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兩條路
翻涌停歇,,況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青黑色身影消失了,眼前幻化出一個身著紅色衣裙的長發(fā)女人,,她背對著自己,,頭微微低垂,看不見樣貌,只有那一縷縷黑色長發(fā)無風(fēng)飛揚(yáng),。
況廖覺得這女人似乎眼熟,,卻一時無法想起,不禁脫口冒出一個字:“你……”
“嘻嘻……”那女人肩頭輕輕聳動,,發(fā)出一陣詭異得無法形容的笑聲,,她的頭慢慢抬起,突然間,,“嘎叭嘎叭”隨著一陣骨關(guān)節(jié)擰動的聲音,,她的頭竟然扭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面對著況廖,,透過散落面前的長發(fā),,況廖看到一張慘白的面容,青灰的嘴唇,,發(fā)絲間露出的那雙無瞳白眼,。
那一刻,況廖驚恐地瞪大眼睛,,之前的事情終于由記憶深處如潮水般涌出,,他下意識脫口驚呼道:“又是你……”
“哼哼……”紅裙女人嘴唇不動,卻發(fā)出一連串陰森森的笑聲,,驟然間,,她背對況廖,身形暴起,,帶起一陣陰風(fēng)迅速向他飄了過來,,況廖眼睜睜看著她頭未動,身子卻在半空中擰了過來,,雙臂一抬,,手臂如同泥捏般怪異的扭來扭去,皮包骨一般的手利爪似的抓向況廖的面門,。
就算況廖膽子有多么大,,神經(jīng)有多么堅強(qiáng),此時此刻,,他腦海中也是一片空白,他本能地緊緊閉上眼睛,,下意識抬手握中脖子上掛的“瑪尼石”吊墜,,眨眼間,紅裙女人的兩手接觸到了況廖的脖子,,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寒頓時讓他的皮膚起了反應(yīng),,劇烈的窒息感直逼過來,。
就在這時,況廖感到手中握著的吊墜散發(fā)出一種溫?zé)岬呐?,與此同時,,那紅裙女人就像被火燙到一般,瞬間縮了回去,,她痛苦地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叫聲,,全身化作一陣散發(fā)著冰冷的陰風(fēng)憑空消失在屋中。
況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無力地順著墻邊癱坐在地上,,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他竭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fù)下來,,猝然間,,他想起了一件事,禁不住驚呼一聲:“糟了,,何少卿,!”
他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摸出手機(jī),開始撥打電話號碼,,很快,,他便頹然放下了手機(jī),明明手機(jī)上顯示有信號,,但不只是何少卿的電話,,就算是其他的號碼,無論如何撥打都只是占線的聲音,。
況廖無力地將頭靠在墻上,,喃喃自語:“為什么,這是為什么,?”他看了一眼手機(jī),,其實,上面顯示時間是午夜十二點,,但他意識到不對勁,,因為剛才掏出來時時間已經(jīng)是十二點了,,打了這么半天,時間一分鐘都沒過,,他苦笑了一下,,不禁回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其實這一切的發(fā)生,,只是緣于一個搶包的男子,。
況廖,今年二十五歲,,法學(xué)院畢業(yè),,一年前加入司法鑒定中心,就職于電子物證檢驗鑒定部門,,三個月前被派到外地學(xué)習(xí),剛回來就被死黨何少卿拉出來喝酒聊天,,原因有二:一是慶祝何少卿成功調(diào)入市局重案五組,;二是祝賀況廖學(xué)習(xí)期滿畢業(yè)歸來,。
三個多月未見,,兩人邊喝邊聊,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兩人喝到十一點多,,因為第二天況廖還要去中心報道,,便率先決定不再喝了,,何少卿可不這么想。
“不行,,正聊得起勁,,你要走?”何少卿不滿道,。
況廖無奈地看著他:“老大,,我明天還要上班,我可不想通宵呆在酒里,?!?p> 何少卿眼珠一轉(zhuǎn):“干脆去你家喝?!?p> 況廖拿何少卿沒有辦法,,只好點頭答應(yīng)。
兩人勾肩搭背走出酒,,街上很安靜,,無月無星的夜空,一盞盞散發(fā)著柔和光芒的路燈,,路上偶有出租車駛過,,況廖用尋問的眼神看了看何少卿,何少卿笑嘻嘻地?fù)u搖頭:“搭什么車,,走回去,,當(dāng)散步,。”
空無一人的街道,,驀然響起一個女人的驚呼聲:“救命啊,有人搶劫……”
況廖和何少卿,,一個法證,,一個警探,聽到這種事自然不可能不過問,,兩人迅速順著聲音跑過去,,路口拐角處,一個滿臉驚慌的中年婦女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一邊叫喊“搶劫”一邊四下張望,,看樣子是想追又不敢追,兩人跑到跟前,,何少卿搶先問:“大姐,,出了什么事?”
