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洛陽城外
洛陽城外,,茶攤,。
適逢牡丹花會將開,整個洛陽城的江湖中人陡增數(shù)倍,,雖說沒有邀函花箋無法入內(nèi),,但仍有不少江湖中人前來湊熱鬧,畢竟,,牡丹花會是一旦結(jié)束,,便是決殺令出之時,若是決殺對象與自家門派有牽連,,也能及時收到消息,,早作打算。而且,,若是恰是決殺對象正好也在此……,。
摘令殺人者,江湖至尊位,。
“聽說這次決殺令,,肯定有人投南幽公孫與慕容兩家?!?p> “那兩家斗了快三十年了,,也沒出勝負(fù),這次要是決殺令中真有其中一家,,也算是了了這樁陳年舊事了,。”
“不過我聽說幾年前公孫家小姐不是與慕容家的二公子互生愛慕,,私定終身了嗎,?我還以為他們這世仇要和解了?!?p> “和解個屁,!那公孫小姐朝三暮四,聽說跟了慕容家的老仇人毒情谷的冶情公子,,我看別說什么和解,,這仇該更深了?!?p> “這么說,,這公孫家可真不是東西,,這公孫小姐也夠浪啊,!”
“哈哈哈……秦兄,,你這話可說到點(diǎn)上了?!?p> 茶攤上,,無愁與李清流淡不作聲的喝茶,聽著四周江湖之眾皆在討論此事,,無愁不由不問了一句,。
“什么叫決殺令?”
李清流笑笑,,道:“就是憑花箋到場的江湖眾人,,將自己欲斬殺之對象與其為禍之事寫入花箋背后,再投入一不透明的盒中,,由牡丹花主親手抽出并念出,,稱為決殺令。此令江湖需遵,,人人需叢,。”
“那被抽中的人應(yīng)該都是壞人,?”
“也不一定,。有些,不過是個人私欲作祟罷了,?!?p> “那如果被抽中的人很無辜,這決殺令還會被遵叢嗎,?”
李清流一愣,,思緒萬千過后,暗聲答道:“會,,江湖一事,,從不問公平與否?!?p> 無愁:“那被抽中的人,太可憐了,?!?p> “這個世上,可憐的人多了,。你與江湖無關(guān),,等進(jìn)了城,我找家醫(yī)館看能否幫你恢復(fù)記憶,若是實在難治,,到時我?guī)湍阏姨幵鹤?,你便留在此地?!?p> “不要,!”
無愁聽她這般說,眼中一懼,,猛然起身,,卻不防身后小二剛好路過,她這一起身,,直接將那小二手上端的茶撞翻倒在一旁客人身上,。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大爺,,您沒事吧……,,小的不是故意的?!?p> 那小二似是極為明白這時候的客人都是惹不得的,,面色頓變,忙不迭的拿了肩上的汗巾幫著擦拭,,卻未料那人反手便是一巴掌直接將人扇倒在地,,掌勁之大,使得小二倒地翻了兩翻直接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而他桌上的另外三人見他如此暴怒,,亦是不敢多言,個個挪了凳子,,坐到了一邊,。
無愁見狀,急忙轉(zhuǎn)身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撞到了他。對不起,,對不起,。”
她說著,,便跪了下來,,以往在街上討食,她也曾不小心撞到過人,,雖免不了被人或咒罵或毒打,,但總歸尚能保得命在,。李清流見她如此,眼中微頓,,欲動而未動,,而周圍喝茶的眾人聽得騷亂,各個起身圍了過來,。
無愁還在不停的叩頭道歉,,卻見那人起身二話不說便是一腿凌風(fēng)掃來,勢如萬鈞,,眾人眼見此,,頓思:完了,這一腿下去,,怕是大羅神仙也沒命了,!
卻見一抹白色人影如電而至,拉起跪趴在地的無愁旋身而退,,那一腿,,連半點(diǎn)人影也沒掃到。
“你,?”
李清流扶著無愁站好,,見她尚不知發(fā)生了何事,露在面紗外的一雙眼睛滿是茫然,,問道:“可有傷在哪兒,?”
“沒……沒有,清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先坐,。”
見她們兩人旁若無人的言談,,那出腿的大漢面上子有些掛不住,,道:“小妞,你是哪條道個的,?”
李清流扶著無愁坐下,,上下掃了他一眼,道:“姑娘不是道上的,。她是我的朋友,,剛才之舉,純屬意外,,她既已誠心與你道過歉,。若有燙傷,我也愿意陪你醫(yī)藥錢,,此事,,便罷了。如何,?”
“放屁,!爺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被人拿茶水澆過,,你以為磕幾個頭就算了,?”
“你想如何?”
“如何,?”
那大漢頗為玩味的從無愁身上打量了一遍,,眸中綻了幾分不屑與輕佻,隨即雙腿一叉,,道:“只要她肯從爺這胯下爬過去,,爺就放她一把,如何,?”
眾人一聽,,頓覺過分,四方竊竊,??柘轮鑼τ谀凶又皇侨杵涿娲萜渲荆珜ε痈嗔藥讓悠渌馕渡系奈耆柚?,這人不但兇殘卻也是個下流無恥之徒,。
無愁聽罷,卻也只是猶豫了片刻,,便道:“好,,我鉆?!?p> “不必,!”
