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司機大哥臉上那東西,,我的記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幼年,,那個戰(zhàn)火綿延的時間。
那時候家族還沒在霧鄉(xiāng)定居,,由于天下大亂的緣故,,父親帶著族人奔赴各地斬殺妖物,,母親跟在后面安置族中的小孩和那些沒有獵妖師天賦的族人,。
有一天,大妖將要襲擊縣城的消息突然如雪花般從外界傳來,,國內(nèi)各大獵妖師家族震動,,父親為了出名,當即選擇了支援縣城,。
但到了那天晚上,,那些本該出現(xiàn)在縣城的大妖卻出現(xiàn)在了家族駐扎地,它們瘋狂屠殺這族人,,留守的那些獵妖師根本擋不住它們的攻擊,。
那一夜,鮮血染紅了土地,,慘叫聲響徹云霄,,我不記得我是怎么活下來的,我只記得最后是父親從木桶中找到了我,。
等我跟著父親從帳篷里出來時,,外面的聲音已經(jīng)停了,母親卻被他們吊到了木桿上,,她在那里看著我,,臉上不再是以往的慈祥,而是一種怨恨,,一種看向仇人的怨恨,。
我記得我問父親為什么要綁著母親,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讓族人將我?guī)ё摺?p> 而自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母親。
……
“妖痣,,人類一旦沾染了妖物血脈,,身上就會長出妖痣。初期無異常,,七日后性情大變,,十五日后淪為妖奴?!?p> 這段話是我長大后在家族的記載中找到的,,它批注在我母親的名字后面。
我本以為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見到妖痣了,,畢竟傳說中只有那一只妖物血脈能夠留下妖痣,,卻沒想到今天我居然又看到了它。
司機大哥轉(zhuǎn)過頭去,伸手在臉上的妖痣處抓了抓,。
我愣愣地看著他,,身體有些僵硬,心中那份對于母親的思念瞬間化作熊熊怒火,,從記憶中燃燒過來,。
“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你,,今天終于被我找到了,,母親,,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回頭看向那些驚魂未定的學生們,,妖物這次的目的應該就是他們。
我挑挑眉毛,,按理說我現(xiàn)在應該帶他們回去,,既然路上遇到了妖物襲擊,那就說明已經(jīng)被盯上了,,再前進的話很有可能遭遇危險,。
但是,我如果帶他們回去的話,,好不容易才發(fā)現(xiàn)的妖物還會出現(xiàn)嗎,?
正當我猶豫時,一個聲音打斷了我,。
“李老師,,怎么了?”
是身后的一個女老師,,她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想要過來安慰我。
我擺擺手,,剛想說出口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
半個小時后,大巴駛進了一個小山村,,馬路變成了土路,,坑坑洼洼得大巴車晃個不停。
停下車,,司機大哥長長地呼了口氣,,帶著幾分慶幸道:“咱們到地方了,沒事了?!?p> 頓時,,后面的學生們也都送了口氣,陸陸續(xù)續(xù)開始下車,。
我走在最后,,心里閃過一個又一個計劃,看著窗外站立的學生們,,一時間我有種現(xiàn)在就回去的沖動,。
不過我還是忍住了,現(xiàn)在的我可不是小時候了,,我有信心在那妖物手中保護他們,。
下了車,司機大哥帶著我們來到村里的招待所,,說是招待所不過是一家沒人住的院子,。
村長熱情地和我那兩個同事交談著,我沒太注意他們說了什么,,反正最后村長是笑吟吟地離開了,。
院子不算大,里面種著各種果樹,,一排七間土房隱藏在果樹后面,,玻璃擦的很干凈,從外面看起來還不錯,。
那兩個老師開始給學生們安排住宿和采風任務,,而我則拉著司機大哥來到了一旁。
“感覺怎么樣,?臉上疼嗎,?”我問他,同時換上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臉上,?”司機大哥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李,李老師,,我這臉上怎么了,?”
三十多歲的司機大哥顫抖著靠在墻上,伸手想摸但卻又不敢摸臉上的妖痣,。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沒回答他的問題,轉(zhuǎn)而問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妖物嗎?”
自從幾十年前妖龍伏誅后,,人類在與妖物的戰(zhàn)斗中徹底占據(jù)了上風,,妖物們經(jīng)過幾次反抗后全都退回了深山老林,我小時候那次就是妖物最后一次反抗,。
二十多年過去了,,現(xiàn)在的人們除了獵妖師和一些老人外應該都已經(jīng)忘記妖物的存在了吧。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位司機大哥居然直接點頭了,。
“我信,李老師,,難道之前咱們遇到的就是妖物嗎,?”司機大哥問道。
“不,,之前的只能算個記號,?!蔽抑噶酥杆樕系难?,“妖物一般不會在白天襲擊人類,即使是那些大妖也一樣,?!?p> “它們習慣于再夜間發(fā)動攻擊,順著白天做的記號來確定目標,?!?p> “白天做的記號?”
