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一身灰色的交領(lǐng)常服,,收拾好行裝,冉盈去同院判辭行,,又向諸學(xué)子告了別,,便牽上宇文泰的馬,,離開了青松書院,。
往東走了半日,到了一個鎮(zhèn)子,。冉盈覺得有些餓了,,便在路邊找了家面館,準(zhǔn)備吃碗面再繼續(xù)趕路,。
面還沒端上來,,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后一個人忽然坐到了她對面,。
她定睛一眼:“李昺,?”
這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來的不是李昺又是誰?他大概因為趕路趕得急,,縱然是騎馬前來,,也滿臉汗水。
李昺笑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什么,?”冉盈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昺說:“阿盈一個女孩家,,一個人在外面多不安全,?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你胡說什么呀,?!”冉盈罵道,心里卻在嘀咕,,他又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李昺笑嘻嘻地說:“你別瞞我了。你的事,,子卿那小子都告訴我了,。”
“什么,?,!”冉盈氣了,那家伙怎么能告訴李昺呢,?連忙又問:“他還告訴了誰,?”
“你放心吧。我同子卿自小一起長大的,,比親兄弟還親呢,。自從他要娶妻,離開書院的前一天久告訴了我你的事情,,他擔(dān)心你在書院被別人欺負(fù),,囑我多照顧你?!?p> 冉盈心頭一松,,不免去想,子卿那家伙……走就走吧,,還牽腸掛肚的做什么……
李昺說:“書院那些人,,家里都是長安的顯貴,個個眼高于頂,,何曾看得起你,?你以為從前,若不是子卿護(hù)著你,,你在書院呆得下去,?早就合伙把你攆出書院了。再往深了說,,子卿那小子,,白白凈凈文文弱弱的,憑什么在書院一呼百應(yīng),,大家都要讓他三分,?不過是懼于于氏的勢力罷了。不過現(xiàn)在又不一樣了,,他們見宇文泰連給你遞兩次帖子,,今天都在后悔沒有早點和你結(jié)交呢。”
他忽然湊近冉盈,,壓低了聲音問:“你跟丞相,,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別胡說,。”
“那他昨夜帶你去了哪兒,?一夜未歸,。你都不知道,書院里那些人,,說什么的都有,。”
“說什么,?”冉盈不解,。
李昺正想說,張了幾下嘴,,卻欲言又止:“算了,,你一個姑娘家,別聽那些渾話,?!?p> 什么郎英原是于子卿的董賢,子卿娶妻之后,,就介紹郎英做了丞相的嬖幸之類的。都是年輕氣盛又未娶妻的少年,,旺盛的精力無處發(fā)泄,,都靠想象這些離奇的情節(jié)來消解自己蠢蠢欲動的念想。
冉盈說:“你別亂想,。昨晚他帶我去了他在城外的園子,,我們也只是喝了點酒聊聊天而已。后來天晚了就留宿在那里了,,什么都沒發(fā)生,。”
李昺嘆了口氣,,說:“要說呢,,子卿娶了李氏,你再去找一個終身托付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宇文泰,,他實在不是你的良配。他地位太高,你又沒有娘家撐腰,,要在他的后院立足可不容易,。”
冉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沒那么想過,。”轉(zhuǎn)念一想:“你跟來干嘛,?”
“你家人都不在了,,你回鄉(xiāng)辦什么事?只怕都是誑人的,。我既受了子卿的托付,,要對你多加關(guān)照,那我跟來不是很正常嗎,?”
說得振振有詞,。
冉盈一扭頭:“我不用你關(guān)照,你回去吧,?!?p> 李昺嘿嘿一笑:“關(guān)照你是假,其實我自己也想出去闖蕩一番,,見識一下,。我長這么大,還從來都沒出過遠(yuǎn)門呢,。這樣下去,,我以后如何建功立業(yè)?”
冉盈忍不住認(rèn)真地看著他,。這個溫室里長大的小公子,,竟然也會想著建功立業(yè)四個字。
“你家里呢,?你阿父阿母知道你出來嗎,?”
李昺一撇嘴:“你看你,說話的口氣跟我阿姐似的,。放心吧,,我走時讓人給他們捎了書信了?!?p> “那你……你是擅自離家呀,?”
李昺嘻嘻一笑,仿佛沒心沒肺的:“我是家中的次子,,長兄又那么出色,,以后承襲爵位也不是我,,家族也不需要靠我支撐,我只是個閑人罷了,,哪有那么重要,?”口氣卻有些落寞。大概在長兄的光芒下長大的孩子,,多少都有些自卑吧,。
冉盈撓撓頭,這人是貼上自己不肯走了,。
無奈,,只得和李昺一路同行。
兩天之后,,兩人就到了廣陽,。
廣陽是個軍鎮(zhèn),后面就是連綿的群山,。他們走到城門口,,發(fā)現(xiàn)門口盤查得很嚴(yán),過往行人一律拆包檢查,,一個不漏,。
李昺小聲說:“看這樣子,像是在查細(xì)作,。難道近日此處有戰(zhàn)事,?”
冉盈奇了,問:“如何看出是在查細(xì)作,?也有可能是查逃犯吧,?”
李昺得意洋洋地白了她一眼:“查逃犯看畫像,查細(xì)作看行李,。而且廣陽這里是軍鎮(zhèn),,當(dāng)然是查細(xì)作的可能性更大。這點經(jīng)驗都沒有還敢一個人跑出來,,多虧我跟了出來?!?p> 冉盈一時無話反駁他,,又問:“那和誰打仗?”
“高歡吧,??偛恢劣谑鞘捬苣莻€老頭兒打過江來吧?!崩顣m畢竟出自將門,,天下間大的形勢他還是了然于胸的,。
此刻他還不知道,他的父親李虎已經(jīng)到了廣陽,。
冉盈本不想進(jìn)城,,但是兩天下來,兩人身上已沒有多少食物和水,。要想上山,,必須要進(jìn)城去買一些補給。
兩人站在城門邊商量,,不如今晚去城里睡一晚,,準(zhǔn)備好補給,明天再上山,。
正在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被守城的士兵發(fā)現(xiàn)了,喝道:“你們兩個,!干什么的,!”
李昺連忙說:“我們想進(jìn)城,看到盤查嚴(yán)密,,不知發(fā)生何事,。”
那士兵走上來,,繞著他們走了兩圈,。這兩人年紀(jì)輕輕,長得白白凈凈斯斯文文,,一看就是讀書人,。他有心欺負(fù)他們,說:“我看你們倆鬼鬼祟祟,,像是細(xì)作,!”
“我們不是細(xì)作!”李昺叫道,。
那士兵招呼另一個同伴:“來檢查一下他們的東西,!”
兩人的行李一打開,幾個圍著的士兵都傻了眼,。這兩個年輕斯文的少年身上,,竟然帶了幾百兩黃金。
幾個小兵何曾見過這么多的錢,,一時間都動了歪心思,,想要將黃金據(jù)為己有。
一個士兵說:“你們兩個身上帶了這么多金子,,是不是偷來的,!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我們必須將你們扣押起來詳細(xì)盤查!”
說著幾個人就要把他們兩個綁了,,另兩個人順手就把他們包裹里的金條揣進(jìn)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