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村不是一個普通意義上的村子,,它是幾年前,,一群從四面八方來的難民,會聚在一起形成的,。
用現(xiàn)在的話來講,,它更像是一個安置點。
最開始的時候,,處在生死邊緣的難民們,,為了生計,是把這里當(dāng)做一個土匪窩建造的,。
沒田沒錢的他們,,把旁邊的一條官道當(dāng)做了生財之道。
靠著知情識趣的眼力,,倒也真真的養(yǎng)活了大家一段時間,。
直到新縣令來了以后,下令招安,,給他們重新入了戶籍,、分了田地,
于是一個參差不齊的土匪窩,,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正經(jīng)村子。
只是,,難民大多沒有什么文化,,又過了一段顛沛流離的生活,加之有了做土匪的經(jīng)歷,,被招安的時間又短,。
這么幾個條件混合到一起,在悶熱難耐的三伏天的發(fā)酵下,,就發(fā)生了一些不大不小,、不算好卻也不算太壞的事。
具體是什么情況,?慢慢往下看,!
因為之前的種種原因,大寨村的漢子多,,老人,、孩子和女人少。
在這樣一個比以前熱的多的酷暑中,,漢子們一個個身上冒汗心里冒火,,有兩個剛成親的,更是忍不住沖家里的新媳婦發(fā)起火來,。
只是還不等燃燒到最大程度,,就在爹娘老子的一頓棍棒伺候下偃旗息鼓,末了只得蔫蔫兒的在大半夜里被自己婆娘立規(guī)矩,,無措的同時又在心里慶幸著,,幸好沒把媳婦兒氣出個好歹來,。
畢竟以他們大寨村在外的名聲,娶個媳婦著實不易,!
后來漢子們一合計,,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咋的火氣也不能沖著自家人發(fā),,還是應(yīng)該想個別的什么辦法。
于是合計著,、商量著,,就一起去找村里腦子最好使的呂老蔫兒去了。
早說這呂老蔫兒在這大寨村里,,也還算是個人物,,尤其是寨子被招安之前,那可是妥妥的狗頭軍師一般的人物,。
平日里腦子就好使,,損招兒特別多,屬于沒事兒也要想法子找點事兒做的主,。
正閑的發(fā)慌,,寨子里的漢子們就來了,湊一起一合計,,還真想出了一個主意,。
雖然這主意細(xì)究起來有點不怎么地道,但是幾天下來,,漢子們活動了筋骨,、散了火氣,不光心情舒暢,、形容緩和,,就連晚上,都覺得平白多添了幾分力氣,。
至于說這主意到底是個什么好主意,,還得追溯到這個寨子成立之初的謀生行業(yè)—攔路打劫!
只是,,今天好像哪里出了點岔子,!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也有三五撥人馬,,只是要不就是人多勢眾,、自家看看就不敢招惹的大商隊,要不就是衣衫襤褸,、沒人能狠心下手的老弱病殘,。
眼看著要到吃午飯的點兒了,,卻一點收獲都沒有,這群在林子里藏了一上午的漢子們,,又不知不覺憋出一股火氣來,。
直到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有一輛青布馬車,不算慢的向這邊走來,。
呂老蔫兒在心里計較一番,,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暗暗估算了一下時辰:嗯,,干完這把就收工,,等下帶著兄弟們回去,正好可以趕上吃午飯,。
眼看著馬車就到了近前,,呂老蔫兒大喝一聲從林子里跳出,身后呼啦啦跟著鉆出來了十幾個壯漢,。
“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
成功攔下馬車準(zhǔn)備打劫的呂老蔫兒,,沒想到自己會被對方反嚇一跳,后半截臺詞都卡在了嗓子眼里面,,一臉懵的在那里開始發(fā)愣:
眼前這是什么情況,?
剩下的臺詞用不用念完?
原來在馬車急急停下的時候,,有一個十七八歲的書生從車廂里探出了頭,。
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咋的,書生竟然有著一張賽過關(guān)公的大紅臉,,眸子卻如在云霧中的有些朦朧感,。
在探出半個身子之后,用一雙與臉色極度不相稱的眸子快速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后在呂老蔫兒的高聲呼喝中,,以一種常人做不到的姿勢,從車上一頭栽了下來,。
因此呂老蔫兒才會被嚇得失了聲,,并且之后因為再也不能完整的喊出這幾句經(jīng)典臺詞,徹底告別了攔路打劫的道路,。
好在書生栽下去的時候,,被回頭的書童用胳膊擋了一下,是以沒有栽倒地上,,只是斜斜的倚著書童歪在車轅上,。
“公子,,你怎么了?”書童早已沒時間理會其他,,只心急的抱著書生在那里大喊,,時不時的還要搖晃兩下。
呂老蔫兒等眾人,,一看這情況也傻眼了,。
自己一眾人只是拿打劫當(dāng)個消遣,每次都是象征性的收三五個銅板意思意思,,遇到想不開的冤大頭,,對方甚至還會主動要求多給點。
可是現(xiàn)在,,開場白還沒有念完,要求還沒說出口,,怎么就成了這樣呢,?
向來講究兵不血刃的漢子們,這下該不會要背上人命官司了吧,?
還是說今天自己這群打劫的,,運(yùn)氣好到遇到碰瓷兒的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
可是看那書童哭天喊地的樣子,,也不像演戲的樣子。
自己是走還是留,?愁人啊愁人,!
想起書生那難得一見的大紅臉,看看那有點密實的車廂,,再抬頭望望頭頂毒辣辣的太陽,,有那么一絲眀悟在他的心里劃過。
按理來說這不關(guān)自己的事情,,畢竟自己話都沒有說完,,書生也不是因為這個才暈倒,就算這倆人真是碰瓷兒的,,也賴不到自己身上,。
自家充其量算個見死不救,這樣應(yīng)該不用背人命官司,。
呂老蔫兒想到這里,,看了看周圍的漢子,剛想說“回家吃飯”,,又覺得旁邊小書童的哭聲實在是刺耳,。
想起自己現(xiàn)在算是良民,,寨子里的人都是在官府上了戶籍的,做點好事兒好像也是應(yīng)該的,,就這么把人扔在這里,,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雖說他們是土匪…啊呸,,是山寨起家,但是一直奉行的都是“只劫財”的宗旨,,連個色都沒劫過,,更別說是人命了。
可不能因為這一次的見死不救,,讓寨子背上什么不好的名聲,。
畢竟寨子里包括自己在內(nèi),還有好多沒娶媳婦兒的漢子呢,。名聲不好了,,誰家姑娘愿意嫁進(jìn)來。
為了光棍漢子們,,寨子的“良好名聲”可不能在他這里毀了,。
至于一個靠打劫立起來的難民村,會有什么“良好名聲”,,那完全不在呂老蔫兒的考慮之內(nèi),,自己覺得對就好了。
于是招呼一眾漢子,,把暈倒的書生和哭哭啼啼的書童,,一起扔進(jìn)了車廂里,一行人前呼后擁的趕著馬車,,向著掩映在綠樹從中的寨子走去,。
至于回去之后該怎么辦,呂老蔫兒表示,,那是村長該操心的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