司機大哥頓時渾身一震,,摸著妖痣的手顫抖起來,。
“李,李老師,,那我怎么辦,?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可不想死呀,,而且我就是個司機而已,,為什么……”
“行了!”我開口打斷了他,,“現(xiàn)在抱怨有什么用,?還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活下來?!?p> “活下來,,對,活下來,李老師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當時一點也不怕,,肯定是有辦法的,求求你,,救我,。”
司機大哥頓時看向我,,那目光猶如溺水者發(fā)現(xiàn)了救生員,。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敢去看他那滿懷期待的眼睛,。
妖痣是沒法治愈的,,沾染了妖物血脈后只有兩個結(jié)果,一是徹底沉淪為妖奴,,類似于我母親那樣,;二是在變成妖奴前被斬殺。
見到我沉默,,司機大哥一下子急了,。
“李老師,我是不是沒救了,?”
“你……”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把妖痣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要找上我,?為什么?”司機大哥瞬間就崩潰了,。
“我知道這不好受,,不過你還要想一下你的父母和孩子,你希望他們也跟你一樣嗎,?”
“那妖物已經(jīng)盯上了你,,在你變成妖奴后就會順著血脈去找你的家人,你希望這樣子嗎,?”
我知道我這樣說可能會徹底擊潰他的精神,,但沒辦法,我必須這樣說,。
人在面臨死亡時,,要么爆發(fā)出強大的力量求生,要么直接崩潰,。
司機大哥沉默了許久,,最后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李老師,告訴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讓妖物傷害我的家人,?”
……
這個山村的名字叫做白河村,因為村后有一條白河而得名,。
“李老師,。我們要趁現(xiàn)在去看看白河,一起嗎,?”
我對著司機大哥點點頭,,然后來到了學生那邊,此時他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要出發(fā),,就等我一個了,。
“來了,咱們一起,?!蔽覍χ莾蓚€老師笑了笑。
司機大哥這時候也恢復了一些,,堅定的目光從他眼中透射出來,。
“我來給大家?guī)钒桑@地方路況不好,,可別迷路了,。”
聽司機大哥這么說,,那兩個老師當然同意了,于是,,我們就在司機大哥的帶領下出發(fā)前往白河,。
我們住的招待所是在村頭的位置,而白河在村子后山出,,所以想要到那里就必須橫穿村子,。
村子的風貌還停留幾十年前的樣子,房屋多是用石塊壘起來,,磚瓦房很少,。
走在路上,我一遍又一遍的想著計劃,,對于村子的樣子只看了個大概,。
反倒是那群學生們興致很高,由于從小在城市長大,,以前從來沒見過農(nóng)村的樣子,,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
突然,一個老師湊了過來:“李老師,,你有沒有感覺這村子不對勁,?”
村子不對勁?難道是妖物來了,?
我立刻收起思緒,,慫了慫鼻子,疑惑地看向那個老師:“沒什么不對勁呀,,怎么了,?”
“具體我也說不出來,就是,,就是感覺……”那老師正說著,,身體突然一震:“我想到了,這里人太少了,?!?p> 聽她這樣說,我瞬間也反應過來,,這白河村雖說偏僻,,但不可能從我們進來到現(xiàn)在只有一個村長出現(xiàn)吧?
而且像農(nóng)村這種地方,,一旦有外面的車進來,,肯定會引得大量小孩圍觀,但現(xiàn)在卻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嘶,,好像還真有點不對勁?!蔽翼樦脑挼?,不過心里并沒有多擔心,之前那村長我看過,,肯定是人,。
“那,那會不會有危險呀,?”那老師聽我這么一說,,頓時緊張起來,身體下意識地靠在我身邊,。
“呵呵,,別自己嚇自己了,可能人家都出去干活了呢,?”我拍了拍她安慰道:“放心吧,!”
“好吧,!”那老師說道,不過還是緊緊靠在我身邊,。
走了差不多十幾分鐘,,一條深綠色的河流出現(xiàn)在我面前,蜿蜒曲折,,一直延伸進了山林深處,。
站在白河邊上,綿綿微風輕撫,,讓人一下子就放松下來,,仿佛連心里那點對妖物的恐懼也直接吹走了。
司機大哥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李老師,,你能保證我的家人沒事嗎?”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放心,,只要按著我的計劃來,肯定能保證你的家人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