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塵與慧心小和尚又在桐州閑逛了一日,,便到了六月初五。
“小和尚啊,,今日我?guī)闳タ磻蛉绾??”念塵嘿嘿一笑,,顯得有些不懷好意。
慧心有些不信:“你昨日還說今日要去吳府捉妖呢,,怎又變成看戲了,?”
“誒~這捉妖也能看戲啊,兩不誤嘛,。趕緊的,,不然得來不及了呢?!蹦顗m拽著慧心的衣領(lǐng)便施個個法術(shù),,瞬間出現(xiàn)在朱清婉的房間。
這時的朱清婉還未昏迷,,見念塵突然出現(xiàn),,不免嚇了一跳。又馬上反應(yīng)過來,,施了一禮:“清婉見過小道長,。”
“朱姑娘無需多禮了,?!蹦顗m點了點頭。
“朱……朱清婉,?不……不是二十年前就……就……,?”慧心著實有些驚訝,講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
“嘖嘖嘖,,少見多怪?!蹦顗m敲了敲慧心的頭,,“你馬上就會知道了?!?p> 慧心乖乖的閉上了嘴,,只見念塵轉(zhuǎn)頭對朱清婉說道:“朱姑娘,待你昏迷時,,我二人會躲于屏風(fēng)之后,,待你說的那位道士來時,,一切自會真相大白?!?p> 朱清婉點了點頭,,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念塵身旁還有位小和尚,然她并未多問,,只道了聲:“有勞二位師父了,。”
不消片刻,,朱清婉便倒在了床榻上,,臉色蒼白,沒有呼吸,。
慧心被嚇住了,,忙拽著念塵的袖子問道:“她是不是死了?”
“差不多吧,?!蹦顗m淡然道。而慧心還是緊緊的抓著念塵的袖子,,畢竟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死人。
念塵難得的摸了摸慧心的頭:“我們到屏風(fēng)后面去罷,,再等會兒,,就該來人了?!?p> 二人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聽見房外有腳步聲傳來,念塵凜了凜神色,,盯著房門的方向,。
咯吱一聲門開了,只聽一男子對另外一人恭敬道:“道長請進,?!?p> 那人嗯了一聲,問道:“活人都準(zhǔn)備好了嗎,?”
“都已備妥了,?!?p> 念塵透過縫隙往外一看,,只見一道士立于床榻前,深色長袍,,眉目清俊,,但卻給人一種亦正亦邪之感,。他身旁站著另一男子,年紀(jì)長上許多,,五官也算得上英俊,,然臉色有些陰郁,想來這便是吳員外了,。那二人身后綁著一男一女,,嘴里亦被綁了布條,臉上的神色皆是驚恐不已,,不斷搖頭,。
只見那道士從懷中掏出一物,便要施展妖術(shù),。念塵神情嚴(yán)肅,,見到那株植物覺得有些眼熟,這是…引魂草,。念塵剛要走出屏風(fēng),,卻只見朱清婉睜開了眼,又忙退了回去,,繼續(xù)觀察,。
“怎么會……我分明還未施法,你又如何能醒過來,?”那道士有些不解,。
朱清婉不回答,只是直直的看著吳碩林好一會兒,?!昂伪亍伪兀俊彼裆苁峭纯?,緊緊地攥著拳頭,。
吳碩林不免有些慌了神,“清婉……清婉,,我這都是為了你啊,。”說罷,,便是淚流滿面,。
“你若真是為了她,在二十年前就該讓她安息,,而不是害他人之命為她續(xù)命,。”念塵終是走出屏風(fēng),,忍不住道,?!爸旃媚锝袢漳苄褋恚且蛭以谒杳灾畷r為她渡了些陽氣,,也是為讓她得知自己死而復(fù)生的真相,。”
那道士一見來人是念塵,,震驚不已,,急忙跪了下去,有些懼意,,更是萬念俱灰:“原是……原是仙君到了,。”
“你可知錯了,?!蹦顗m平淡開口,語氣無任何起伏,。
“小妖任憑仙君處罰,。”話剛說完,,念塵揮起拂塵一打,,那假道士便現(xiàn)出了原形。竟也是株引魂草,,這引魂草不似古來山上其它兩株般呈黃綠色,,滿是靈氣,而是通體泛紅,,有血腥之氣,,想來是吸了人血的緣故。
念塵手一抹,,那株引魂草恢復(fù)了黃綠色,,而她手上多出一粒紅色內(nèi)丹,念塵將此丹收好,,放進了懷里,。同時喚來翠鳥,對它道:“你且將此株引魂草帶回古來山給元一,,讓他莫要照料,,罰它受三百年日曬,三百年雨淋,,以示懲戒,。”
“吳員外,,你同那小妖狼狽為奸,,傷人性命,早已是罪孽深重,。想來假山旁的那叢萬壽菊底下便是你命人埋下的尸體罷,,朱姑娘本是該死之人,你以一己之私逆天改命,,本是這世間所不容的,,我渡她的陽氣僅能維持半個時辰,如今時辰已到,,氣數(shù)將盡,,便要前往地府投胎了。你為她續(xù)命,,不是救她,,是為害她,你可知她此去投胎,,要歷五世死劫,,其中可不乏剝皮抽筋之苦啊?!?p> 吳碩林聽罷,,后悔不已,緊緊摟住朱清婉哽咽道:“清婉……都是我害你至此,,我太自私,,我恨不得你來世的苦痛都讓我受著,清婉啊……清婉……”
“若我受的苦能能贖你的罪,,這樣也好,。你以后莫要再害人害己了,更不要恨我爹娘,,好歹朱府也曾是你的容身之處,,錯的都是我……你本不是這樣的人,日后……找個安靜地方將我埋了,,也望你能離開桐州……因為我明白……在這里你始終是不痛快……的,。”話說完,,便斷了氣,。
吳碩林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時候,同樣的心情,,同樣絕望,。
慧心也嘆了口氣,念道:“罪過,,罪過,。既是可憐,,也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