營救
朱允承、宿蠡以及馮蕭三人上了二樓,,分別小心翼翼的將門口兩側(cè)的竹罐一一拆除,,打開了門,里面居然空無一人,。
難道是中計了,?應(yīng)該不會,這八人齊聚在這,,背后的人若是朝廷中人,,必然不會將清闕留在身邊,十匪應(yīng)該是打算將他們在這里一網(wǎng)打盡的,,否則不會在這門口費心思布置那道機關(guān),。四人分頭在房里尋找線索。
馮蕭在地上的濕漉漉的雜草里找到一個小娃娃,,“宿蠡,,你看?!?p> 這是朱允承送給清闕的南巫娃娃,,娃娃只濕了一點,應(yīng)是剛掉落不久,。清闕一定在這里,。
宿蠡趴在地上敲了敲地板,仔細(xì)的聽著,,地板下面?zhèn)鱽磔p微的敲擊聲音,,不細(xì)聽還真不會注意,宿蠡又敲了幾下,對方也回以同樣的幾下,?!暗钕拢叵掠腥??!?p> 三個人開始翻查地面,不一會便在石壁一邊的縫隙里找到一根深色的繩子,,拉起繩子,,隨著帶起一塊木板,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木格,,里面正是被麻繩困住的清闕,,清闕見了他們不斷的扭動著身子,搖著頭,,眼里都是驚恐,。
宿蠡想要下去解開清闕。
朱允承卻說道,,“且慢,,清闕似乎是在讓我們不要靠近她?!?p> 洛玥聽了趕緊奮力的點點頭,,那個空空子已經(jīng)在她衣服和麻繩上撒了很多毒,據(jù)他所說,,這毒可以透過皮膚進(jìn)入體內(nèi),,一旦被觸及,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毒發(fā)生亡,,再輕也至少是傷及心脈內(nèi)功盡廢,。
馮蕭從袖里摸出一副金蟬絲手套來,進(jìn)入了木格,,“交給我來,。”馮蕭先解開了洛玥嘴上的繩子,,這里應(yīng)該是沒毒的,。
洛玥提醒道,“馮師兄,,繩子上有毒,你可小心著些,?!?p> 馮蕭給了洛玥一個肯定的眼神,又耐心的一點一點將洛玥身上的繩子解開,并把洛玥從木格中拉了起來,。
洛玥出了木格便離的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你們都離我遠(yuǎn)一些,我衣服上也有毒,?!?p> 朱允承笑了笑說道,“你這個傻丫頭,,若是衣服上真有毒,,你方才這樣的動靜,不是早就滲到皮膚里去了,?!?p> “真的嗎?”洛玥朝著馮蕭期待的看著,,她從未涉足江湖,,這些事自然知之甚少。
馮師兄微笑著肯定了這個答案,。
洛玥剛想跟著笑,,又沉下臉來,秀眉一皺,,跑到宿蠡身邊,,“宿蠡哥哥,你受了重傷,,怎么也跑來救我,?”
宿蠡不自然的將手捂著腰間,原來是三處傷口都已經(jīng)崩開,,血水已然將衣服浸濕,。“玥兒,,我不打緊,,只要你沒事就好?!?p> 朱允承干咳了兩聲,,拉過洛玥,“宿蠡,,念在你帶傷救主的份上,,本王就不追究你之前護主不力的過失了。宿蠡你先簡單處理一下傷口,?!闭f罷取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洛玥身上,,攬著她的纖腰步出屋外。
洛玥還想看看宿蠡的傷口,,朱允承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宿蠡傷的地方都要褪去衣物上藥,你在里面是想要讓他跟你坦誠相待,?”