“有人……有人搶了我的包……”那中年婦女指著前方,,惶恐地叫道,。
“長什么樣?”何少卿急忙追問,。
“男的,,很年輕,二十多,,沒看清臉,,穿著灰夾克……其他的沒注意……”中年婦女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別害怕,,我們?nèi)プ?,你快報警啊……”況廖勸道。
“手機(jī)……手機(jī)在包里,?!敝心陭D女焦急萬分。
況廖掏出手機(jī),,邊撥打報警中心的號碼邊對中年婦女道:“你在這里等警察來,,我們?nèi)プ贰,!?p> 他們追過去的這條街道并不是大路,,除了他倆,連個鬼影都看不到,況廖眼尖,,一眼就看到這條路的盡頭一個院大門口,一個灰夾克人影剛剛攀過鐵柵欄門,,跳入院中,。
況廖和何少卿對視一眼,想都未多想,,飛奔過去,,手腳并用也爬過了院門。
兩人腳剛落地,,憑空刮過一陣陰風(fēng),,頓時風(fēng)過身體,遍體生寒,,脊梁溝從下至上一股冷氣上躥,,兩人禁不住全身打了個冷戰(zhàn)。
陰風(fēng)吹過,,兩人哆嗦了一下,,何少卿禁不住嘟囔了一句:“起風(fēng)了?這么涼,?”
況廖邊掃視院中情形,,邊道:“別管了,找人,?!?p> 院門前,一條青石小路直通不遠(yuǎn)處一幢小樓,。這附近都是解放前的舊宅,,多建于三四十年代,解放前,,這里屬于租界地,,因此建筑風(fēng)格均以歐式為主,面前這幢小樓也不例外,,磚木結(jié)構(gòu)的二層小洋樓,,多坡屋頂帶屋頂間。
首層入口由石柱支撐,,形成門廊,,右側(cè)上方筑長方形太平臺,大理石雕花護(hù)欄,。二層開一列平窗,,檐下轉(zhuǎn)角處設(shè)跨甬陽臺,其上筑半圓雨廈,。
外檐以混水墻面為主,,部分為清水硫缸磚墻面,,大坡頂,頂部開有多處天窗,。
只不過,,看樣子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居住,外墻爬滿藤蔓,,藤蔓間露出的墻壁斑駁不堪,,多數(shù)緊閉著的窗戶上,玻璃已然破碎,,沒有碎裂的窗戶則積塵甚厚,。
況廖仔細(xì)打量著眼前的小洋樓,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戶,,只有黑漆漆的一片,,無法看清后面屋內(nèi)情形。
何少卿摸著腦袋,,撇了撇嘴道:“怎么這地方陰森森的,,拍恐怖片啊,?”
況廖皺著眉頭,,順著小樓大門口前的水泥臺階往上看了看,對何少卿道:“看,,大門開了條縫,,搶包那小子會不會跑進(jìn)去了?”
何少卿疑惑地抬手摸了摸下巴,,歪著頭打量小樓,,奇怪地問道:“他逃到這里來干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他跳進(jìn)這院里了,?”
況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何少卿抬手一拍況廖肩頭:“走,,進(jìn)去抓住他,。”
兩人邁步上了臺階,,來到小樓大門前,。兩扇黑漆漆的木門果然虛掩著,況廖掏出手機(jī),,何少卿一愣:“你要給誰打電話,?不用叫支援,就一個搶包的咱倆還對付不了?”
