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有一坨東西,蓋著一塊印度本地的毯子,,眼下正在毯子下蠕動,。以劉曉偉剛才的手感來看,那八成是個活人,。
“嘿嘿嘿……”一對清澈的小眼睛出現(xiàn)在了毯子的一角,,原來是那天穆克什莊園里劉曉偉救下的殘疾小孩兒。劉曉偉那天被警察抓走后,,小孩自然也被抱走了,,但去了哪里,,他不得而知,,畢竟,那情勢,,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哪還有閑心關(guān)注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孩呢。此刻,,這個孩子卻像個精靈一樣從卡佳的車后座里突然冒了出來,,一臉高興地對他傻樂呢。
“哎喲,我說你們印度人都喜歡嚇唬人是不,?”劉曉偉的心總算是安了下來,,他的雙肩包就在孩子旁邊的不遠處,他一把拿了過來,,打開包檢查了一下,,嗯,東西都在,,一樣不少,,金屬盒子也被放了回去。
“小土豆可懂事了,,過去這一天他可擔(dān)心你了,。”見到劉曉偉有種族歧視的傾向,,卡佳立刻反擊,。
“小土豆?”劉曉偉又是一愣,。
“哈哈,,忘了告訴你了,他的新名字:小土豆,?!笨焉斐鲆恢焕w細(xì)的手指了指后座,開心地說,,“昨天給他吃東西,,什么都不吃,只愛吃土豆,。所以,,就取了這個名了?!?p>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了,,小土豆很配合地張開嘴巴給了一個傻傻的笑容,露出一口黑黑的牙齒,。
“坐好了,,我要加快速度了!”隨著卡佳的一聲令下,,劉曉偉和小土豆都身不由己地往后倒了過去,,重重摔在椅背上。MiniCooper像一顆子彈一樣呼嘯著撕破了勒克瑙清晨的寂靜,。
卡佳·辛格的家位于勒克瑙城市中心區(qū),,是一座外形簡潔的三層獨棟房子,,占地面積不大,一樓連著一個院子,,可以停下兩輛車,,配著一個小花園。整體感覺和帝都早些年的中檔聯(lián)排差不多,,并不算特別豪華,。劉曉偉心想,都說印度官員腐敗,,但就沖眼前這個住宅條件看,,這位北方邦首席部長——相當(dāng)于中國大陸的一省之長——看上去還算清廉吧。
卡佳停好車,,示意大家下車進屋,。劉曉偉看了一眼,這車停得歪歪扭扭,,又回想剛才過山車般的坐車體驗,,心里默默吐了一頓槽,姑娘好看歸好看,,做事還是太大大咧咧了一點,,得減分。
一位火辣的印度美女,,一位頭戴錫克頭巾的中國男子,,還有一位身患?xì)埣驳挠淄齻€人走在一起儼然一個奇怪的組合,,帶著詭異的畫風(fēng)往大門里走去,。
雖然時間還早,但卡佳的爸爸首席部長辛格也早已起床,,這是他一貫的作息時間,。此刻他也正走出門,準(zhǔn)備坐上他的專車前往辦公室開始一天忙碌而充實的工作,。老人剛好和迎面走來的古怪三人組打了個照面,。
“卡佳!”看著自己的女兒領(lǐng)著這樣一大一小兩個怪人走進自己家門,,任憑是再慈祥的老父親都難以忍受,,辛格先生當(dāng)然也不會例外,他開口叫住了她,。
“爸爸,,”卡佳絲毫不遮掩,,反而迎上去給了老父親一個熱情的擁抱,,用英文介紹身后的兩人,,“這位是劉曉偉,我的同學(xué),,中國人,,這個是小土豆,他們都是我的朋友,?!?p> 劉曉偉趕緊站直身體,換上他在工作時慣用的精英律師的職業(yè)笑容,,盡管以他目前的裝扮,,這個笑容極大地增加了全身上下的喜劇化效果。一旁的小土豆則對這樣的場面毫無經(jīng)驗,,只是瞪大眼睛望著辛格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老人,,過了幾秒鐘后,可能是出于害怕,,一把抱住卡佳的大腿,,把腦袋藏到她的牛仔褲后面??磥韯詡ザ滋栕拥臅r候,,這兩人處得不錯,全然沒了頭次見面時的劍拔弩張,,果然還是不打不相識?。?p> 首席部長氣不打一處來,,有意忽略了劉曉偉和小土豆的存在,,用印地語以極快的語速向卡佳說了一大堆話。雖然聽不懂這位老人說了什么,,但劉曉偉明顯能夠感受到,,他的語氣十分嚴(yán)厲,心里暗暗為卡佳捏了一把汗,。
卡佳倒不以為意,,只是用緩慢而平靜的語速以印地語回了幾句,然后又走上前親昵地?fù)ё「赣H的胳膊,,撒了幾句嬌,,老人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老人對卡佳用慈祥的口吻講了幾句后,,劉曉偉看見他又別轉(zhuǎn)過頭看了自己幾眼,,面露同情地?fù)u搖頭,隨后跨上專車走了,。
“你……跟你爸說了我什么,?”在上樓梯的時候,,劉曉偉問了一句。
“沒什么,。他以為你是我的男朋友,,把我數(shù)落了一通,怎么能找中國人,,還隨隨便便帶回家,。我告訴他事實并不是他想的那樣,我說你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來印度只是為了做田野考察,,而且你是個同性戀,考慮到你的安全,,所以只能暫時借住在我家,。”
劉曉偉心里吐了一口老血,,真想在美女面前大喊出聲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是直男,,如假包換的直男啊,!
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卡佳的這種說法只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這個姑娘肯定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同性戀的,。
嗯,,應(yīng)該不會。
應(yīng)該不會……吧,?
就在劉曉偉胡思亂想的檔口,,三人已經(jīng)走進了卡佳的房間,上樓前,,卡佳讓仆人——一個胖胖的印度大媽——準(zhǔn)備了一些食物,,很快也端了上來,都是印度當(dāng)?shù)爻R姷某漯囉藏?,餅啊,,土豆啊,還有米飯,。劉曉偉和小土豆顯然都餓了,,兩人都不客氣,開吃起來,??蓱z小土豆沒有手,只能靠兩個殘疾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捧著土豆吃,,分外惹人同情,。
嘴里嚼著餅,,劉曉偉倒也沒忘記來這里的正事。咽下一口后,,他開口問道:“接下來的安排,你有頭緒嗎,?”
“沒有,,”卡佳搖搖頭,“當(dāng)務(wù)之急是得先弄明白這件事的背后是誰在操縱,?!?p> 劉曉偉表示贊同地點點頭,又抓起一塊餅,,兩眼看向卡佳,,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和拉杰討論過兇手的目的和可能人選,,但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結(jié)果,。據(jù)我們所知,穆克什先生一生與人為善,,幾乎從不跟人起爭執(zhí),,更沒有什么仇家。你早上跟拉杰不是也談過嗎,?”
對啊,,劉曉偉一拍大腿,嘴里叼住剩下大半塊的餅,,顧不得手上的油膩,,拿過雙肩包在里面翻出那個金屬盒子,也不管主人樂意不樂意,,一把丟在卡佳的閨床上,。
“就這!”
盒子正面的納C標(biāo)志清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