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怎么會沒有?!?p> 云子洲坐在廳里,,眉頭皺起。
他已經(jīng)令人搜查了整個顧家,。他帶來的親兵,,訓練有素,手段高超,,想要找什么東西,,哪怕藏得再好,都瞞不過他們的尋物手段,,可沒有就是沒有,,顧家沒有任何螺奇香解藥的影子。
只不過,,沒找出解藥,,卻找出了幾丸螺奇香。
“世子爺,,渝州刺史使人送來拜帖,。”一名跟著云子洲的清客蔣先生走進來,,提醒著有些魔怔了的云子洲,。
這渝州,其余人都可以不見,,渝州刺史不行,。
渝州刺史華明霜,是皇后娘娘的親哥哥,,幾年前被皇上派到渝州,,他來這兒,只是鍍層金,,等時間到了,,自會調(diào)回京城,另有重用,。
“我親自去迎,。”云子洲站起來,,長呼一口氣,,轉(zhuǎn)換了一下心情,,說道。
華明霜年約四十歲,,瘦長臉,,留了兩撇小胡子,身材很精干,。
在京城的時候,,華明霜常和云子洲的父親走動,兩家早就很熟絡了,。
云子洲反客為主,,霸占了顧園,華明霜毫不在意,,拍了拍手,,對身后的人說道:“把江公子帶上來?!?p> 只見一身形容狼狽的江知寒,,被反剪雙手五花大綁,推了進來,。
這段時間在牢里,,江知寒沒少吃苦,他那股傲氣,,磨得差不多快沒了,。
見到上頭的云子洲,他眼前一亮,,跪地磕頭:“云世子,,求您帶我回京城,貝三少定有重謝,?!?p> 江知寒嘴里的貝三少,正是他的姘頭,,信王府第三子貝融,。
去年信王府設(shè)宴招待客人,云子洲去了,,那次貝融也不知道發(fā)的什么瘋,,居然把江知寒也領(lǐng)去了。所以,,江知寒能認出云子洲并不奇怪,。
大家表面上裝作不知道江知寒是誰,但心里誰不清楚,?那場宴會,,也成了別人嘴里的笑話,。也因此,云子洲也對江知寒有印象,。
見到江知寒,,云子洲心生抵觸,倒不是單純的因為江知寒好男風,,更多是因為江知寒這人是個純粹的小人——不,,他連小人都不如。
明明江知寒可以堂堂正正做個人,,卻偏生走歪門邪道,叫他分外厭惡,。
但云子洲表面上還是維持著一派和煦,,好似沒看到江知寒的狼狽一樣,聲音清越,,微微頷首:“江公子,,好久不見?!?p> 江知寒這段時間遭受的都是非人般的待遇,,聽了云子洲話,只覺得如春風拂面,,差點激動的掉下眼淚:“云世子,,你還記得我。我……我……不愧我江某千里迢迢,,幫云王府求螺奇香解藥,,以致遭此厄難?!?p> 云王妃身染多重香毒的事情,,在京城的一些貴族世家不算秘密,每年想要借著幫云王妃解毒飛黃騰達的人,,沒有一百個,,也有五十個。他江知寒算什么,?八字沒一撇,,這就把功勞攬身上了。
只不過,,云子洲暫時還不想得罪貝融的大哥,,也就是信王府世子貝震,便不置可否,。
“世子爺,,這顧家的那個老太太,,滑不丟手,一直不肯給我解藥,。不過你出手,,肯定已經(jīng)拿到東西了?!苯f道,。
“沒有。顧家,,也許并沒有螺奇香的解藥,。”江知寒淡淡說道,。
“不可能,!顧家絕對有?!苯V定的說道:“跟我一起來的那位江家嬸娘,,是顧老太太親生女兒。她回來后,,顧家老太太大概是怕她度夏難受,,便給她吃了螺奇香。但這個蠢貨,,不知多螺奇香是多金貴的好東西,,以為吃了螺奇香就活不成了,把自己的血喂給她侄女,,讓她侄女跟著中毒,。我后來見了一次她那侄女,發(fā)現(xiàn)她侄女沒中螺奇香毒,,肯定是顧家人給那個女孩服用解藥了,。”
原來,,當初顧凝兒中毒以后,,去問江知寒螺奇香特性時,江知寒已經(jīng)看出她中毒了,。顧凝兒不管不顧割腕放血,,硬灌給顧心瑜的事情,也沒瞞過當時還是顧家座上賓的他,。
云子洲唰的一下站起來,,眼神晶亮。
