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龐萬軍冷笑一聲,南澤所說雖然屬實,,但最欠缺的就是人證,,他就不信:在潯城還有人敢跟他作對,!
所以他,有恃無恐,!
另一邊,,南澤也信心滿滿,對薛瑞說道:
“大人,,此次需要出庭作證的人實在太多,,大堂之上怕是容納不下,所以我懇請大人能移步到衙門外,。
屆時,,所有的證人都會在十里長街上恭迎大人。”
“這個自然可以,?!毖θ鸷翢o官架,點頭同意,。
南澤便轉(zhuǎn)身,,對圍觀的人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xiāng)親,薛大人需要到外面為大家伸冤辦案,,煩請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往兩邊讓一讓,!”
圍觀百姓聽了,紛紛散開,,往街道兩邊的屋檐下退去,。
從衙門口到十里長街,中間空出一條大道來,,所有人翹首觀望,,看向了大街之上。
~
六月的天,,灼熱的夏,,烈日曝曬著街道上的青石地面,隔著靴子,,地面都有些燙腳,。
一股股熱浪從青石板上蒸騰而起,扭扭曲曲,,讓整個地面看上去都像是在浮動一般,!
期待劇情如何發(fā)展的人們,滿懷期待的盯著街面,,那里……卻空空蕩蕩,。
幾張被隨意丟棄的油紙,此刻成為了街道上唯一客串的主角,,在熱浪之上,,隨風而舞,給這空空蕩蕩的街道,,更添了一絲冷清的味道,。
龐萬軍和康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得勝般的微笑——果然,,潯城的百姓還是‘挺懂事’的,!
他們得意的望向南澤,南澤依舊腰桿筆挺,,一臉堅定的看著前方。
~
突然,從那十里長街的盡頭,,從那兩旁數(shù)不清的小巷之中,,浮現(xiàn)出一道道人影,如洪流一般朝十里長街上涌動而來,!
密密麻麻的人頭很快就填滿了半條長街,,他們來自各行各業(yè),平日風馬牛不相及,,此刻,,卻因為同一件事情匯聚到了一起。
他們頭上綁著白色的絲帶,,臉上和衣服上都用墨汁寫著大大的‘冤’字,!
手里握著一根根竹竿,竹竿之上裹著一面面白布,,白布之上寫著:
“嚴懲貪官龐萬軍,,還潯城一個青天!”
“康家一日不除,,潯城百姓一日難安,!”
“一門惡虎是龐府,康家遍地是豺狼,,惡虎橫行,,豺狼當?shù)溃 ?p> “朱家冤情大如天,,潯城尸骨夜難眠,!”
……
那些白布上的都是紅字,異常醒目,,分不清是用油漆還是血液寫成,。
所有請冤的人走到長街中央,突然集體下跪,,齊聲喊道:“請薛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
成百上千道吶喊匯聚在一起,震耳發(fā)聵,,響徹云霄,,那場面委實震撼人心!
~
“怎么樣,?”王吉得意的湊到南澤身旁,,小聲的說道,“這些標語可都是我?guī)退麄兿氤鰜淼?!?p> “沒想到你還挺有鬧革命的天賦,!”南澤夸贊道,。
望著長街上的人海,南宮婉兒驚道:“怎么這么多人,?”
王吉回道:“跟康龐兩家得罪的人比起來,,這不算多了!來的都是不怕死的,,大多數(shù)人還是不敢來,。”
巫靈曦月也好奇問道:“你們是怎么讓這么多人,,突然都出面作證的,?”
馮云回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南澤的功勞,。
昨夜在你們還未睡覺之前,,他就提前制定好了全盤計劃。
他先是讓我潛入康家,,偷盜出康家這些年買下的所有地契和簽訂的合同,,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然后再讓王吉的父親組織人挨家挨戶的求證,。
隨后我又潛入康家煙館,,偷盜出他們的賬本,發(fā)現(xiàn)他們以煙館為掩護,,暗地里賣的卻是罌粟,!
