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兄弟反目
鷹嘴崖,一排排削尖了的巨大圓木圍出一個簡陋的城寨,這便是鐵面匪的老巢,。
相較于城寨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防范嚴密的正門,城寨后面就要松懈得多,,只有一個搭成瞭望臺的哨屋,哨屋之中,一名荒匪正低歪著腦袋,,昏昏欲睡。
突然,,哨屋輕輕地晃動了一下,,有人縱身上到了哨屋,正是柳風,。
哨屋中的荒匪倒是機警,,在柳風躍上哨屋中的剎那,他便猛然抬起了頭,。
“糟糕,!”柳風暗怪自己托大了,沒想到只是鷹嘴崖一名放哨的荒匪,,警覺性竟然如此之高,。
若是對方在此時高呼一聲,,柳風便只有灰溜溜地逃跑,而后沒有半分脾氣地被丁茜給嘲笑,。當然,,趙子陵少不了也要補刀的。
只是,,警醒過來的荒匪先是一愣,,或許是有些發(fā)懵,他并未在第一時間出聲示警,。
“好險,!”柳風暗呼僥幸,而后右手疾出,,就要先打暈掉眼前的荒匪,。
“慢!是丁大人讓你來的么,?”在柳風出手的剎那,,鐵面匪急忙開口了。
“丁大人,?丁茜,?”柳風趕忙收回險險就要轟上荒匪頭顱的拳頭。
“是,!正是丁大人讓我在這里等你的,!”荒匪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忙不迭時地連連點頭,。
“提心吊膽地等了你好幾天,,總算把你給盼來了!”荒匪一邊說話,,一邊取下了面罩,,露出一張還有幾分稚氣的臉龐。
年輕荒匪將鐵皮面罩取下后,,直接遞給了柳風,,笑道:“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結(jié)束,祝你好運,!”
說完,,年輕荒匪翻身下了哨屋,順著柳風來時的路,,很快便沒了人影,。
“鎮(zhèn)荒司能量不小哩!”柳風看著年輕荒匪遠去,,緩緩將鐵皮面罩戴在了臉上,。
鐵面匪的城寨內(nèi),,大多是一間間簡單搭建而成的木屋,將將能遮風擋雨,。而在城寨中央,,有一片連在一起石屋,堆砌地還算規(guī)整,,這是鄭疤頭以及鐵面匪的幾位重要人物的居所,。
此時,中央最大的那間石屋里,,滿臉刀疤,、樣貌兇橫的漢子端坐上首,他便是鄭疤頭,,鐵面匪的大當家,。
在鄭疤頭右側(cè),坐著一位身形偏瘦的荒匪,,他臉上帶著鐵面罩,,靜靜地坐在椅子里。
而在鄭疤頭對面,,此時正站著一人,,身形肥胖,五短身材,,若是柳風在此,,定然認得他,因為他便是黃家的黃云空,。
黃家破滅當日,,皇甫流云只救下黃不易和黃云空兩人,將兩人送進了荒土,,沒想到黃天云此際竟出現(xiàn)在了鷹嘴崖。
“黃家遭遇如此大難,,我也很痛心,。若是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親自帶著鷹嘴崖的兒郎們殺進雄陽城,,為你們黃家報仇雪恨,!”鄭疤頭臉上現(xiàn)出痛惜的神情,說話時更是咬牙切齒,。
“多謝大當家的好意,。”黃天云的臉色不再如之前那般紅潤,,眉眼間多了重重的陰冷,,他拱了拱手,,道:“黃某今天前來,是有一樁大買賣要與大當家的商談,?!?p> “大買賣?”鄭疤頭微微皺起了眉頭,,心想黃家已今非昔比,,還能與鷹嘴崖做什么大買賣。
“黃家在雄陽城已經(jīng)沒了半分基業(yè),,我實在想不到,,你還能與鷹嘴崖做什么大買賣?”鄭疤頭沒有說話,,倒是他身邊那位瘦弱的鐵面荒匪開口說話了,。
“就你這點腦水,怎么就能成了鷹嘴崖的軍師,?”黃天云與鄭疤頭身邊的瘦弱荒匪說話時,,已經(jīng)沒了半分客氣,眼神更是陰冷如刀,。
鄭疤頭身邊的瘦荒匪乃是鷹嘴崖的軍師,,在鷹嘴崖之中有著不輕的話語權(quán)。
“喪家之犬還敢如此放肆,!”軍師勃然大怒,,隨之,一柄流光飛劍突兀從軍師袖中激射而出,。
飛劍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刺到黃天云身前。
鄭疤頭靜靜地看著軍師從大怒到出手,,他沒有開口阻止,,更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
黃天云冷哼一聲,,右手輕抬,,同時快速豎起兩根手指。
只聽叮的一聲,,那柄突兀襲出的飛劍竟是被黃天云兩根手指死死夾住,。
軍師臉色瞬間慘白,雙手連忙結(jié)印,,但飛劍被夾在黃天云手中,,震顫不止,卻是始終掙脫不了半分。
“黃兄,,手下留情,!”鄭疤頭在此時開口了,滿是刀疤的臉上噙著笑意,,看上去可怖瘆人,。
“區(qū)區(qū)一個化液境的煉氣士,也敢在我面前獻丑,,若不是礙著大當家的情面,,老子便一掌拍碎了你!”黃天云冷哼連連,,隨即將手中的飛劍急甩而出,,重重地釘在了軍師的身前。
軍師的面容遮蓋在鐵皮面罩下,,看不清神情,,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此際已是羞怒萬分,。
“多謝黃兄手下留情,,接下來,我們來談?wù)勝I賣如何,?”
