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柳姑娘,,你睡了么,?”
慕喻遲輕輕扣了扣柳沾衣的房門,,卻無人應答,這倒是讓慕喻遲犯了難,,若柳沾衣真的已經(jīng)睡著了,,自己冒冒失失闖進去也太失禮了,;可若是不進去好言相勸,,照這位小祖宗的脾氣,,怕不是要難受上好半天,。
“哼,,你進來吧,本姑娘還沒睡著呢,!”良久之后,門后終于傳來了柳沾衣氣呼呼的聲音,。
慕喻遲這才輕輕將門推開,,見柳沾衣雙手抱膝,蜷坐于床鋪之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丫頭,,你渴不渴,餓不餓,,腳放在床上麻不麻,?”慕喻遲笑瞇瞇道。
“本姑娘沒心情和你開玩笑,!”柳沾衣道,,她眼神瞥了瞥一旁的桌椅,示意慕喻遲坐下。
慕喻遲乖乖坐到凳子上,,又忍不住說道:“那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發(fā)這么大脾氣,?”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慕大俠?被漂亮小姑娘恭維幾句就找不著北了,,怕是都忘了自己身上還有什么正事吧!”柳沾衣蹭一下從床沿邊跳起,,纖指連連指著慕喻遲,,忿忿道。
“我怎么會忘了正事呢,?這不是十月十九才是三脈奪魁的日子么,還有十幾日時間,,怎么也足夠了。來,,喝口水!”慕喻遲面上帶著討好似得笑容,,殷切道,。柳沾衣自他手上接過瓷杯,淺淺喝了一口,,道:“我也不是不讓你幫,,只是覺得你這木魚未免有點老好人了。是,,你武功是很好,人也聰明,就好像天下沒有你辦不成的事一樣,,可我就是害怕這樣。你和我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卻總是這般允諾隨意,,好像什么兇險也不在乎似的,我真擔心哪天你這木魚就會因此栽個大跟頭,!”
慕喻遲微微一愣,卻是沒想到柳沾衣會為自己這般考慮,,細細想來的確不無道理,,方才他在客棧外答應席今歌廖鳴二人如此爽快,便是在心底深處覺得,,這只是一件易如反掌的小事,。
“你說得對,的確是我考慮的不周全了,。不過這次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了浣花劍派那兩位,,就再幫這最后一次吧,從下一次開始,,我會慎重思慮的,。”慕喻遲斟酌著措辭,,望著柳沾衣的雙眼認真道。
柳沾衣撇撇嘴:“哎,希望你說得出做得到,。好了好了,本姑娘要休息啦,!木魚你又不會和我一塊睡,趕快出去出去,,回房休息去!”
“那我們明早再商議此事吧,?!蹦接鬟t見柳沾衣下了逐客令,,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出門,返身回到自己的廂房之內,。
及至傍晚,慕喻遲打坐完畢,,屋外傳來小二話聲,原來是席今歌為幾人都叫了一份飯菜送到各自的客房之中,。想來是她心知慕喻遲生性貪杯,唯獨給他的那一份飯菜加了壺好酒,。
慕喻遲接過小二手中托盤,放在茶桌上,,打開酒封子嗅了嗅,,喜道:“竟是河東乾和葡萄,這小小地界,,還有這等好貨,,自山西將這酒運到蜀地,,也算難得,。想來是席姑娘看出我正午已經(jīng)喝了不少,,才有此番安排,。末節(jié)之處,也足見此女心細如發(fā),?!?p> “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哈哈,席姑娘真是我慕喻遲的飲中知己也,!”慕喻遲開懷大笑,,也不將美酒倒入杯中,,就著酒壇牛飲一口,,又夾兩筷飯菜下酒,,好不愜意,。
待到酒足飯飽,,慕喻遲推開窗戶,但見天色已然大黑,,該是到了戌時以后,,街上已無甚行人,,冷清得緊,。
“雖說答應了他二人,卻不知這浣花派的劍譜該從何尋起……不如趁著今晚四處轉轉,。”慕喻遲耐不住性子,,便拿了桌上歲寒劍,從窗戶口輕輕一躍,,落在客棧側邊一條巷道里,。
弦月如鉤,,樹葉催搖,,倒是一個涼爽的秋夜。漢源縣三面環(huán)水,,慕喻遲不覺已來到大渡河邊,,他心有所感,,漫步而行,自從離開成藝竹廬后,,他倒是很久沒有這般悠閑了,。
“這個時候,,總歸是要碰著什么人的……”慕喻遲瞧見不遠處那道立于江邊的綽約身影,,喃喃自語道。
席今歌也看到了慕喻遲,,她并沒有打招呼,,只是面帶淺笑,,看著慕喻遲走到自己身旁,。
“姑娘贈酒之德,喻遲自當銘感,?!蹦接鬟t也笑了笑,,說道。
席今歌輕輕搖了搖頭,,道:“不過是今歌私心揣度,,投君所好罷了。只是慕公子身擔重任,,還是莫要太貪戀杯中之物才好,。”
慕喻遲看了看她,,頷首道:“多謝,。”
“慕公子可是有事想問,?”
“席姑娘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么,?”慕喻遲說完,便又自失一笑,,道:“只怕席姑娘都能猜到,。”
席今歌視線投向遠處,,月光之下隱約可見河對岸起伏連綿的巒線,,道:“浣花劍派弟子不多,在外走動的每年都只有幾位弟子,,公子的浣花劍法,,該是在川西一帶走動的劉師兄,孫師兄二人身上學來,。劉師兄走的不是子母劍路子,,‘卷珠簾’一式,,只有劉師兄用時,步子才會往東南偏踏,,以方便他左手出掌,,慕公子記性很好,所以這一招和劉師兄使得一模一樣,?!彼Z聲輕柔,若流水涓涓,。
“既然席姑娘都知道了,,那還是我來問吧?!蹦接鬟t說道:“姑娘白日里曾說過,,有神秘男女在成都府殺害了數(shù)名武林人士,想來是因為他們識破了這兩人的身份了,?”
“慕公子言下之意,,莫非知道那兩人的身份?”席今歌微微有些動容,。
慕喻遲點頭道:“若我所料不差,這一男一女當是光明十圣中的誠明使與智慧使,,光明教自從被官府剿滅之后,,數(shù)年之間都蟄伏蜀地,,若是在成都府這樣的首憲之地敗露行蹤,必定會殺人滅口,。這消息是我在三江城中曾聽光明教中的廣愛使親口所說,,當是可靠?!?p> “原來如此……”席今歌若有所悟:“光明教的消息一向緊密,數(shù)位使者各有盤踞之地,,若要追查,那可難了……問卜一道,,射物本就不易,相人更是極難,,何況人心難測,,變化無常,以今歌之能,,恐力有未殆,。”
“也就是說,,席姑娘不常為人而卜卦?”慕喻遲好奇道:“那些算命先生要是這樣,,怕是一日三餐都不得溫飽了?!?p> “他人或是未必,,但今歌卻已為慕公子算了一卦?!毕窀枧ゎ^看向慕喻遲,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