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宮細蓉定好的餐廳后,,陸長生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還能聽曲,,也不知道是飯店本來就有的,還是宮細蓉專程找來的。
“手拈花陶情夢正濃,,借詩喻愛衷,贊花命意工,,晝夕與共,,愛心加濃,晝夕與共尋美夢…………”
舞臺布景一桌二椅,,腔調婉轉,,娓娓道來。
餐桌上,,宮細蓉好奇的看著陸長生,,眼睛里有燭光在跳躍。陸長生已經(jīng)吃下了三份牛排,,對服務員招手,,要了第四份。
“看來你好像對戲曲,,不太感興趣,,還不如盤子里的牛排,。”
宮細蓉笑瞇瞇的看著陸長生,,小口小口的喝著“雙騏麟”紅葡萄酒,。
“小時候聽過,不過聽的是是蜀劇……”
陸長生搖了搖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聽不聽得懂這戲?”
宮細蓉單手托腮,,看著唱戲的老藝術家,。
“像是聽到過,叫什么……夢,?”
宮細蓉嘴角微微揚起,,說道:“《風流夢》,你不是說你不懂戲嗎,?”
“細蓉姐,,你很喜歡?”
“小時候,,學過,。當年我要是能受的住苦,堅持下去,,也許現(xiàn)在我就是名角兒,,顧盼生姿,百轉千回,?!?p> “現(xiàn)在也不差?”陸長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有點疑惑的問道:“這種葡萄酒?”
“沒喝過,,對吧,?”宮細蓉雙手交叉,透過燭光看著對面的陸長生,,瞇了一下眼睛炫耀道:“張裕葡萄酒發(fā)售的首批產(chǎn)品,,前兩年的時候酒廠被燒,之后這種酒喝一瓶就少一瓶,?!?p> “那這酒可就太值錢了?!标戦L生夸張的說道,。
宮細蓉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國人辦的酒廠,不是洋酒,,哪怕絕跡了,,也不怎么值錢?!?p> 陸長生一愣,,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酒,,像是想要品出個什么味兒一樣,。
“聽劉青說,你打拳是為了錢,?”
聽著曲,,半瞇著眼,宮細蓉纖細的手指,,在桌上點著拍子,,繼續(xù)問道。
陸長生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之前受傷的地方已經(jīng)失去了一些知覺,,自己必須要想辦法盡快弄到錢,然后覺醒,。
時間緊迫,陸長生決定對她直說:“很缺錢,,為了治病,,慢慢賺錢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宮細蓉神色錯愕了一下,,沒想到陸長生會這么說。她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缺多少?”
“也不是太多,,六十萬,。”陸長生報了個數(shù)字,,宮細蓉完全沒反應,,只是直勾勾的盯著他。
“咳咳,,這六十萬算是我借……”
“敢不敢上天擂,?”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燭火下宮細蓉雙眉細長,,眼帶迷離,。
氣氛一凝,陸長生笑了笑,,滿腔豪情,,說道:“天擂而已?!?p> “我喜歡看拳,。”宮細蓉抿了抿嘴,,喝了一大口紅酒:“六十萬,,我全押你贏?!?p> 說完后她臉色微紅,,沖陸長生笑了笑:“到我身邊來?!?p> 陸長生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眼前的女子有些瘦,,臉色是一種海浪翻起那種泡沫顏色,,又像是初夏藍天中飄過的那種浮云,誰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顏色,,也沒辦法形容,。她的氣質也無法描述,飄逸,、靈動,、多變,身上有著淡淡的郁金香氣味,。
陸長生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不由自主往背后椅子上靠了靠。拿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
“你來滬城之前,是做什么的,?”
宮細蓉看他的樣子,,癡癡的笑了一下,酒勁好像涌上了她的臉頰。
“我,?之前在鐘山,,跟師父學拳。后來到處打仗,,跟著師兄們奔波輾轉,,去了蜀地。在蜀地住了下之后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師父說滬城有個師叔,,讓我來散散心?!?p> “很有意思,!”宮細蓉露出微笑,仔細聽著陸長生述說,。
“你呢,?”