鄭疤頭笑容不減,,單憑黃天云剛剛露出的這一手,他便知曉黃天云絕對是個不弱于自己的武者,,而且還可能勝過自己,。
黃家未破敗前,鷹嘴崖雖然與雄陽城黃家合作,,盡管黃家當時隱隱有著雄陽城第一家族的名頭,,鄭疤頭對黃家的評價也不高。他認為,,雄陽城太安逸,,雄陽城里頭的第一家族無非就是溫室里的花朵,經(jīng)不起推敲,,經(jīng)不起大場面,。哪像他們荒匪,成天刀口舔血的,,一身的實力是一拳一劍掙來的。
此際,,看到黃天云出手,,鄭疤頭才改變了看法,知曉黃家的黃天云和黃不易兩人當中只要有一人還在,,便仍舊有著與鷹嘴崖平等對話的資格,。
“我們黃家盡管敗了,,但要在雄陽城中重新打通販運婦女兒童的線路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秉S天云把目光看向了鄭疤頭,。
“你們黃家可就是因為販賣荒土婦女兒童而敗亡的!”鄭疤頭緊緊地盯著黃天云,。
“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黃天云神色平靜。
“你們家的事情還未平息,,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好時機,。”鄭疤頭用手輕輕摩挲著座椅的扶手,,顯然是在權(quán)衡,。自從斷了販賣婦女兒童這條生財?shù)穆纷樱椬煅戮陀悬c入不敷出,,連每頓的酒肉都減去不少,。
“李輕舟已經(jīng)離開了雄陽城,荒狩營現(xiàn)在由武空行接管,,武空行現(xiàn)在一心忙著鞏固自己的地位,,分不得心來,此際正是重新建立運輸線路的大好時機,?!秉S天云語氣肯定。
鄭疤頭沉默了片刻,,道:“你今日前來,,代表的是黃家還是你自己?”
黃天云聞言,,眉頭一皺,,冷聲道:“黃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破滅了,我和黃家還有區(qū)別么,?”
“肯定有區(qū)別,,因為黃族長還在?!编嵃填^面無表情地看著黃天云,。
“在又如何?不過是一個跌了境,,還傷了武膽的廢人而已,!現(xiàn)在的黃家,是我黃天云說了算。除開他黃不易,,雄陽城中,,隱藏在暗處的黃家勢力和產(chǎn)業(yè),我一樣能輕易調(diào)動,?!秉S天云的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這種說法在他心里藏了很多年,,今日終于能夠明目張膽地說出來了,,自然是有些激動與興奮的。
“是么,?”
就在此時,,石屋后面有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黃天云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大變,,連帶手腳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隨后,,一個清瘦的老者從石屋后面緩緩走了出來,,赫然便是黃不易。
凈水河一戰(zhàn),,黃不易被打得跌了境還傷了武膽,,黃天云如今的戰(zhàn)力已經(jīng)不弱于黃不易,甚至還超出幾分,。
但是,,盡管如此,黃天云看到黃不易出現(xiàn),,本能地有些畏懼,,不自禁地低下了頭顱,不敢直視黃不易,。
“是不是很意外,?”黃不易淡淡地看著黃天云。
黃天云低頭沉默了片刻,,最后似乎鼓足了勇氣或者下定了決心,,他突兀抬起頭,睜著眼睛看著黃不易,,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若是我不在這里,你不就是黃家族長了,?”黃不易嘴角現(xiàn)出了冷笑,。
“黃不易,,今非昔比,你難道還想把我當狗來使喚,?別做夢了!”黃天云渾身氣勢升騰,,冷冷地盯著黃不易,。
“做夢的是你,黃家都這樣了,,還念念不忘族長之位,?狗永遠是狗,永遠只會想著低頭吃屎,!”黃不易眼光微寒,。
“嘿嘿,黃不易,,跌了境傷了武膽,,還敢喘大氣?”黃天云眼中殺機涌現(xiàn),,怨聲道:“狗,?今天我定然要擒下你,讓你也當一回吃屎的狗,!”