況廖斜了他一眼:“我是用手機(jī)當(dāng)電筒,,笨,。”
何少卿聳了一下肩頭,,也掏出手機(jī),。
推開門,一陣陰冷的風(fēng)立時從門內(nèi)撲面刮來,,他倆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zhàn),下意識對視一眼,,都覺得內(nèi)心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覺,。
“靠,這里可真夠臟的,?!焙紊偾浒欀迹÷曊f道,,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股嗆人的塵土霉味讓他的鼻子癢癢的。
況廖點了點頭,,疑心頓生,,同樣小聲道:“嗯,的確挺臟的,,似乎這里好久沒有人住,,奇怪,空這么久也沒有人管管,?”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邁進(jìn)了小樓的大門,只是兩人都沒注意到一點,,自從邁進(jìn)這幢小樓,,便有種異樣的氣氛圍繞在他倆周圍,令他們說話都不由自主地變得小聲起來,。
借著手機(jī)的亮光和門外的光線,,隱約可以看清小樓的布局,眼前是空蕩蕩的大廳,,塵埃滿地,,角落處也滿是蛛網(wǎng),一樓大廳左右各有一扇緊閉的房門,,不遠(yuǎn)處一道樓梯通向二樓,,樓梯旁一扇小門,應(yīng)該是通向地下室的入口。
他倆往前剛走了幾步,,突然間,,身后大樓的兩扇大門無聲無息地關(guān)上了。樓內(nèi)光線立時一暗,,兩人下意識轉(zhuǎn)頭一看,,不由得俱是一驚,幾乎同時返身去拉大門,,那兩扇門并沒有像想像中那樣拉不開,。
況廖見門可以拉開,本想建議何少卿不如先出去,,待后援來了,,人多以后再搜尋搶包的那個灰夾克,但就在這時,,他倆聽到樓內(nèi)不知何處傳來一個男人凄厲的慘叫,,那叫聲傳入耳中,聽上去充滿了絕望與無助,,那是一種瀕臨死亡時才會不由自主叫出來的聲音,。
況廖和何少卿禁不住臉色一變,相互對望了一眼,,眼神中都不免多了幾分疑惑,,甚至是驚懼。
他倆同時轉(zhuǎn)過身,,死死地盯著那道通往上層的樓梯,,可以肯定地是,剛才那聲慘叫是從上面?zhèn)鞒鰜淼?,而叫聲過后,,樓內(nèi)重新沉寂了下來,事實上,,整幢樓內(nèi)并非寂靜一片,,除了可以清楚聽到兩人的呼吸和心跳聲外,四方八面,,不知有多少千奇百怪,,未知來源的聲音,傳了過來,。
何少卿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小聲道:“怎么回事?你聽……”
況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小聲解釋道:“放心,,這些細(xì)微的怪聲,應(yīng)該是老樓里木板發(fā)漲爆裂的聲音,,還有老鼠跑動的腳步聲,,只是,剛才那聲慘叫,,可能是有人出事了,。”
“難道是那個灰夾克,?”
“有可能,。”
“我們?nèi)タ纯??!?p> 何少卿說這句話時,并不是用疑問的語氣,,況廖聽了,點點頭,,也沒說出什么阻止的話,。他倆從小到大,膽量可以說是非一般的大,,骨子里都有種冒險的精神,,況且中學(xué)畢業(yè)后他們就被安排加入軍隊,受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自認(rèn)為體格和精神有如鋼鐵般堅強(qiáng),,如今面對這幢充滿詭異神秘的小樓,兩人首先想到的不是盡快離開,,而是要進(jìn)去一探究竟,。
既然是樓上發(fā)出的聲音,兩人并沒有在一樓多呆,,邁步向樓梯走去,。整幢樓的地面都是木質(zhì)地板,腳踩上去有一種空洞的回音,。
等他倆上到樓梯拐角的平臺時,,況廖忽然一把拉住何少卿,何少卿一驚,,用眼神尋問況廖,。
況廖雙眉微皺,小聲道:“等一下,,有點不對勁,?!?p> 何少卿揚(yáng)了揚(yáng)眉,代替詢問,。
況廖指了指地面:“你看,,樓里的墻壁上布滿灰塵,墻皮也脫落了不少,,還有墻角都是蛛網(wǎng),,玻璃上也都是厚厚的積塵,唯獨這地板上,,干凈得就像天天清掃一樣,,你不覺得奇怪嗎?”
