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至半炷香前,。
鬼瞳河上,,禾西石橋。
在牧小筱的陪同下,,韋衣再次回到這個改變了他人生的地方,。
月色朦朧,石橋底水流潺潺,,四下里寂靜無聲,,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就是這里嘛,?”牧小筱的氣色這會兒已好了許多,,不得不說花不暝給的那白靈散的確極其管用。
韋衣先是點頭,,然后環(huán)顧四周,,疑惑道:“那花不暝真的沒有派人盯著咱們嘛,。”
牧小筱道:“我已催動《素仙經(jīng)》將感知力提升到了頂峰,,確實沒發(fā)現(xiàn)有人在跟蹤,,除非他們擁有某種秘術(shù)可以屏蔽自身一切聲響?!?p> “或許是他覺得咱們不會這么快就有所行動吧,?”韋衣說道。
“又或許他本人正躲在某處注視著我們也說不定,?!蹦列◇愫鋈徽f道。
“呃……聽你說完這話我怎么感覺背后涼颼颼的,?!表f衣苦笑道,。
“說實話,,這里可真夠陰森的?!蹦列◇沲久颊f道,。“給人的感覺很不好,?!?p> 韋衣聞言點頭道:“這禾西橋確實有些邪門,每年都會有好幾個人在這兒投河自盡,,縣里的老人們說這些自殺者都是受到了鬼瞳河的召喚,。”
“也包括你嘛,?”牧小筱隨口打趣道,。
韋衣有些難為情地笑了下,隨后說道:“可能就是有了這種流傳的說法,,后面想輕生的人才會鬼使神差地選擇這里吧,,其實當時站在石欄上除了感到有些壓抑之外,也沒什么特別之處,?!?p> “這壓抑就是特別之處?!蹦列◇銋s是說道,。“恐怕這橋下的河底,,就是一切的答案,?!?p> “你是說那半本《嬰典》就藏在這河底嘛?”韋衣詢問道,。
牧小筱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條河為什么叫鬼瞳河?”
韋衣回憶道:“我在很小的時候聽爺爺講起過,,因為這條河的源頭來自于一座山上的洞窟,,那座山叫做百鬼山,而那個洞窟的形狀就像是一只眼睛,,所以這條河才有了‘鬼瞳’這個名字,。”
“百鬼山,,好像是位于戕國境內(nèi)的,。”牧小筱說道,。
“又是戕國,?”韋衣忍不住說道?!跋仁秋L(fēng)馬牛門,,再來是四狼城的地下拍賣會,最后是百鬼山鬼瞳河……怎么都跟這戕國有關(guān),?”
牧小筱解釋道:“世人都知道,,浩浩蕩蕩的白獅江將陸地分為北地和南地,而綿延千里只斷于白獅江雁過峽的龍脊山脈,,則是將陸地分成了西境和東境,,而戕國便是這南地西境的第一大國,土地疆域足足是你們千水國的五倍之廣,,所謂地大物博,,奇聞軼事自然也多如這滿天的星辰?!?p> “千水國的確很小,,外面的世界也確實廣闊無垠?!表f衣聽完后忽然悵然道:“而我活了十六年,,卻連這泊州都沒有出去過?!?p> “人生還長,,足夠你去很多地方了?!蹦列◇銊裎康?。
韋衣點點頭,,然后舒了口氣,問道:“那現(xiàn)在該怎么做,,我再跳進去看……呃?。。,?!”
他的話還未講完,突然慘叫起來,,抬手捂住右眼,,十分痛苦的樣子。
牧小筱被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你怎么了,!”
可韋衣此刻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只覺得右眼處不斷傳來鉆心般的劇痛,,疼得他連站穩(wěn)身形都做不到,,搖晃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石欄旁邊,剛一靠上,,便身體一栽,,從橋上摔了下去,!
牧小筱第一時間伸出手去抓,,卻還是晚了一步。
撲通——,!
韋衣的慘叫聲很快被幽暗的河水給淹沒,。
牧小筱站在橋邊望著仍在冒泡的河面,焦急地喊著:“韋衣,!韋衣,!”
“……”
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連水面都很快恢復(fù)了平靜,,就好像沒有韋衣落水這回事一樣,。
就在牧小筱也準備翻身躍入河中之時,異象發(fā)生了,!
一道血紅的光束,,自河底升起,很快便破出水面,,直沖夜空,!
