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在旁邊瞄著唐歡的臉色,,又湊過來悄聲說道:“要說這白家老爺可是精明之人,將本逐利算計得清楚著呢,?!?p> “這話怎么講?”
寇準將唐歡拉到僻靜處小聲說道:“您看啊,,這白家家奴原本就好幾千人,,如今這門口聚集了有幾千災(zāi)民,要是都收了那得多少人呀,?!笨軠实馈?p> “對呀,,收這么多家奴,,這地也不夠種的呀?!碧茪g也意識到有問題了,。
“哎,這就是白家老爺?shù)木髦幜?。他現(xiàn)在等于一碗豬肉粉條換一個大活人,,這些人只要一進了白家大院的門那可就生死不由己了,一切都得聽白家老爺?shù)?,讓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用不著的將來還可以賣,?!?p> “賣?賣哪去,?”
“那地方多了,,賣到煤窯里面去當苦力,賣到碼頭當力工,,賣到太原城去當小廝都成,,這轉(zhuǎn)手可就是大把的銀子,更有甚者,他們還把人賣給突厥人去當奴,?!笨軠室荒樓纷岬谋砬榈恼f道。
“什么,?”唐歡的火上來了,。
“最慘的是那些個女子,先是白家老爺,、少爺們挨個的禍禍,,然后就是這幫家丁打手禍禍個一溜夠,最后有些姿色的賣到太原城的青樓去,,沒姿色的直接賣到礦場的黑窯子,,這一輩子就算完了,那是生不如死呀,?!?p> 唐歡的火一股股的往上竄。
“那些個穿黑衣服的惡奴白家養(yǎng)了幾百個,,要是有反抗的,、逃跑的、不聽話的,,抓住以后剝皮萱草點天燈,,怎么狠怎么來,弄死了找塊地方一埋當肥料了,,所以沒人敢反抗他們,。”
唐歡臉色鐵青,,兩眼冒出殺氣,。
“寇準,這些事情你可有證據(jù)在手,?”唐歡咬牙問道,。
“樁樁件件,證據(jù)確鑿,?!笨軠屎V定的語氣回道。
唐歡劈手鎬住寇準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道,?!斑@是在你陽泉縣,你他媽的身為父母官為何不管,?”
“我管不了,!”
“為什么,?”
“大同府知府,我的頂頭上司就是那個白家的家生子奴才——謝安,!”
“想當初白老爺?shù)谄叻啃℃^生日,,我大同府各個衙門的主官和八個縣的縣令悉數(shù)到場祝賀,謝安以家奴的身份親自給白老爺?shù)咕扑藕?,您說這酒讓我們他媽的怎么喝,?您說這事讓我們他媽的怎么管?”寇準脖子一梗,,說著說著也來氣了,。
“這謝安就如此自甘輕賤嗎?”唐歡問道,。
“不然他能怎么著,?他是奴,白家是主,,有大夏律法管著呢,,再說他是家生子奴才,他的爹媽和兄弟姐妹可都在白家做工呢,?!?p> “原來如此!”,。唐歡這回算徹底明白了,,白家依仗著謝安的庇護欺壓鄉(xiāng)里胡作非為,寇準想整治白家,,可能力做不到,,這才變著法兒的把自己誑來,想利用自己整治白家,。雖然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不過他并不責怪寇準,這事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您瞧,那個就是白老爺,?!笨軠食T樓上一指。唐歡順著手指看去,,只見白家大院大門門樓上一個大胖子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身旁站著幾個黑衣勁裝的打手,。那白大善人長得肥頭大耳,,探著身子一雙色瞇瞇的小眼睛四處在人群中尋摸著,。
就在這個當口,“爹,、娘,!”隨著一聲凄厲的叫喊,從白家大門里沖出一個女子,,那女子披頭散發(fā),,赤著雙腿,上身只有一件肚兜,,勉強護住胸口,,顯然是剛剛受了欺凌,一個胖子帶著幾個黑衣家丁追出來,,那胖子指著女子叫道:“給我抓起來,,小蹄子,敢不聽本少爺使喚,,看我不整治死你,。”
“喜兒,、喜兒,。”人群中沖出一對中年夫婦,,卻被白家家丁一頓鞭子打倒在地上,,喜兒凄厲的叫道:“爹娘,千萬別進白家大院,,他們都是畜生,!”說完,掙開拉扯她的家丁,,猛地一頭撞在門柱上,,頓時香消玉損。
“喜兒,!”中年夫婦悲戚的叫喊著撲上前去,。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排在桌案前等著畫押的人也紛紛停住腳步,,黑衣家丁舞動皮鞭抽打著向前擁擠的災(zāi)民,。
唐歡只覺得火沖腦頂,正準備沖出去,,寇準卻高叫一聲:“給我住手,!”然后幾個大步?jīng)_到了空場里。
寇準指著喜兒的尸體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白家逼死人命,,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哎呦,,這不是寇大人嗎,?哪位褲襠松了線把你漏出來了!”白家老爺從太師椅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寇準用調(diào)侃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哈?!币粠图叶?、打手放肆的大笑起來。
寇準不動聲色的說道:“白老爺,,你白家以賑災(zāi)為名強收家奴,,如今又逼死人名,本縣為一方父母,,這事該著我管,。”
“哼哼,,寇準,,這是我白家的地界,那女子是我的家奴,,我愛怎么著就怎么著,,你管得著嗎?”白老爺冷哼說道,。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里雖是你白家的土地,,卻也是大夏的土地,這些人雖是你的家奴,,卻也是大夏的子民,。寇準為朝廷命官,,替皇上守牧一方,,這事當然該管?!笨軠柿x正辭嚴說道,。
“哈哈哈哈?!卑准依蠣斞鎏齑笮?,說道:“在我的地界,,我就是皇上,我白家的家規(guī)就是王法,,你想管,你管得了嗎,?”