言罷,,黃天云身形一晃,單手變爪,,狠狠地抓向了黃不易的面門,。
黃不易雙眼微瞇,紋絲不動地站在了原地,。
同時,,先前一直站在一邊作壁上觀的鄭疤頭突兀發(fā)動,更不知從何處拎出一對黑鐵錘,,呼呼地砸向了黃天云,。
“鄭疤頭,這是我們黃家的家事,,你要摻和么,?”黃天云撤招回避,同時縱身到了一邊,,冷冷地盯著鄭疤頭,。
“嘿嘿,與黃家主做生意,,怎么都比跟你黃天云合伙靠譜吧,?”鄭疤頭倒提著雙錘,,嘴角噙著冷笑。
“一個半廢的五境,,一個四境,,即便聯(lián)起手來,就能對付我了,?”黃天云在黃不易和鄭疤頭身上來回掃視后,,對著鄭疤頭說道:“鄭疤頭,你現(xiàn)在還有機會重新做選擇,,不然鷹嘴崖鐵面匪今日就要除名了,!”
“還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哩!真把我們鷹嘴崖當成好捏柿子么,?”鄭疤頭眼中寒芒閃爍,,沉聲道:“五境的武者,我鷹嘴崖這些年殺的也不算少了,!”
鄭疤頭話音落下之時,,他與黃不易以及鷹嘴崖軍師三人,齊齊縱身而起,,眨眼間便出到石屋之外,。
隨之,石屋轟然倒塌,。
黃天云乃是五境巔峰的武者,,石屋倒塌當然壓不住他。只聽他暴喝一聲,,一拳轟開屋頂,,沖天而起。
只是,,在黃天云沖出石屋后,,他臉上的神情瞬間變成了驚恐。因為石屋之外,,數(shù)十名鐵面匪兩兩一組,,一人單膝跪地,身背巨弩,,一人沉腰拉栓,,近二十把巨弩已然將黃天云牢牢鎖定。
若只是尋常弩箭,,黃天云自然不會驚恐,。但是,這些鐵面匪手中的分明便是大楚特制的玄鋼弩箭,,專門用來對付高來高去的山上煉氣士以及高階武者,。
黃天云做夢也想不到,,鷹嘴崖的鐵面匪手中居然有玄鋼弩箭。
先前,,鄭疤頭說過鷹嘴崖殺過五境武者還真不是吹牛,,有這些玄鋼弩箭在手,要襲殺五境武者還真不是多難的事情,。
當初在凈水河之上,,四境的黃達在五六只玄鋼弩箭的攢射之下,幾乎是瞬殺的下場,。而已剛剛躋身武夫六境的黃不易之所以跌境還傷了武膽,除開遭受那名還劍樓刺客數(shù)次重擊外,,那漫天的玄鋼弩箭便是最大的原因,。
“家主,天云一時糊涂,,請家主開恩,!”
黃天云還飛身在空中,卻立馬變了腔調(diào),,竟是開口告饒起來,。
黃不易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黃天云,。
鄭疤頭倒是十分的果決,,在黃天云開口求饒的剎那,右手重重一揮,,隨即,,近二十支玄鋼弩箭發(fā)出陣陣尖銳的嘶鳴聲,朝著黃天云呼嘯而去,。
“黃不易,,想要我死,你也得跟我一起陪葬,!”黃天云再次暴喝出聲,,而后雙袖齊齊鼓脹。
玄鋼弩箭攢射而來,,黃天云雙袖翻飛,,那聲勢駭人的玄鋼弩箭被衣袖一拍一帶,隨后便轉(zhuǎn)了個方向,,齊齊落空,。
第一波弩箭被黃天云看似輕易地化解,鄭疤頭卻是毫不意外,,因為第二波玄鋼弩箭已經(jīng)脫弦而出,。
黃天云化解第一波弩箭后,,快速落地回氣,隨之縱身而起,,竟是主動奔向了黃不易,,顯然是想要拉著黃不易一起陪葬。
只是,,他剛剛躍身而起,,第二波弩箭便已經(jīng)臨身。
黃天云如法炮制,,衣袖翻飛,,再次將第二波弩箭化解,只不過,,這一次動作明顯慢了幾分,,遠不如先前那般從容流暢。
“放,!”黃天云剛剛化解第二波弩箭,,鷹嘴崖軍師便冷喝出聲,第三波弩箭隨之呼嘯而出,。
黃天云衣袖不再鼓脹,,他雙拳疾出,在空中轟出一片拳影,。玄鋼弩箭射來,,拳影崩散,但弩箭的速度與力道也是大大衰減,,隨后被黃天云輕易拍落,。
連續(xù)化解三波玄鋼弩箭,黃天云看似輕松,,實則消耗巨大,,臉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胸膛更是劇烈地起伏,。
第三波弩箭過去,,黃天云趕緊調(diào)息歇氣。
只是,,就在此時,,一柄飛劍借著弩箭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黃天云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