牧小筱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束妖艷的紅光,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過赤芒很快開始變得淺淡起來,,直到最后完全消散,。
牧小筱再看向橋下,更大聲地喊道:“韋衣,!韋衣,!你聽得見嘛?,!”
“我沒事……但是我現(xiàn)在動不了……”
牧小筱竟然真的聽到了韋衣的回答,,不過她卻瞬間愣住了,因為韋衣的這道聲音尋不到來處,,似乎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這可要比“傳音入密”的功夫還要玄妙得多。
“河底有光亮……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韋衣的聲音繼續(xù)傳來,?!八谙蛭铱拷孟裾娴氖前氡緯?p> “是《嬰典》嘛?”牧小筱對著水面問道,。
“……”可韋衣的聲音卻沒再傳來,。
“喂!喂,!”牧小筱再喊,。
“……”依然沒有回應(yīng)。
牧小筱意識到韋衣這會兒應(yīng)該是在經(jīng)歷著什么,,便不準備再繼續(xù)高聲呼喊,,不過下一刻她的臉色忽然驚變,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沖橋下高喊道:“等下可能會有敵人過來,!我先回你家取我的素雪劍!很快回來,!”
說完她不敢再作絲毫的耽誤,,立即轉(zhuǎn)過身,然后騰空而起,,朝韋衣的住處掠去,。
……
……
東郊土地廟。
花不暝在聽到身后狂風(fēng)襲來之時,,便知道事情不妙,,瘋邪子綽號老怪物,肯定會留有很多后手,,此刻自己因為西邊的異芒而將背后完全暴露給對方,,這可是高手對決時最為忌諱的。
情急之下,花不暝沒有選擇轉(zhuǎn)身迎敵,,而是向左側(cè)閃去,。
唰——!
疾風(fēng)呼嘯而過,,還是吹到了花不暝右臂的衣袖,。
呲啦——!
只在一瞬之間,,整片白袖就在疾風(fēng)中被絞成了碎片,。
一道血柱順著他的臂膀流淌下來,已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勢,。
“真是聰明的選擇,,咳咳咳!”瘋邪子此刻捂著胸口,,站在花不暝方才站立的位置,,看著閃落在廟門頂上的花不暝,冷笑道:“若是你選擇向前躲避或者回身迎擊,,你恐怕早已在老朽的‘風(fēng)絞’之中化成肉泥了,。”
“瘋老前輩說話未免太夸張了些,,以您目前的狀態(tài),,想要將我絞成肉泥,恐怕是做不到吧,?!被ú魂悦娌桓纳卣f道。
“即便不能絞碎你,,可你的右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抬不起來了吧,?”瘋邪子目光陰郁地說道,。
“只是一條胳膊而已,。”花不暝沒有否認右臂已廢的事實,,而是繼續(xù)回擊道:“您倒是更該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明明有傷在身,還勉強使出如此強勁的招式,,這會兒傷勢恐怕又加重了幾分吧,?”
“哼!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瘋邪子冷哼一聲,。“有老朽在,你就別想離開這兒了,!”
“唉……這是何苦呢,?”花不暝聞言忽地長嘆道:“瘋老前輩,咱們的目標都是《嬰典》對吧,?”
“……”瘋邪子沒有應(yīng)聲,。
“剛才的赤芒您也看到了,說不定就是《嬰典》出世所產(chǎn)生的異象,?!被ú魂詣裾f道:“咱們倆在此鷸蚌相爭,兩敗俱傷是小事,,但如果被別人坐收漁翁之利,,搶先一步將《嬰典》給奪走,那可就真的是大事不好了,!即便到時候咱們還是難免一戰(zhàn),,但總比連書的面都沒見到就讓人拿走了要強吧?”
面對他的勸和之言,,瘋邪子稍作思量后,,最終點了點頭以示贊成。
花不暝暗自松了口氣,,說道:“那瘋老前輩先請一步吧,。”
瘋邪子卻立刻拒絕道:“我們一齊動身,?!?p> 花不暝輕笑道:“我都可以?!?p> ……
風(fēng)動,,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們走后不久,,倚靠在墻邊的老瞎和尚忽然抬起了頭,,“望”向了夜空。
暗夜之上,,皎月已不見了蹤影,,大片的烏云聚積在一起,綿延開來,,轉(zhuǎn)眼之間,,便已籠罩住了整個香禾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