“本官管不了,,有人能管!”寇準大聲叫道,。
“誰,?誰敢管!”白老爺叫道,。
唐歡緩步走到空場中央,,關(guān)羽、張飛在身后跟著,,二十名金龍衛(wèi)的士兵見狀也紛紛朝唐歡靠攏過來,,唐歡面向圍觀的難民,揚了揚手中金龍衛(wèi)的徽章說道:“在下唐歡,,為當今圣上欽命的兩道巡撫使,。”
“原來是欽差大人駕臨,,快快有請,。”門樓上白家老爺聽到是欽差到了,,也有些慌神,,趕忙討好的說道。
唐歡卻沒有搭理他,,在他的游戲里,,白老爺已經(jīng)OVER了,他懶得跟一個死人說話,。
“他就是唐歡,,守朔州那個唐歡!”
“那倆大個看到?jīng)]有,,肯定是他那兩個兄弟,,一嗓子嚇死好幾千突厥兵那個?!?p> 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唐歡三兄弟守朔州一舉擊潰突厥人,威名遠揚,,被邊關(guān)各州府的百姓傳的神乎其神,,只是他們自己卻一直不知道,。
“剛才大伙都聽見了,那人自稱皇上,,實為大逆不道,,這是要造反吶!按律當株九族,!”唐歡殺氣騰騰的說道,,他對白家老爺起了殺心,不愿意在家奴問題上閑扯,,所以上來就給白家老爺扣上一頂天大的帽子,。
“唐大人?唐歡,,你敢,!”白家老爺子也急了,唐歡這是要奔死了整他呀,。那些家奴,、打手聽了主家招呼,紛紛聚集到空場中央,,現(xiàn)場氣氛一下緊張起來,,唐歡好整以暇的站在那一點也不緊張,有關(guān)張二個兄弟在旁,,那些個家丁在他眼里就是一個笑話,。關(guān)張二人也沒當一回事,反正大哥讓干嘛就干嘛,,凡事不用他倆操心,,兩人閑暇之余還在談?wù)撆耍菑堬w瞄著人群中一個婦女說道:“嘿,,二哥,,看到那邊那個女子沒有,就大屁股那個,?!?p> “看到了,怎么了,?”
“俺娘說過,,娶婆娘一定要娶大屁股的,好生養(yǎng),。你看她身邊有四五個崽子,,俺娘說的果然沒錯。”張飛道,。
“嗯,,有道理?!?p> 白老爺自然也聽到過唐歡兄弟的威名,,又看到人群中靠攏過來的那些便裝的金龍衛(wèi)的身影,知道大事不妙,,看來這寇準是有備而來,,專門來找自己的晦氣來了,他也后悔剛才說話太狂,,被唐歡抓住了把柄。
唐歡轉(zhuǎn)過身沖門樓上的白老爺指點著說道:“姓白的,,是你乖乖的下來跟我走,,還是讓我兄弟上去把你揪下來呀?”