李清流將她重新按回桌上,面色卻染了幾份笑意,,道:“胯下之辱嗎,?”
“小妞,你不讓她鉆,,是打算替她鉆嗎,?”
“你執(zhí)意如此解決嗎?再無可商量之地,?”
“廢話,,鉆還是不鉆,,一句話,不鉆就別怪本大爺手下不留情了,?!?p> 那人說著,抽出桌上厲刀,,一刀指向站在那里的李清流與無愁,。
遠(yuǎn)處,兩名黑衣男子緩緩靠近,,聽得這逼人鉆胯之舉,,那稍年青些的男子“嘖嘖”了一聲,道:“還真是下流,!”
另一人道:“莫要多事,,先進(jìn)城?!?p> “等等,,我想看看那女子怎么辦?我只聽聞,,還沒親眼見過胯下之辱,。”
“你我尚有要事,?!?p> “那你先走,我看完就跟上,?!?p> 話落,他又驅(qū)著馬上前近了幾步,,另一人見狀,,勒了勒韁繩轉(zhuǎn)身而去。
而場中,,那大漢被李清流的寒如秋水般的目色看得有些心慌,,出口道:“看個屁看!鉆還是不鉆一句話的事兒,,瞎裝什么高潔,!爺這胯又不是沒女人鉆過,想當(dāng)初武林盟會牢里……,?!?p> 話未落,便見李清流眼中一凌,恨意如濤,。欺身上前,,奪刀、揮刀,、轉(zhuǎn)身,,一瞬不及眨眼間,刀,,已染血。將桌上的幕籬拿起搭在無愁的頭上,,道:“我們走,,別回頭看?!?p> “?。。,?!啊??!救!命,!腿,!我的腿!救命??!啊??!”
身體落地,腿還站在那里,,是什么感覺,?眾人見此慘狀,只覺好像那砍的是自己的腿,,不自覺都覺得腳下發(fā)軟,,直往后退,甚至有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跟隨在那大漢身邊的三個同伴見狀,,更是個個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逃的不見了影兒。那大漢初不覺痛,,直到身體從腿上直勾勾的栽了下來,,他方知發(fā)生了何事,,那痛覺也才到達(dá)大腦。
“好個殘忍毒辣的妖女,!”
就在李清流與無愁剛踏出人群外,,一聲厲喝迎面而來,抬頭再看,,人群外不知何時來了數(shù)名勁裝肅色的漢子,,出聲的那人,年約25歲左右,,騎于馬上,,一身黃黑相間的簡衫,發(fā)挽于頂,,面色眼中皆是對李清流的憎惡之色,,看起來倒是一派正氣的模樣。而他旁邊的中年男子,,暗色黃衣目炯如燈,,皮膚略黑鼻高而挺,唇上兩撇八字胡看起來與他高大黝黑的形象略有些不符,,看起來似是那年青人的父輩,。
李清流在兩人身上掃了數(shù)眼,大約已明白兩人的身份,。
黃都城城主柏原與其大兒子柏持山,,還真是巧。
“持山,,先去幫江壯士止血,。”
那年青的男子聽得此言,,應(yīng)了聲“是”后又狠狠的瞪了眼李清流,,這才下馬去幫忙去了。
“在下柏原,,未知姑娘大名,?”
“無情?!?p> 李清流隨口胡縐了個名字,。
“姑娘為何如此?”
“他苦苦相逼,,我無奈為之,。”
“就算如此,小訓(xùn)即可,,何必下手如此兇殘,?”
李清流笑了笑,道:“小訓(xùn)為之,,如何絕其暴,。”
“以殘止暴,,非為正道,。”
李清流又笑:“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正道了,?”
柏原眸中一頓,,未再發(fā)言,便聽李清流又道:“柏城主若是為他不平,,大可出手,我雖不才,,但能與名動江湖的黃都城城主過上幾招,,也是榮幸?!?p> “你好大的膽子,!”
柏持山回的倒快,聽李清流這般言語,,頓怒上心頭,,正要上前,便聽柏原阻道:“不可無禮,?!?p> “可是爹……?!?p> “閉嘴,!”
柏持山不得不轉(zhuǎn)了個頭,重新站了回去,。
柏原下馬,,拱手道:“小兒魯莽,姑娘莫怪,?!?p> 李清流點(diǎn)了點(diǎn)頭:“城主如果不想賜教,在下便告退了,?!?p> “行走江湖,姑娘還是手下留情些好,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p> “告辭?!?p> 李清流也不管他那句話,,隨即而退,走了兩步,,卻發(fā)現(xiàn)無愁并沒有跟上來,,這才發(fā)現(xiàn)她竟不知何時摘了頭上的幕籬,呆呆的站在那里望著馬上的柏原,,目色之中滿盈著一股迷茫與痛苦,,仿佛一只剛剛出手的雛鳥遇到了惡仇般的眼光,無助而悲,。
“無愁,?”
“啊,?”
回了神,,李清流見她雙眼皆紅,不禁疑惑,,但見那柏原已勒馬入城,,四周人也盡散,那被砍了雙腿的惡徒亦不知何時被人抬走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看到他,我好難受……,?!?p> 她說著,兩行清淚凄然而下,,便昏了過去,。
“無愁?”
一把將人攬起,,李清流心中隱隱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