何少卿一愣,,蹲下身用手機(jī)照了照,,輕輕搖了搖頭:“嗯,是夠怪的,?!焙鋈唬Z氣驚訝地道:“你看,,大門又關(guān)上了,。”
況廖抬眼一看,,果然,,剛才他倆順手拉開的大門,不知什么時候又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難道是過堂風(fēng)被門吹上的,?況廖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要不要過去看看,?”何少卿問道,。
況廖想了想,道:“先上去看看,,如果實在不對勁,,咱倆先撤出去,等人多了再進(jìn)來搜查,?!?p> 何少卿點點頭,起身隨著況廖繼續(xù)往二樓走去,。四周圍是那樣地沉靜,,似乎有陣陣陰風(fēng)自四下吹來。當(dāng)他倆來到二樓走廊時,,差不多回頭看了四,、五次,,兩人似乎有種感覺,身后一直有人在跟著他們,,結(jié)果當(dāng)然是沒有人在他們的后面,。
兩人的腳剛邁到二樓地上時,明顯感到腳下一軟,,低頭一看,,原來二樓走廊上鋪著軟綿綿的地氈,他倆舉起手機(jī)四下照著看了看,,借著手機(jī)有限的亮光,,隱約可以看到走廊左邊并不長,盡頭迎面是一扇關(guān)上的屋門,,看來左邊只有一間屋,。
走廊的右面盡頭有一面窗戶,窗戶上的玻璃已經(jīng)碎了,,借著透進(jìn)來的光亮,,他倆看到走廊有拐彎,看來拐過去應(yīng)該還有房間,。
“這樓不小啊,。”何少卿隨口說了一句,。他站在走廊上左看看右看看,橫看豎看沒看出來哪有不對勁的地方,,不覺歪頭問況廖:“你覺得剛才那聲慘叫是從哪兒傳出來的,?我怎么沒看出這里還有別人呢?”
況廖沒說話,,下意識地數(shù)了一下,,右邊走廊到盡頭一共有三扇關(guān)著的房門,右側(cè)兩扇,,左側(cè)一扇,,奇怪的是,每扇門正對著的另一側(cè)墻上,,掛著一面與房門寬高相等的鏡子,,再看向走廊左面,迎面正對著他們的房門前不遠(yuǎn)處的墻壁上,,同樣也掛著鏡子,,大小與右邊掛著的鏡子相等,但不同的是兩面鏡子是面對面掛在兩側(cè)墻壁上,,更令人吃驚的是,,走廊上所有的鏡子異常光潔,,一點灰塵都沒有,仿佛是有人時不時就會很認(rèn)真地擦拭一遍似的,。
“看什么呢,?這么嚴(yán)肅認(rèn)真的?!焙紊偾淇粗舸粽驹谀抢锊粍拥臎r廖,,問道。
不等況廖回答他,,走廊左邊迎面那扇關(guān)著的房門“吱呀”一聲,,竟然在無任何外力的情況下往里推開了一條縫。緊接著,,仿佛是設(shè)定好的,,又像是有人下令一般,走廊右邊那三扇房門幾乎同時發(fā)出“吱呀”的聲音,,全都被向內(nèi)推開了道縫隙,,而從每道門縫內(nèi)都透出白色的光線,映射在地板上呈現(xiàn)出詭異的白色線條,。
兩人不約而同吸了口涼氣,,身體一瞬間出現(xiàn)僵直的感覺,雙手下意識握成拳頭,,頭皮一陣陣發(fā)麻,。
“怎么回事?”何少卿脫口而出問了一句,。
“不知道,,有古怪,別輕舉妄動,?!睕r廖一時間也無法搞清楚眼下的情況。
饒是眼前情形詭異,,何少卿還是忍不住白了況廖一眼:“我說凡大少爺,,什么叫輕舉妄動?咱倆就傻站在這里,?”