宮細蓉白了他一眼,又喝了點酒,,開口說道:“我沒有故事,,從小在滬城,母親走得早,,那時候我還不記事,,沒太多印象。爹把我?guī)Т蟮?,從小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教人練武,跟在他身邊聽曲,,平平淡淡……?p> 兩個人有時候問,,有時候答,氣氛旖旎,。陸長生的話有真有假,不敢說太多有關自己的事,。他是憑空出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不知道宮細蓉是否能查證自己的經(jīng)歷,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會不會造成什么后果誰也不知道,。
宮細蓉的酒量很小,《風流夢》像是又唱了兩遍,,就已經(jīng)霞飛雙頰,。她的頭枕在陸長生的肩上,輕聲低語著什么,陸長生也聽不清楚,。
在門口站著一位精神奕奕的唐裝老人,,看他的氣勢,應該是宮細蓉的保鏢,。陸長生對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細蓉姐醉了,,你照看好她,。”
“我家姑娘已經(jīng)為陸先生訂好了房間,,我這就叫人帶陸先生去……”
陸長生看了他一眼,,從他對宮細蓉的稱呼就能聽出來,這人在宮家的地位不僅僅是保鏢那么簡單,。
搖了搖頭,,陸長生說道:“不用,我等下回武館,?!?p> “我給您安排車?!?p> “多謝,!”
老人將陸長生送走之后,再次回到房間,?!讹L流夢》已經(jīng)唱完了,宮細蓉正透過窗簾,,看著陸長生上車,,然后離去。
“姑娘,,看出什么來了,?”
宮細蓉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能確定,?!?p>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先安排他上天擂吧,,至少能看清他的實力?!?p> 宮細蓉轉過身,,手指輕輕的點著拍子,。
…………
滬城開始下起了大雨,馮公館大鐵門前,,劉青打著傘安靜的等待著馮堂明,。
馮堂明穿著肅穆的長衫從馮公館走出,他身后跟著一個干練的中年男子,。見到兩人后,,劉青立刻親手將傘撐起來。
“滬城安靜平穩(wěn)了這么多年,,除了當年北拳南傳的盛事之外,,還是第一次這么熱鬧?!瘪T堂明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感嘆到。
“是啊,,當初我開武館那會,,可沒這么多的彎彎道道?!?p> 劉青恭敬的舉起傘,,說道:“您慢點,師父,?!?p> “我早就不是你師父了!”
木人李搖了搖頭,,自己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劉青早已經(jīng)習慣了木人李的冷漠態(tài)度,,恭敬地為馮堂明關上車門后,,轉身上了前面的車,負責開路,。
“這么大陣仗,,馮爺這是要去見誰?”劉青進到車里,,急不可耐的對陳錫侯問道。
陳錫侯彈了彈煙灰,,對他笑了笑:“你是馮爺?shù)男母?,還有你不知道事,?”
自從木人李答應馮堂明的邀請進入馮公館之后,按照武林規(guī)矩,,劉青就鮮有能再插手做事的機會了,。今天這個能讓馮爺和木人李親自去見面的,應該是武林中的人,,而且恐怕來歷不小,。
“有人要開天擂,馮爺去見這個人,?!?p> “天擂?每年上天擂的人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哪個人這么大面子要馮爺去見?”
劉青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陳錫侯看向天邊,,陰雨蒙蒙,說道:“宮家,?!?p> “又是宮家,宮家不是只有宮細蓉嗎,?”劉青皺緊眉頭道:“難道要讓她上臺,?”
“聽說是從支脈上來的?!?p> 劉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奪嫡,?”
陳錫侯擺了擺手,說道:“不止如此,,還是來搶宮老爺子名聲的,。”
“宮老爺子退隱多年,,怎么可能見他,?”
“不得不見?!?p> 陳錫侯很罕見的露出鄭重的神色,,沉重而又嚴肅。
“為什么,?”
“閻立行在背后撐他,。”
清廷武將閻立行,,早年師從陳少白,,接受先進的西方教育,。卻走向另一個極端,抵制一切與西方有關的東西,,更厭惡一切西方的新思想,。手握重兵,信奉鐵血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