白老爺臉色煞白,,他掃了一眼周邊,,自己手下不過三百多人,估計擋不住唐歡這伙人,,而且看唐歡的架勢,,分明是想致自己于死地,他一狠心,,兩眼放出兇光,,沖旁邊的人低聲吩咐道:“趕緊敲鑼,招呼人,?!?p> “咣咣咣咣?!币魂嚰贝俚蔫屄曧懫?,這是白家遇到緊急情況召喚屬地農(nóng)戶的信號。
隨著鑼聲響起,,很快的,,一撥撥仆役從白家大院內(nèi)部涌出來,里面有馬夫,、有廚子,、有雜役,離白家大院不遠處的幾座工坊里也有大批的工匠趕了過來,,足有上千人,,而在更遠一些的農(nóng)田里勞作的農(nóng)戶也紛紛的抄著農(nóng)具朝白家大院涌過來,將唐歡和幾千難民圍了起來,白家大院門前很快聚集了上萬人,。
白家老爺坐回到太師椅上,,得意的對唐歡叫道:“唐歡,想要抓我,,那你先得問問我白家這幾千家奴愿意不愿意,。”
唐歡也有點傻眼,,他倒不是怕打過不這些白家這些家奴,,他是擔心一旦動起手來,會傷及眾多無辜的百姓,。
寇準也沒想到唐歡一上來就說出這么狠的話,,擔心事態(tài)不好控制,跳出來沖眾人喊話道:“各位鄉(xiāng)親聽我說,,唐大人乃是皇命的欽差巡撫使,,奉旨辦案,大家不要沖動,,不得械斗,。
見唐歡猶豫,白老爺換了溫和的口氣說道:“唐大人,,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何必弄得劍拔弩張的,不如到我的莊子里咱們好好敘談敘談,,我再把大同府的謝安謝大人請來,,大伙交個朋友如何?”
所有的人都看著唐歡,,等著他表態(tài),,唐歡沖寇準小聲問道:“寇大人,以你說的情形,,這白家莊的農(nóng)戶應(yīng)該恨急了白家老爺,,可看這情形,他們怎么還護著他呢,?”
“因為他們是奴,,平日里都給整怕了,老爺?shù)脑捳l敢不聽呀,?!笨軠拾欀蓟氐馈?p> “嗯,!”唐歡心里有底了,,他沖關(guān)張二人小聲說道:“二弟、三弟,待會兒看我手勢,,你二人給我沖進去直接抓了那家伙,。”
“行”,。
“好嘞”,。
關(guān)羽、張飛應(yīng)道,。
唐歡跨步站到桌案上,,手中舉起金龍衛(wèi)的徽章轉(zhuǎn)圈展示了一下高聲說道:“在下唐歡,乃欽命兩道巡撫使,,奉旨查辦兩道賑災(zāi)之中的不法之徒,。白家借賑濟之名強收家奴,草菅人命,,還自稱皇帝,,意欲謀反,犯的是誅九族的死罪,!你們都在白家為奴,,白家平日作惡多端你們心里都該清楚,,難道你們想冒犯王法,,護著這惡賊嗎?”
唐歡說的義正辭嚴,,可白家那些農(nóng)戶個個面容麻木,,沒有反應(yīng)。
白老爺也發(fā)了狠,,獰笑著叫道:“大伙別聽他胡說,,他是假冒的欽差,大伙上啊,,打死這個假欽差,,你們只要忠心護主,老爺我就解了你們的奴籍
“解了奴籍,!”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不少農(nóng)戶眼里冒出兇光,開始朝唐歡一點點的挪動步子,。
唐歡的火也竄上來了,,指著白家眾家奴大聲罵道:“你們這幫傻逼,他的話你們也信,,這白家犯了死罪,,殺了這狗賊,所有人的奴籍就都消了,殺了他,!”
白家眾家奴面面相覷,,漸漸警醒過來,對呀,,殺了白家老爺,,我們不就自由了嗎?
寇準在旁焦急的小聲說道:“唐大人息怒,,這白家老爺萬萬殺不得呀,!”
可這把火已經(jīng)點起來了,事態(tài)已經(jīng)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了的,。
“殺了他,!”人群中有人小聲說道。
“殺了他,,咱就自由了,!”
“殺了他!”
“殺了他,!”
越來越多的人喊出這三個字,,漸漸的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越來越高,。
“喜兒,,爹為你報仇!殺了他,!”原本伏在地上的漢子猛地跳起來朝身邊的黑衣家丁撲了過去,。
“殺了他!”近萬人同聲呼喝著,,如同一股洪流朝白家大院沖了過去,,原本手持皮鞭耀武揚威的家丁被嚇得抱頭鼠竄,白家老爺也從門樓上逃走了,。
復(fù)仇的怒火如同巖漿一般噴濺出來,,人們吶喊者撲向那些往日里欺壓、迫害他們的老爺和走狗們,,用拳頭,、用木棍、用鋤頭甚至用牙齒發(fā)泄著內(nèi)心的仇恨,!局面已經(jīng)完全失控了,。
唐歡、寇準等人站在院外的空場上,,院子里傳出的喊殺聲,、叫罵聲,、慘叫聲??軠誓樕钒?,腦門頂都冒出汗來,唐歡倒是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白家作惡多端證據(jù)確鑿,,又口出不遜意圖謀害欽差,哪一條拿出來都是死罪,,他再怎么牛逼,,也不過是一個土財主,能翻起多大浪來,!唐歡此時琢磨的是怎么才能撈點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