況廖環(huán)顧四周,,想了想,道:“我看咱倆眼下有兩條路走,,一是馬上下樓離開這幢樓,,二是一間屋一間屋的查,看看這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p> 何少卿雙臂抱在胸前,,手托著下巴作思考狀,道:“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古里古怪的情形是那個搶包的干的,?那小子看有人追他,故意跑這里來,,然后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是為了嚇跑咱們?”
況廖看著何少卿思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想什么呢,,一個搶包的有沒有能耐搞這么多事?!?p> 何少卿撇了撇嘴:“行了,,我也懶得琢磨了,咱現(xiàn)在怎么著,,我是不打算跑,,要不咱分頭找,這樣快點,?!?p> 況廖還想要阻止,何少卿一拍他肩頭,,指了指走廊左側(cè),,又一指右側(cè):“得了,快點,,你去盡頭那間,,我上這邊?!?p> 說著,何少卿直奔走廊右側(cè)頭一間屋,,到了房門前,,他想都沒想,抬起腿用力一腳將門踹開,,緊接著探進(jìn)半個身子看了看,,驀然間,他瞪大眼睛驚呼一聲:“我……靠,!”
況廖聽到何少卿發(fā)出驚呼,,不由自主臉色一變,神情緊張地喝問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說著,,他便往何少卿的位置奔去,卻發(fā)現(xiàn)何少卿驚叫一聲后,,邁步走進(jìn)了那間屋子,,只聽他道:“呃……沒事,沒事,,這屋里真夠臟的,。”
這時況廖也趕了過去,,在門邊探頭一看,,果不其然,房內(nèi)不似走廊,,并沒有鋪著地氈,,看出原本顏色的木質(zhì)地板上滿是灰塵,清晰地留下了何少卿的腳印,,房間內(nèi)竟然還擺放了幾件家具,,上面蒙著白布,布上積了厚厚的塵土,,看樣子這些家具是以前住戶搬走時遺留下來的,。
何少卿走過去,用兩根手指捏起一件家具上蒙著的白布一角,,掀開歪頭看了看,,撇撇嘴又放下布,在褲子里擦擦手,,轉(zhuǎn)頭對門口的況廖道:“是書桌,,看樣子有年頭了,也不知道怎么會沒有弄走,?!?p> 借著從窗外透進(jìn)來的月光,他又看了看其他幾件家具,,并沒有什么可疑的發(fā)現(xiàn),。何少卿站在房間中間,轉(zhuǎn)頭掃了一圈,,沖況廖聳了聳肩:“這沒什么,,我去看下一間?!?p> 況廖站在房門外,,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但一時又無法找到究竟是什么不對勁,他回頭望了一眼另一側(cè)那單獨的房間,,想了想,,道:“我去看看那間房?!?p> 說著,,他轉(zhuǎn)身往那間房走去,只是,,在轉(zhuǎn)身的時刻,,眼角的余光無意中掃到房門對面墻上掛著的鏡子,就在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鏡中映出的房間情形,,而就在房間中間,原本何少卿站著的地方,,除何少卿本人以外,,似乎多了一個人,不,,不是多了一個人,,是在何少卿的腦袋后面,多了一個人頭……
這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況廖猛地轉(zhuǎn)頭望向何少卿,,卻發(fā)現(xiàn),房間內(nèi)只是何少卿一個人,,依然站在中間,,眼睛正好也看向他。
“怎么了,?”何少卿注意到他臉上神情有異,,忙問道。
況廖看了看,,實在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狀,,只好勉強(qiáng)笑了一下,搖搖頭:“沒事,,可能剛才有點眼花,。”
何少卿走出房間,,沖著對面的鏡子擺弄了一下自己的頭型,抱怨道:“這么臟的地方,,頭上都是灰,,快查完了回去洗澡,媽的,,那搶包的跑哪兒去了,?!?p> 況廖沒搭理他的話茬,只是叮囑了一句:“你自己小心點,?!?p> 何少卿白了他一眼:“快去,別跟個娘兒們兒似的,,磨磨蹭蹭的,。”
