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確定要帶上端木公子對嗎,?”梁詠懷問,。
梵滄海點點頭,,一副不帶上白發(fā)少年就不去天門的樣子,。別說是旁人,,就連白發(fā)少年都覺得他太有底氣了,,弄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梁詠懷打量了下端木昱兒,,好像在想這個白發(fā)少年哪里吸引住他了,?最后折扇一合,“行,,你帶上全家都可以,誰讓師尊疼你呢,?!?p> 阿鐘高興壞了,就跟少公子當上了親傳弟子一般,,恨不得立刻回去端木家告訴所有人他家公子揚眉吐氣了,!到時候老太爺要擺三天三夜酒席宴客的!
梁詠懷心中冷笑一聲,,這些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天門是隨時能夠參觀的名勝古跡嗎?但愿你們不要后悔走這一趟,。
端木昱兒出奇的平靜,,他看了梵滄海一眼,心中暗嘆一聲,。
忽然想起一事:“還有件事,,十里以外有個茶亭,不知那里的官兵怎樣了……”
梵滄海聞聲看過去,,端木昱兒點點頭:“就是清絕城來的那隊官兵,,他們中了犬妖的毒,現(xiàn)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對梵滄海來說,,他們是敵人,,可對端木昱兒來說,他們只是普通人,,人命關天,。那毒在他們身上,恐怕沒得救,。
梁詠懷:“那里的人全部發(fā)作了,,已被我化成血霧,留著只會造成更多的傷害?!?p>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端木昱兒一驚,心道他也是使用化成血霧那招,?怎么跟青朝一樣,?青朝真的只是外門弟子嗎?
身旁就有兩個外門弟子,,實力跟青朝不可同日而語,,但也不排除確有實力超群的外門弟子。端木昱兒覺得青朝的身份更加神秘了,,一想到他被異化,,心里就難受,覺得作為友人,,他沒有幫助到他,,心中有愧。
五更時分,,秦州冷月,,寒霜白露,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挖了個坑,,將陸陶然的尸體掩埋,并立了塊墓碑,。
梁詠懷親自刻上“陸陶然之墓”,。
“陸陶然師弟,今日你死得冤,,黃泉路上莫流連,,放心上路吧,蜀山天門必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绷涸亼颜f完,在墳前傾了一壺酒,。
端木昱兒聽罷頗有些慚愧,,但更多是為青朝擔憂,若蜀山天門追殺他,,自己可不能不管,。
出發(fā)之時阿鐘也想跟著端木昱兒,親眼去看看傳說中的云中天宮,,被少公子拒絕了,,他卻理直氣壯地:“不是說可以帶全家嗎?”
“阿鐘你再這樣,我就不去了,?!?p> 這話果然有用,阿鐘乖乖地退到幾丈外,,不影響他們出發(fā),。他眼中含著淚,好像這輩子再無法相見一般,。
冷月當空,,山道上,梁詠懷傳出召喚靈音,,天邊響起一聲鷹嘯,,渾圓的冷月上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撲著雙翼,,向山道飛來,。
鷹擊長空,流光溢彩,,端木昱兒不禁嘆服,不虧是天門的親傳弟子,,連坐騎都是稀有神鷹,!
這等山海之外的靈物,特別是鷹為天空之王,,極其的孤傲,,是如何讓人類給征服的呢?他心潮澎湃,,胸中有股曠世的豪情在激蕩,,是男人都想擁有這等坐騎!
他突然想起早年師尊曾說過有一種月鷹叫“撼月?lián)粽鳌?,它頭部和碩大的胸腹部覆蓋著潔白的柔軟羽毛,,背部和雙翼上方卻是硬朗的烏黑毛色,調轉角度看去如多彩琉璃,,煥發(fā)出豐富的色澤,,體內(nèi)器官隱約可見。
若在其上,,目睹健康的臟器,、強健的骨骼、流動的血液各司其職,,將十分震撼,。渾身罩著一層光華,隨著飛翔而流光溢彩。
待它到了眼前,,果然像極了撼月?lián)粽鳎?p> 它有一張紅色的鷹鉤嘴,,十分醒目,令人聯(lián)想到美艷新婦的紅唇,??伤w到山前掉了個頭又飛走了,留給眾人一個桀驁不馴的背影,。
眾人:“……”
梁詠懷無奈道:“擊征不愿意被除了我以外的人騎呢,。”
果然是擊征,,果然傲氣,!
這時,又飛來了一頭普通的褐色玄鳥坐騎,,它倒是乖乖的立在山道上,,等著騎乘者上去。
梁詠懷讓外門弟子上去玄鳥坐騎,,他要親自帶著梵滄海,,順帶端木昱兒。
君無殤原本挨著二師兄站立,,聽到他讓自己坐玄鳥,,嗔道:“二師兄,你說過要帶無殤的,?!?p> 他聲音綿軟無力,繞得梁詠懷有些心癢癢,,也學他軟軟地說話:“那玄鳥要是把你未來的四師兄摔出個好歹來,,二師兄可擔當不起?!?p> 君無殤撇著嘴老大不樂意,,“那為何要帶那個白頭發(fā)的?他不過是個外人,?!?p> 端木昱兒翻了個白眼。
“那你去問你未來的四師兄,,他是否愿意與那白頭發(fā)的分開,,你便過來,二師兄抱著你回天門,?!?p> “討厭,!”君無殤捶了他一下,羞澀地走開,。
“不愿意,。”他尚未開口,,梵滄海溫文爾雅地回了他一句,。
“噗嗤……”端木昱兒忍不住失態(tài)了。
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出君無殤臉色有多難看,,他扭過頭直接朝玄鳥走去,,與默不作聲的空松一同上了坐騎,別過二師兄就飛向了遠方,。
離別在即,,阿鐘又對端木昱兒叮囑道:“少公子,你這么一去不知幾時回,,記得沒事給老太爺捎個信,!讓他老人家沾一下仙門的風采!”
