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棲梧照舊在房里打坐練功,卻又聽見外面兩個婆子一邊打掃一邊閑話,,他耳力好的很,,聽的一絲不差。
這些下人,,實在是沒有規(guī)矩,,妄議主子乃是大忌,講究的人家直接把人拉出去發(fā)賣了都有可能,。
且不說這個,,竟然還有私下與外人勾結(jié)的,那王婆子領(lǐng)著人混入宅里,,兩人在院門外悄聲嘀咕,,說什么一會兒出一百兩把人打發(fā)了……
只是不知道,那胡大是誰,,他口中的老爺又是誰,。
不用刻意打聽,花容的事情他最近陸陸續(xù)續(xù)也聽了不少,,被人退婚,,大病一場,,還有后來的謠言——
他對趙廷之這個名字沒有半點兒印象,就連趙廷之的岳父也沒聽說過,,想來官職也不大,。
云棲梧自嘲一笑,現(xiàn)在他的身價,,竟然是一百兩,!
“聽說,昨晚縣衙遭了賊人,,生生把大人給嚇病了,。”
“可不是么,,那些人可真大膽,,連縣令大人的私庫都洗劫一空?!?p> “一大早衙門就張了榜懸賞,,如果發(fā)現(xiàn)那些人藏在哪兒,有重賞,?!?p> 兩個婆子自顧道,院里掃完,,又轉(zhuǎn)到院外去了。
“最近為了姑娘的婚事,,家里的銀子流水一樣的花,,萬一被賊人惦記上可怎么辦?”
“咱們縣不是第一個遭搶的,,聽人說好幾個地方都遭了殃……”
云棲梧皺眉,,那伙兒匪徒竟然流竄到了清平縣,早兩個月前他就聽聞了這件事,。只是那些人太過狡猾,,到一個地方只朝一家下手,事前毫無征兆,,事后又隱匿的無影無蹤……
只是沒有想到,,那伙人越來越大膽,竟然洗劫縣衙,。多半是因為這里天高皇帝遠(yuǎn),,治安又松散的緣故。清平縣城一向太平,,衙差也就偶爾抓個賊,,遇上兇惡的盜匪自然不敵,。
那些人猖獗至此,只怕不會就此罷手,,怕只怕真被那兩個婆子給說中了,。
是夜,云棲梧夜探縣衙,,果然看到那縣令臥病在床,,床邊一個美貌女子小心侍候著。
“陸師爺呢,?不是說讓人去叫,,怎么還沒來?”
劉縣令氣的摔了杯子,,大發(fā)雷霆地道,。
那妾室噤若寒蟬,只敢站著一動不動,,生怕被怒火波及,。
約摸一盞茶功夫,陸師爺匆匆趕了過來,。
“怎么樣,?有什么線索沒有?”
劉縣令急切地道,,想到他私庫里那些寶貝都沒了,,就是一陣心絞痛??蛇@還不是最嚴(yán)重的——
“縣尉已經(jīng)將城門封鎖,,只準(zhǔn)進(jìn)不準(zhǔn)出,可每日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百姓甚多,,封鎖四五日已經(jīng)是極限,,再長只怕要出亂子?!?p> 陸師爺也很是無奈,,那些賊人就像是生了翅膀,再不見蹤影,。
“那么多庫銀,,一時半會兒也運(yùn)不出去,他們定然要找個地方藏起來,,等風(fēng)聲過了再伺機(jī)運(yùn)走,。給我挨家挨戶的盤查,一定要把人給揪出來,!”
劉縣令氣的又想摔東西,,等抓到人,,他一定要把這伙兒盜匪斬首示眾。
“是,,是,!”
陸師爺連忙應(yīng)道,他們對外只說私庫遭洗劫,,卻不敢說丟了官銀,,這要是讓上頭知道,劉縣令頭上的烏紗保不住,,他們這些人也要受牽累,。
待陸師爺離開,云棲梧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縣衙,,全城封鎖,,那伙人定然會安分幾天,想來不會再冒著風(fēng)險動手,。
……
清平縣城出了盜賊,,頓時風(fēng)聲鶴唳,城里許多商戶都多多少少受了影響,,特別是像銷金樓這樣做珠寶生意的,,更是暫時停了生意。
花文遠(yuǎn)在家里唉聲嘆氣,,清平縣城一向太平,,怎么最近接二連三的出事?他不過是想好好給女兒籌備婚禮,,怎么就這么難呢,?
花容最近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突然清閑下來,,還有些不習(xí)慣,倚在軟塌上隨手翻著話本子,。杏兒就坐在窗邊,,專心致志地打絡(luò)子,姑娘馬上要成婚,,打成同心結(jié)最是應(yīng)景,。
“杏兒你說,清平縣城富戶不少,,那些人為什么要選縣衙呢,?”
花容不解,就算縣令私己不少,,到底沒有積年經(jīng)商的富人家有錢吧,?再者,,縣衙守備也比尋常人家嚴(yán)得多,他們花大力氣這么干,,根本不合算,!
“誰知道劉縣令家的私庫里藏著多少好東西?不是說那個什么,,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杏兒一邊打著絡(luò)子,一邊分心說話,,手底下仍舊分毫不差,。
“知府和縣令能一樣么?再說了,,他這樣興師動眾的鎖城,,不是明擺著告訴老百姓他是個貪官?”花容一下子坐直,,“那些盜匪不傻,,他們不選那些富戶,是因為縣衙里除了劉縣令的私庫,,還有另外一樣?xùn)|西,!”
杏兒眨眨眼,衙門里還能有什么不為人所知的寶貝不成,?
“庫銀,!”
說話的,卻不是花容,,而是門外的花文遠(yuǎn),。婚事籌備被耽擱,,他本是打算來安慰女兒,,走到門口卻恰好聽到了她這一番推論。
花文遠(yuǎn)不曾想,,女兒竟然有這樣的見識,,比起男子來也不差。
“不錯,,如果被搶的是庫銀,,劉縣令如此興師動眾也就能解釋的通了?!被ㄈ萋?,補(bǔ)全了之前的猜測,“想必有所懷疑的人不少,只是沒人敢說出來,,得罪劉縣令罷了,!”
“正是如此!”
花文遠(yuǎn)撫掌道,,中午他才和匯豐錢莊的老板見過,,此人是他多年好友,便也是這般猜測,。
“還有,,庫銀都是沉甸甸的銀錠子,哪怕一箱一千兩,,一車裝個三四箱子,,也要幾輛車。這么多銀子,,那些盜匪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藏起來,?”
這個是花容最想不通的地方,要在幾個時辰內(nèi)把幾萬兩銀子悄無聲息地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發(fā)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幾萬兩......”
杏兒簡直不敢想,,她一個月的工錢,,也不過是一兩銀子,這還是老爺和姑娘格外開了恩,。那些夫人的貼身大丫鬟,,也才一兩銀子。
一年十二兩,,加上姑娘給的賞錢,,一年差不多也就十五兩。幾萬兩,,她幾輩子,,不,幾百輩子也不可能有這么多銀子,!
“這些話,,在家里說說就行了,切莫外傳,?!?p> 花文遠(yuǎn)見小丫鬟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忍俊不禁道,。
杏兒點頭如搗蒜,這個她自然是明白的,禍從口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