況廖此時已經(jīng)走到迎面那房間大門前的那兩面相對著的鏡子之間,,與此同時,,何少卿也走到了下一間房門前,同樣抬腳一踹,,嘴里還大喝一聲:“有人嘛,,出來,我是警察,?!?p> 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fā)生了,兩人幾乎同時間被一股大力猛然一推,,面前的房間門也隨即無聲地敞開,,他倆不由自主驚呼一聲,踉蹌著被這股力量推進(jìn)房中,,這時候什么身手敏捷,、肢體靈活,一點用都沒有,,兩人差不多全都狗啃泥般跌入各自面對著的房中,。
隨著兩聲“吱呀……嘭”的聲音,兩間房的房門相繼緊緊關(guān)上了,。
“靠,,出了什么事?”被推趴在地上的況廖急忙翻身爬了起來,,晃了晃頭,,讓自己有些慌亂的心情平復(fù)下來,這時他已經(jīng)隱隱意識到,,今次發(fā)生的這些事情,,不再是剛開始想像的那樣,只是錯覺或是心理作用影響,,似乎這幢樓內(nèi)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作怪,。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衣裙的女人。
況廖看到的紅衣裙女人就站在房間靠角落的一扇窗邊,,窗外,,一輪圓月懸掛中間,月中黑影頗似一張正露出詭異笑容的人臉,,月光透過窗戶玻璃散落地面,,在積塵的地板上勾勒出窗欞清晰完整的陰影。
況廖驚訝地瞪大眼睛,,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地面上的影子只有窗戶,卻少了那窗邊紅衣女子的人影,。
他的目光再度落到那女子身上,,她一直是背沖著況廖,根本無法看清相貌,,只能看到她那過肩頭的黑色長發(fā).
不等況廖打量清楚,,耳中忽然傳入一個稚嫩空靈的聲音:“我要這個玩具陪我……”聽聲音好似說話的人年齡很小,有如一個剛學(xué)會說話不久的小孩,,但況廖總覺得這話中的語氣聽上去無比異邪,,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掃到身邊不遠(yuǎn)處有黑影閃過,。
只是不等況廖想看清楚身邊是何物,,眼前那紅衣女身影一晃,瞬間便消失在他的視野當(dāng)中,,緊接著一股令人遍體生寒的陰風(fēng),,攜帶著森冷的巨大力量直向況廖噬來,恍惚間,,風(fēng)中夾雜著一抹紅色殘影,,況廖仿佛感覺到了這力量中散發(fā)出來的死亡氣息。
出于身體本能地反應(yīng),,況廖撤步急退,,想避開襲來的力量,不曾想,,他退得快,,但那力量襲來的更快,眨眼間已經(jīng)達(dá)到他的身前,。
況廖大驚失色,,來不及思考,身體猛的往身側(cè)全力撲去,,在他的記憶中,,那里應(yīng)該是他進(jìn)來的房門,,但萬沒想到,他的身體狠狠的撞到了墻上,,緊接著,身后那股大力也撲了過來,,兩面夾擊令況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一陣眩暈,,身子一軟便昏倒在了地上。
昏過去的他并沒有看到,,那襲來的力量撞到他身上后,,一瞬間化為紅衣女子,長發(fā)遮面,,青白色的手指有如利爪般直掐向他的脖頸間,,但那手剛剛觸碰到他的頸間時,,仿佛被火舌燎到似的,立刻縮了回去,紅衣女子身形后退,,低頭垂手站到?jīng)r廖身邊,好像思索了一陣,,然后轉(zhuǎn)身往旁邊飄移,,竟然慢慢隱身進(jìn)墻內(nèi),轉(zhuǎn)而不見了蹤影,,只是在墻上留下一個鮮紅的血色十叉……
況廖靠在墻上,,回想起之前的一切事情,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看來今晚真的不容易過了,,不知是不是身后墻壁那冰涼堅硬的感覺,他現(xiàn)在的頭腦清楚了許多,,體內(nèi)的力量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他慢慢將手機(jī)揣回口袋里,現(xiàn)在看來這玩意兒一點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