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童娘的急病大約好多了,,已經在吳大夫的授意下用補藥替下了原來的驅寒藥,因為開銷一下子添了許多,,動箏不得不每日去李府賬上支錢,,一開始是子月丫頭去的,,但那邊賬房總是推脫著。
動箏只好自己去要,。管賬的是個精瘦的老先生,,賬房不大,就是幾個書架上壘滿了賬冊,。
賬房先生打量了動箏一眼,,“小人見過三小姐,不知三小姐有何要事,?”
這位賬房老先生年歲大,,又語氣沉穩(wěn),動箏倒不如之前一樣腹誹,,“老先生,,打攪了,我是來支錢買補藥的,,您也知道,,童娘一直病了,。”
那老先生一雙細長的眼睛偷著一股神采,,他這才擱下手中的細筆,,“不敢,不敢,,老夫只是李府的一介下人,,沒有面子當得起一句老先生,三小姐直呼本名就好,,小人李籍,。”
姓李,,難道是改了李姓,?這倒是出乎動箏的想象,一般只有對家族有貢獻的忠仆才能貫以主人的姓氏,,這位老先生多半是李府的“名人”,。
首先一個府邸的錢財打理不可能交給一個不知根知底的陌生人,其次這么重要的人選一定是與主人家有密切關系的,。
而李府只有兩個主人,,李大人和大夫人。
若是這位賬房先生真是大夫人的人,,他就有可能故意使些絆子,,比如少撥些遲撥些銀兩,子月丫頭被氣回來可能就是因為這些,。
而他若是李大人的人,,為何不肯推阻交付銀兩呢?前者直來直去很好理解,,后者原因可就飄渺了,。
動箏說:“李老先生,您當得起,,”動箏說得似有似無,,讓人把不準脈搏,“先生知道這幾日,,童娘的藥材斷不得,,想來先生面面俱到,應該也有關注過,,不知先生算下來我落院在童娘病情上能一天該支多少銀子,?”
精瘦的老人不知不覺鎖住了眉頭,動箏自然知道自己直入主題了,,這老先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東西……
然后,,賬房先生嘆了口氣,,走到架子旁,蹲下身子在第五格位置翻了翻,,抽出來一本賬冊——“落院賬目明細”,。
“小姐,您自己看吧,?!崩舷壬鷦e過頭去。
動箏一頁頁翻了翻,,發(fā)現有幾個細目花費很平均亦很少,動箏有些記下,,是飲食這個細目,,每日的花費不過幾十文,衣裳等一年下來似乎也極少添置,。
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藥費,,每月達半兩銀子,飲食費用竟遠遠少于藥費,,這實在引起了動箏不好的聯(lián)想,,而且在旁人看來,多半會想是李家的一大累贅,。
動箏有意說:“老先生是為了提醒我久醫(yī)成病吧,,動箏多謝先生提醒,其實暫時不必削減藥材費用,,把落院的飲食提高一些,,或許就不會用得著那么多藥材了,也能為李府省下一筆開支呢,?!?p> 李老先生聞言有些惱怒,把水潑他身上了,,“三小姐,,小人只是看管賬簿的,家里的事都是老爺和夫人做主,,三小姐若是覺得有所不妥當,,請去請來老爺的命令,小人自會調節(jié)落院的用度,!”
這賬房先生口口聲聲稱老爺,,看著似很忠心,關鍵問題都說向李大人討問,,他是一個本本分分的忠仆,?
動箏忙安撫道:“李老先生多慮了,,我初來乍到怎敢去質疑李老先生,老先生定是提醒我童娘的病結部分在于藥進得過多,,飯吃得過少,。”
賬房先生說:“小人多謝三小姐,,李府是我的主家,,小人不敢有害李府之人一分,還請小姐明查,?!?p> 動箏微微一笑,“老先生多慮,,動箏一開始就沒懷疑老先生,,只是被童娘的病急了心神,老先生包含,?!?p> 李老賬房回禮說:“謝謝三小姐,”對著旁邊一小賬房吩咐,,“還不取半兩銀子出來,。”
小賬房一愣,,平時這位老先生不是最吝嗇錢財的嗎,,今日怎么破天荒地讓取半兩銀子給落院?
這數目,,可是落院平日一月的分量,!
李老賬房道:“三小姐的丫鬟子月,老夫不是有意為難,,實在是有超規(guī)制?。 ?p> 動箏笑笑,,“賬房放心,,這個決定是李大人親自所下,紫閣在場人皆為見證,?!?p> 動箏從小賬房手里買過的有些分量的小紅包握緊,準備告辭,。
李老先生心里疑惑頗多,,再加上他一個下人也不能去追問主人家,拱拱手,,終于送走了這位三小姐,。
小賬房在一旁問道:“師傅,,為何不顧……直接答應了三小姐?!?p> 他閉了閉眼睛,,說:“這三小姐真是有謀略,不愧是在歸虛長大的,。眼界實非尋常女子可比,,今后,誰要是惹禍了,,老夫可沒有功夫磨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