“服了解藥的是誰?”云子洲身子前傾,,急切的大步走到江知寒身邊,,問道。
“是顧家的三小姐,。聽說她以前是個病秧子……”
江知寒還在滔滔不絕,,身邊忽的一下,過去一個人影,,原來是云子洲不再聽他絮叨,,快步朝外走去。
到了門口,,云子洲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回身對江知寒作個揖:“多謝江公子告知?!?p> 江知寒嘿嘿一笑,,心下大安,這下,,他總能從渝州城的監(jiān)牢里出來了吧,看來,,他江知寒還是挺有魅力的,,不但貝融這死鬼對他一心一意,連云子洲這樣的人物,,都對他青眼有加,。
說起來,云子洲不論身份地位,,還是容貌身材,,都在貝融之上,要是能跟云世子……
他在這邊自得其樂的幻想著,,云子洲已經(jīng)快步到了關(guān)押女眷的地方,,得知顧家三小姐和顧家老太太單獨關(guān)在一個屋,他心道剛好,,跨步進去,。
室內(nèi),不知何時充斥著一股清淡的幽香,,似乎有些松枝的氣味,,又似乎帶點兒薄荷的涼意,哪怕這間下人房依舊狹小逼仄,,悶不通風,,暑熱卻似乎好忍受多了。
屋里的氣味,是因為剛才顧老太太受不了屋里太悶熱的環(huán)境,,有些心悸,,顧心瑜絞盡腦汁,想了個辦法,。她將自己香囊里的薄荷碎葉子挑出來,,和下人房原本住的嬤嬤用來做枕芯的松針一起,搭配成一定比例,,做成簡易的香料,,用火折子在角落里悶了一堆香碳,才讓老太太好受些,。
“顧老夫人,,你還要堅持說顧家沒有解藥么?”云子洲咄咄逼人的說道,。
他猛地闖進來,,嚇了祖孫兩人一跳,顧老太太本來還躺著,,扶著顧心瑜,,爬了起來,站到地上,,咳嗽幾聲:“顧家,,真的沒有那勞什子解藥?!?p> 云子洲一把抓住顧心瑜,,扯到自己身邊:“那你這孫女身上的螺奇香,是怎么解掉的,?!?p> 顧心瑜本被云子洲抓的手腕生疼,好像胳膊要斷了一樣,,還沒叫喊出聲,,就聽見他話,心下一跳,,云子洲怎么連這個都知道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顧老太太,,這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螺奇香的毒,,不在肌理,,而是存在血脈里,它的解藥,,定是也要入血才會起用,。雖然你這孫女服用解藥有段時間了,但說不定把她全身的血取出來,,還能煉出點殘藥……”
顧心瑜手臂疼的滿頭是汗,,她驚悚的看著云子洲一張一合的薄唇,這個云子洲,,看起來那么和善的一個人,,居然想得出這種辦法。
他好毒??!
不由自主的,顧心瑜想起來重生前在沙漠里,,她被稱為瘸婆時,,偷聽到那位云王妃對云子洲的描述,那位云王妃說,,云子洲是那樣的冷血無情,。
那時候她還以為這只是那位王妃的抱怨,現(xiàn)在看來,,她說的一點沒錯,,云子洲真的好生冷血無情,還是枕邊人最了解枕邊人,。
顧老太太腳下一軟,踉蹌一下,,她順勢噗通一聲跪下來,,對著云子洲一陣猛磕頭:“世子爺,老身真的沒有騙你,,顧家真的沒有解藥了,。若你早來兩個月,顧家還有幾粒螺奇香的解藥,,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求求您慈悲慈悲,放過我家孩子,,您就算真的抽干她的血,,也弄不出解藥啊?!?p> 伴隨著那一聲聲沉重有力的磕頭聲,,顧老太太的額頭很快鮮血淋漓,染紅了一片地面。
顧心瑜大眼含淚,,不住搖頭,,卻是將嗚咽的哭聲忍在喉嚨里。
“云子洲,,我家真的沒有解藥,!”顧心瑜撕心裂肺的說道:“那解藥,都被我姑姑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