聽及坦誠相待四字,,洛玥小臉一紅,乖乖的跟著朱允承下了樓,。樓下彌漫著強烈的血腥味,,混雜著重重的濕氣和霉味聞著更加令人作嘔,洛玥捂著口鼻,,繞過很七豎八的尸體,,跑到了門外,顧不得形象雙手撐膝,,彎著腰,,深吸了兩口外面新鮮的空氣。
朱允承過來撫著她的后背道,,“跟著本王,,讓你受苦了?!?p> 洛玥直起身,,凝視著朱允承輕聲的回道,“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她有些責(zé)怪自己,,如去年一般,,是她執(zhí)意要從王府出去,才會導(dǎo)致宿蠡的受傷,,幸好沒有帶來更大傷害,。
兩個人對視著沉默了一會,未幾,,洛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對了,昨日,,來了一個帶面具的男人,,他們稱其為主人,看其裝扮應(yīng)是非富即貴,,那人身形與你相近,,雖看不清相貌也認(rèn)不出聲音,不過我發(fā)現(xiàn)那人有一個地方比較特別,?!?p> “哦,?什么地方,?”朱允承的眼神從溫柔變回了冷靜,。
洛玥伸出左手,在手腕內(nèi)側(cè)筆畫了一下,,“那個人在這個位置有一條約兩寸長的彎月形疤痕,。”若不是那個面具男動手撕了她的袖子,,那條疤還真不容易瞧見,。
手腕處的彎月疤痕,那個疤痕對朱允承來說再熟悉不過了,,記得那時他五歲,,二皇兄七歲,他兩與三皇兄一起在御花園里玩耍時,,他貪玩爬上了一顆李子樹,,一個不慎腳下打滑,從李子樹上摔了下來,,還是二皇兄及時接住了他,,不過由于沖擊力太大,朱允厚不但手骨骨折,,手腕處還被朱允承隨身的一塊玉鑲金弄傷,,傷口很深,留下了一個彎月形的疤痕,。事后父皇還以未盡到兄長職責(zé)為由責(zé)罰了二皇兄,,這件事令他愧疚至今。
“是面具男撕了你的袖子,?”聽得出來,,朱允承很不爽快。洛玥嗯了一聲,。
二皇兄撕了清闕的袖管,,應(yīng)該是在確認(rèn)守宮砂,既然打算拿清闕做餌來誘他入甕,,為何又要去確認(rèn)清闕的守宮砂,,難道是……。思及此,,朱允承緊緊地攥住了雙拳,,看來他與二皇兄之間再也回不到兒時了。既然皇兄已做了取他性命的打算,,自此他不能再一味的忍讓了,。
馮蕭架著宿蠡從山石屋中走出后,,便向著朱允承與洛玥告辭離開了。門外栓的馬匹已被空空子毒死,,山中的氣候,,對宿蠡的傷口無益,看來他們只能先步行下山,,在山下等候府里的人來接應(yīng),。
柴駿追著空空子等人進(jìn)入了起邙山密林,隨即燈籠褲帶著空空子與魯飛兵分兩路,,燈籠褲會迷蹤步,,沒一會柴駿便跟丟了。只能返回山下與朱允承匯合,。
雪未融化,,府里來了一輛大馬車,柴駿扶著宿蠡上車,,讓其躺著,,宿蠡覺得在眾人面前很是不妥,于是一個人斜靠在車門處休息,。
車輛行徑的非常緩慢,。洛玥靠在車壁上睡著了,朱允承將她身上的外袍拉拉嚴(yán)實,,并把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而后,睨了睨靠在門口閉目養(yǎng)神的宿蠡,,“宿蠡,,你可有問過馮蕭,去年清闕所中之毒是否是空空子所為,?”
宿蠡睜眼看了一下朱允承,,很快又閉上了眼睛,斬釘截鐵的答道,,“不是,。”他與清闕都知道那次是王妃所為,,這次的十匪說不定也是王妃的手段還未可知,。
柴駿悄悄用膝蓋碰了碰宿蠡,想提醒他這樣的態(tài)度非常無禮,。宿蠡卻只是往一邊挪了挪,,不予理睬。柴駿無奈,,只能一拱手,,說道,,“主子,射傷沈姑娘的應(yīng)是一把弩箭,,能在人群中準(zhǔn)確地?fù)舸蚰繕?biāo),,應(yīng)是相當(dāng)熟練之人,在十匪中無人使用這樣的武器,。以屬下拙見,,應(yīng)是另有其人,?!?p> 宿蠡聽罷薄唇一抿,“殿下,,若您真想護著清闕,,還是先提防一下身邊的人為好?!?p> 柴駿微微一怔,,脫口而出,“你是說……”話至嘴邊又吞了回去,,轉(zhuǎn)而看向朱允承,。
朱允承臉上竟看不出任何波瀾,平靜的說道,,“呵,,那本王可是多謝宿侍衛(wèi)提醒了?!?p> 宿蠡所指,,他身邊除了寧芙蓉以外還能有什么人會忌憚清闕到如此地步??磥硭摅辉缫延兴煊X,,或者說清闕也知道寧芙蓉對她的所作所為,應(yīng)是覺得沒有確鑿證據(jù)所以才沒有向他提過,。
太子朱允厚,,康王妃寧芙蓉。刺殺清闕,,星夜赴約,,誘他入甕,這一步一步棋走的可真妙,。朱允承深吸一口氣,,側(cè)臉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清闕,吩咐道,,“柴駿,,回去后留意著蘭兒,,找機會試試她的武功?!?p> 柴駿躬身領(lǐng)命,,“是?!?p> 常年用弩之人必是在虎口處會留下痕跡,,像蘭兒這樣的貼身侍女不用干粗活,手上應(yīng)該不會粗糙,,只要稍加留意便可知其底細(xì),。
起邙山密林深處,朱允厚帶著面具,,身披雪狼毛斗篷,,捧著暖手爐佇立在樹叢之間的空地上。張舉則一手打著傘,,一手提著燈籠,,哆哆嗦嗦的站于身后,不知是身高的差距還是天氣的寒冷,,舉著傘的手不時的發(fā)著抖,。
朱允厚用手指撣了撣掉在狼毛上的枯樹葉,這鬼天氣,,這陰濕的地方,,均讓他顯得煩躁?!皬埮e,,什么時辰了?”