嚴刑逼供之下,一個知道內(nèi)幕的大煙管老板交代了他們種植罌粟的地方,,便是趙家村,!”
“我也分配到了任務?!苯迫唤又f道,,“南澤讓我連夜趕往黑風寨,讓他們出庭作證:他們并沒有搶劫官銀,。卻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獲與發(fā)現(xiàn)!”
“什么發(fā)現(xiàn),?”南宮婉兒等不急問道,。
姜浩然神秘的一笑,回道:“待會讓黑風寨的土匪親口告訴你們,,也讓你們體會一下什么叫做意外,!”
“只是最后卻出了一點點問題?!蓖跫终f道,,“我和馮大師,,天不亮便把所有收集來的罪證交給了南澤。
南澤告訴我們,,光憑這些賬本和合同是告不倒龐家和康家的,,必須需要足夠多的人證,民心所指,,才能讓康龐兩家的罪行無所遁形!
于是,,我們便又去爭取人證,。
但要讓這些受害人出庭作證實在是太難了,個個都怕引火上身,。
若不是馮大師最后以千潯院的名義承諾他們的安全,,只怕這會都還沒幾個人愿意過來,也就比預計的時間久了一些,?!?p> “哦~”南宮婉兒似懂非懂,偏頭對南澤說道,,“所以師哥你是故意在公堂上賣弄關(guān)子,,目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什么叫賣弄關(guān)子,!”南澤沒好氣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道,“你師哥我,,有理有據(jù),,層次清楚,這么多復雜的冤情摻雜在一起,,被我三言兩語就講清楚了,,已經(jīng)很厲害了好嗎!”
“真是苦了潯城這些百姓,?!蔽嘴`曦月憂傷道,“被壓迫成這樣,,連出來作證都得如此小心翼翼,!”
“是啊?!蹦蠞梢哺袊@,,“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道,。
當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淪為了剝削與被剝削,,剝削者愈富足,,便會越猖狂;
被剝削者愈貧窮,,便越卑微膽小,。
可當他們變得越來越不敢發(fā)聲,越來越不敢反抗,,他們就只會變得越來也無足輕重,!
終有一天,他們會淪為統(tǒng)治階級下如螻蟻一般的存在,!
屆時,,就算他們吶喊,聲音也只是如蚊蟲一般吵鬧,;就算他們反抗,,力量也只是如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那便將是他們的終點——悄然的消失,,無聲的毀滅!”
南澤義憤填膺,,有感而發(fā),,一番話說完,才發(fā)現(xiàn)周圍幾人都一臉呆呆的望著他,。
“怎,、怎么了?”
南澤被他們看的有點難為情,。
南宮婉兒當先回過神來說道:“師哥你說的話太高深,,雖然我聽得不太懂,可我總覺得好有道理,,忍不住想要鼓掌,!”
“豈止是想鼓掌!”王吉也一臉崇拜道,,“在你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在你身上都看到了圣輝一般的光芒,南澤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天上下凡的神,,來搭救我們潯城的!”
還沒等南澤回答,,姜浩然也搶著說道:“大智大圣,,亦不過如此!天澤,,雖然你這次腦子有些摔壞了,,但我覺得你悟了,,離得道不遠矣!”
“我謝謝你們,!你們要再這么夸我,,我就真的飄了!還是小月好,,不跟你們同流合污嘲笑我,。”
南澤說完,,便要去搭巫靈曦月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的‘陣營’。
巫靈曦月卻一把推開他,,一臉認真的說道:“你先等會,你這段話太經(jīng)典了,,我要把它背下來,,說不定哪天能助我開竅?!?p> 南澤:“……”
馮云望著這一群打鬧的年輕人,,心中總算多了些欣慰,潯城這些天發(fā)生了太多黑暗,、悲慘令人絕望的事了,。
但只要還有這些年輕人在,潯城就還有希望,,早晚會如他們一般,,重新煥發(fā)出青春與活力。
而在這之前,,要想重新迎來陽光,,黑暗就必須驅(qū)除!
他們能做都做了,,接下來就交給薛瑞和潯城的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