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東山再起
(謝太傅撒嬌了解一下)
我輕笑了一下,從地上坐回了椅子上,。總有那么一些人天生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過得好,。我承認(rèn)她精于算計(jì),就算她手里沒有什么實(shí)際的證據(jù),,她的這些話也足夠用來要挾我了,。
“好。我盡力一試罷了,?!?p> 王氏站起身,非常滿意地沖我一笑,。我實(shí)在不想再看見她的那張臉,,于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她是個(gè)聰明人,,起身就往外走,,只是走到門口的時(shí)候,,她突然留下一句話來:“哦,對了,。檀香在我那里過的很好,,你不必?fù)?dān)心,我會好好待她,?!?p> 我直愣愣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想了很久還是想不明白,,她提起檀香究竟是為了向我示好,,還是在向我示威。
三天之后,,謝安回到了東山,。他形容憔悴,人也消瘦了很多,,我看著實(shí)在是心疼極了,。可他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見了很多人,,想盡了各種辦法要救謝萬,。看著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圈一圈地消瘦下去,,我除了更加周到地照顧他,什么話也不敢勸,。眼下這個(gè)當(dāng)口,,勸什么實(shí)際也都是不合適的,。況且,,我打心底里還是想要救謝萬的。
謝安的努力沒有白費(fèi),,幾方牽扯之下,,謝萬被免除了死罪,只被貶為了庶人,。其間,,王氏寫來了許多封信,催著我讓謝安放棄豫州,,我想了又想,,覺得謝安既然有辦法保住謝萬的性命,豫州的事情或許并不是最關(guān)鍵的,,所以也就沒有向謝安提過,。后來,,王氏跟著謝萬回到建康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信。我想她想必對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滿意了,,便也放下了這件事,。
謝萬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謝家在朝堂上的勢力卻因此遭到了非常嚴(yán)重的打擊,。烏衣巷中的謝家從從前的門口羅雀一下子變得無人問津,。最讓謝安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謝家的小輩們無人照拂,,前途堪憂,。
榮華富貴吧,看得開的人總要酸溜溜地說一句“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钡杳子望},,嫁娶婚喪是每天都要過的日子。如今讓謝安最頭疼的就是謝朗和謝玄的婚事了,。前兩年,,謝家的境況好的時(shí)候,謝道韞已經(jīng)嫁去給王羲之做了兒媳婦,。她雖對自家夫君懦弱的性格多有抱怨,,但始終過得是清閑富貴的好日子??扇缃裰x家落魄了,,偏偏趕上謝朗和謝玄到了成家的年紀(jì),原先談妥的貴族親家都或直白或曖昧地悔了婚,,兩個(gè)孩子都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最近,謝安總是盯著屋外的那株臘梅樹發(fā)呆,。今日,,我端著茶進(jìn)來,又看見他看著窗外出神,,于是問他:“你在想什么呢,?”
謝安看了我一眼,又盯回那棵樹說:“我在想從前我問玄兒他們像什么,。他回答我說,,他們應(yīng)該像家門口的芝蘭玉樹一樣,在自家的庭院里自由地生長,?!敝x安收回目光,,十分傷感接著說:“多么聰慧的孩子,如今卻無良配,,是自家的庭院護(hù)不住他們啊,。”
我不敢回話,。這兩天我總隱隱地感到那個(gè)“大日子”快到了,。
謝安見我不說話,又接著說:“如今我護(hù)不了他們,,往后若是還護(hù)不住瑤兒和琰兒,,該是何等的凄涼?”
我掙扎了許久,,終于還是說出了那句他始終在等我說的話:“你出山吧,。”
謝安微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仍是一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樣,。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我:“小只,,你覺得,,我能成嗎?”
我反問他:“何為成,?何為?。肯窕笢啬菢涌伤闶浅闪??像萬石那樣可算是敗了,?你有安邦之心,又想保住謝氏一族,,守住初心,,便是成了?!?p> 謝安轉(zhuǎn)頭看我,,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我握了握他的手,,又道:“我信你,始終信你,?!?p> 謝安躺了下去,枕在我的腿上,,將我的手捧在懷里,,閉著眼用我從未聽過的語氣對我說:“我知你舍不得三個(gè)孩子,。但此行,你得陪著我,?!?p> 我用另一只手抹開他緊鎖的眉頭,笑道:“瑛兒央我同她講故事的時(shí)候也是這副樣子,?!?p> 謝安“哼”了兩聲,似乎在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好,。”我應(yīng)道,。
最近他實(shí)在是太累了?,F(xiàn)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他總算可以暫時(shí)放松下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一刻鐘后,他在睡夢中突然抓緊了我的手,,嘴里還喃喃地叫喚著:“郗曇退兵,,是桓溫的計(jì)啊。萬石,!是他害你的計(jì)?。 蔽遗牧伺乃谋?,他稍稍安穩(wěn)了些,,但很快又叫喚道:“桓溫……桓溫……小只,我能成否,?”
細(xì)密的汗珠從謝安的額頭上滲了出來,。我猛然驚覺,原來謝安也會怕,。我回想起當(dāng)初桓溫殺害殷浩之子時(shí)的情景,。謝安要面對的是那樣一個(gè)兇殘而又精于陰謀之人。他會怕實(shí)在也很正常,。
我沒有因此而看不起他,。相反的,我因他的害怕而對他肅然起敬起來,。因?yàn)?,他雖然怕,但他沒有退縮!
我繼續(xù)拍著謝安的背,,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會一直看著你,。你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