張舉向著朱允厚湊了湊,,諂媚道,,“回太子殿下,現(xiàn)下已是酉正三刻,,順利的話,,事情應(yīng)該辦的差不多了?!?p> 約摸又過了一刻左右,,前方一陣窸窸窣窣,從半人高的草叢里鉆出來三個人,。
張舉提高燈籠,,照了照來人的方向,瞇著眼細(xì)細(xì)看了看。左右兩側(cè)的人他都沒見過,,中間被架著的白發(fā)老頭他是認(rèn)得的,,那是空空子。張舉安下心來,。上前兩步,,急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空空子啐了一口狠狠地說道,,“他娘的,那雜碎竟然聯(lián)合了九幽暗門的人,,把爺?shù)氖裙窍憬饬?。爺?shù)男值軅冎酥煸食械牡溃嗽蹅冐?,其余的都給滅了,。”
“什么,?!”朱允厚沖上前來,,一手一個擊開了左右的魯飛和燈籠褲,,抓住了空空子的喉嚨,將其舉在半空,?!爸煸食腥矶肆耍?!那女子呢,?”
空空子喉嚨處青筋凸起,臉上憋的通紅,,卻毫無痛苦的表情,,反而淡然的說道,“自然是被救走了,?!?p> 朱允厚佇思半刻,“等等,,你方才說,,他與九幽的暗門聯(lián)手?”手中的勁道稍稍放松,。
空空子嗆了幾聲,,“普天之下能立即破了我空空子的嗜骨香,除了九幽暗門的馮蕭,應(yīng)是沒有第二人了,?!?p> “你可確定?”朱允厚仍不甚相信,。他這個四弟是何時與九幽的人有所聯(lián)絡(luò)的,,緣何他派出去的探子一次都沒提過。
空空子昂起下巴,,微瞇雙眼,,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傲氣的說道,,“那是自然,,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是白活的?!?p> 朱允厚冷笑著說道,,“能死在我手里,確實不是白活的,?!彪S即手里一緊,咔嚓一聲,,空空子悶吭了一下,,雙眼凸起,舌頭探出嘴外,,頭朝一邊無力的垂了下來,,干瘦的脖子已被折斷。完事后,,朱允厚一個甩手,,空空子的尸體飛入了旁邊的灌木叢。
魯飛及燈籠褲見此情況想反身逃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周圍竄出了數(shù)個蒙面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朱允厚拿出手巾擦了擦手,,又丟給了張舉,交代著,,“處理的干凈些,,別留下痕跡?!?p> 張舉識相的拿出一個火折子,,將手里的燈籠交給了朱允厚,弓著身子惴惴不安道,“殿下,,九幽的事情要不要屬下著手查探一下,。”
“不忙,,”朱允厚一擺手,,說道,“暗門的人向來行蹤詭異,,這幫喪國之奴,,不必費了這心思?!?p> “殿下,,屬下認(rèn)為再對沈清闕下手估計很難,屬下會繼續(xù)跟進(jìn)康王那的情況,?!睆埮e跟著朱允厚走了兩步,小聲說道,。
朱允厚停下腳步,,猶豫片刻,“這點本宮自然心知肚明,。我這弟弟十分聰慧,,不能操之過急,逼得太甚,,必當(dāng)物極必反?!?p> 張舉一臉迎阿相的說道,,“是,是,,殿下所言極是,。對了殿下,屬下近日獲悉康王殿下曾經(jīng)翻查過后妃的寶冊,?!?p> “是嗎?”這又是演的哪一出,,朱允厚心中疑云頓生,,“可知他為何要查寶冊?又是何時的事,?”
“這個屬下還未探查到,,是半年前,據(jù)說是康王殿下對著其中一頁看了良久?!?p> “半年,?!”朱允厚有些慍怒,,“這事怎么才告知本宮,?”
張舉聞言即刻跪了下去,“回稟殿下,,宮里的事情向來……”
話未說完,,就被朱允厚打斷了,“行了,!本宮真是養(yǎng)了一群廢物,。速速給我打聽清楚,究竟是看的什么內(nèi)容,,此事辦不妥,,提頭來見?!?p> “屬下遵命,。”張舉栗栗危懼,,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