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阿鐘就當我地位穩(wěn)固了,!端木昱兒心中苦笑,“指不定明天你就能見到我了,?!?p> “少公子,別說那話,,是你的跑不了,?!?p> 撼月?lián)粽髟俅物w回來時,,看到除了它的主子還有兩個人,那機警的眼神明顯寫著“休想騎我”四個字,。
“好啦,,別鬧了,速速將我們送回天門,!”梁詠懷不得不嚴厲地斥道,,可那神鷹豈是等閑之輩?它嗷一嗓子又飛遠了,。
“這可如何是好,,它說只能多帶一個!”
*
蜀山天門云中天宮,,北門,,對應天之四靈其一的北方玄武,。
北門的殿堂與其他三門無異,在一片寬闊的校場盡頭,,迂回曲折的階梯之上,,矗立著莊嚴宏偉的主殿。通體由青銅鑄造,,正面四根巨大的銅柱,,攀著四條青銅巨龍。
大門高八丈一尺,,寬三丈六尺,,青銅門銘刻著符文法陣。墻面雕刻玄術咒語及壁畫,。
宮殿頂端的鑄造,,類似凡間皇室建筑的重檐歇山頂式,但更加復雜,,延伸出來的四條垂脊?jié)茶T金色琉璃,。
東南西北四個天門頂部各不相同,只見北門上方趴著一只碩大的青銅靈龜,,它身上盤著一條青色巨蛇,,二者合體乃天之靈物玄武。
龜背上,,盤蛇中,,有一顆時刻閃著靈光的綠色混元珠。
四門殿內(nèi)也各有乾坤,,北門里面正位上有座綠色的虛空巨幕,,像一個通往異世界的大門,不斷噴薄著綠色的靈氣,。
巨幕兩旁各有一尊威武的鎮(zhèn)靈無量神,,四周盤龍纏繞,鑲嵌諸多玄奧的上古符文,,使整個虛空門看上去神秘莫測,。
此刻,虛空巨幕上面的靈氣比往日更加動蕩,,時不時鼓起一團奇形怪狀來,,似乎“門”后面藏著一只魔物,它時刻想沖破虛空大門,,來到人間,!
以暮行門主為首,身旁兩位親傳弟子一同向虛空門使出強大的鎮(zhèn)壓術法,,以壓制那頭蠢蠢欲動的大怪物,。
身旁還有眾多持劍待命的外門弟子,。每個人的神情都十分嚴肅,不敢有一絲懈怠,。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那只大怪物終于逐漸消退,無法再冒出頭來,。
虛空門恢復平靜之時,,暮行門主和他的親傳弟子們收起了術法,這一次算是鎮(zhèn)住了,。但他們?nèi)坏碾p手均變成了烏黑一片,,上面黑氣纏繞。
三個外門弟子各自端來一盆仙泉水,,給師尊和師兄們洗手,。當暮行天問的雙手浸入水中,本來清澈的水變成了一盆烏黑,,水面上冒起幽幽的黑氣,。
其他二人亦是如此。
終于將手上黑氣悉數(shù)濾入水中,,手部膚色才恢復常態(tài),。
大弟子肖楚心道:“師尊,北門空置了二十年,,現(xiàn)在,,恐怕鎮(zhèn)不住了!”
三弟子藍意雪怒道:“那個梵滄海到底何時來,?咱們天門還請不動這尊大佛了,!”
她早就對梵滄海的推遲有莫大的意見,眼下北門告急,,更加叫她火冒三丈,,恨不得將梵滄海拎過來直接踢進虛空大門里去。
暮行天問:“凡人心性如此,,急不得,。日后好好教育便是,?!?p> 他說話極溫和,不怒自威,,門下弟子均對他恭敬有加,。雖然北門一直無人鎮(zhèn)守,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人未到位,,上古怨靈便蠢蠢欲動了,。
可他也沒什么理由去責怪梵滄海。
“該不會是二師兄小心眼了吧,?”藍意雪突然道,,“師尊,徒兒再下山去看看,?”
暮行天問抬手制止了她:“休要急躁,,再等等吧?!?p> 北門二十年前是由前大師兄魏驚鴻鎮(zhèn)守的,。后來,魏驚鴻得道飛升了,,神號無極赤靈真君,,屬北方武將神。因此,,不得不再選一位親傳弟子,。
可這位親傳弟子一等就是二十年!
這二十年來,,北門逐漸出現(xiàn)頹勢,,上古怨靈逐漸浮出水面,意欲沖破虛空巨幕從游離地獄里出來,,全靠門主和三位親傳弟子合力鎮(zhèn)壓,,臨時補救。
經(jīng)年累月,,到了今日,,越發(fā)的壓不住了。
東南西北四個天門,,唯有北門無鎮(zhèn)靈大將,,是隔絕游離地獄和人世間最脆弱的屏障。
冥冥中注定之事,,任何人也改變不了其運行的軌跡,。
暮行天問算不出來這位合適的人選,便不能隨便讓人來北門,,那無異于送死,。
而梵滄海才是最終人選!那一場盛大考核等的人便是他,。
因此,,不管考核如何曲折,人心如何復雜,,最后,,重任都會落在梵滄海身上,!
梵滄海再如何推辭,終究是要負起鎮(zhèn)壓怨靈的責任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