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很想你,讓我來陪你住好不好?!?p> 李云海低下頭來,,額頭頂著我的額頭,眼睛盯著我,,太近的距離讓我不受控制的成了斗雞眼,。
在這樣的李云海面前,,我沒辦法再逼著自己狠心,。
他一直以來都是我崇拜的偶像,,我生命中信奉的神,如今這神低聲下氣的懇求我,,我怎么可能狠的下心,。
也許連李云海都不知道,我對他的這種近乎于卑微到變態(tài),、迷戀到底線可以一降再降的愛戀,。
緩緩的,我看著李云海的眼睛,,點了點頭,。
然后,鋪天蓋地的吻壓下來,,我努力的仰起頭,,虔誠的迎接我生命中的救贖。
再次和好如初,,那裂痕在我們之間猖狂的存在著,。
我們彼此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去碰觸到它。我們都害怕再次爭吵,,只好用更多刻意為之的甜蜜來迷惑對方也迷惑自己:我們和以前還是一樣的,。
李云海一直陪著我在酒店里住著。
每天,,他臉上浮現出的勉強的笑紋,,我都強迫自己狠心的視而不見。
在這場戰(zhàn)爭中,,我和李云海的媽媽一樣的卑鄙,,都在利用李云海對我們的感情來強迫他做選擇。
李云海的每一次嘆息,,都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
我覺得自己已經分裂了。一半狠心的我一半內疚的我,。
可為了和李云海在一起,,我只能讓自己狠心。
我放不開,,我真的放不開,。
我知道這種畸形的占有,總有一天會讓李云海受不了,,會讓我們兩個人都窒息,??稍谀强痰脚R之前,我無從選擇,。
這天我正在上班,,李云海給我打了電話,說話吞吞吐吐的,,好一會才表明,,想今晚回家去。
我極快的應允后便找了個工作忙的借口匆匆掛了電話,。
心上涌上一層厚重一層的悲哀,。什么時候我們之間竟然如履薄冰到了這種地步。小心翼翼的試探,,小心翼翼的措辭,,說每句話之前都要再三斟酌。
我們都在害怕著彼此,,就像掛在陡峭的懸崖壁上靠著彼此才幸免摔死的兩個人,。就怕自己的某一點惹到對方不樂意,從而放開手,,自己就會跌落萬丈懸崖,,摔的粉身碎骨。
我靠在椅子里,,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覺得很無力。
晚上已經躺到了床上,,手機傳來短信聲,。我打開,是李云海的,,他問我吃飯了沒有,。
看著那幾個字,我突然想到我們異地的那三年,。那時候的我們雖然不能常常見面,,可是即使只靠著每天的短信,也能讓我們很滿足,,那種充滿希望的滿足,。
那時候的我們都知道,前面等待我們的是再也不分離,。
可現在呢,,天天都可以見到,卻漸漸失去了曾經的那種熱情,,失去了那種只是收到對方的短信都會傻笑半天的甜蜜,。
我回過神,機械的回著短信,。
我們的愛情正在慢慢失去溫度,,悲哀的是,我們都沒有辦法再讓它重新燃燒,。
接到繼父出事的電話,,我正在為新的招標項目找資料。給我打電話的是弟弟,。
他開門見山,,聲音極低,告訴我繼父死了,。
說實話,,那一刻我突然松了一口氣,覺得終于解脫了,。我和我的家庭都解脫了,。像一個被摁著頭溺在海里的人,本以為會窒息而亡,,誰知摁著自己的那雙手突然的松開了,。
整個人,有一種沖出水面,,重新呼吸到氧氣的解脫,。
在電話里,我對弟弟說了聲知道了,,便沒有了話,。弟弟告訴我,最好當天就回去,。
我‘恩’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去請假,,肯定是請不下來的,。除非說出真正原因,可我不愿意說,。
我只好再次給趙凱打電話,,對趙凱我并沒有什么隱瞞,直接講明了原因,,但是我還是希望他不要把我請假的真實原因公布到公司里,。
趙凱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問我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口,。我告訴他,,我什么都不需要。
中午坐上的車,,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被黑色覆蓋,。
一路坐車回來我的心情都很平靜,真的,,我半點別的情緒也沒有,。就好像,我這次請假回家只是極平常的一件事,,無關生死這么重的話題,。
家里圍了很多的人,我面無表情的一一喊過,。所有人都以為我臉上的冷漠是因為悲傷,,甚至有還幾個親戚試圖上來安慰我。
我敷衍的點了點頭,,找到我媽,,我媽坐在家里的沙發(fā)上,表情有些呆滯,,坐在那怔怔的盯著一個點,。
我走過去,沒說話,,握了握她的手,。
她抬起頭看見是我,眼珠動了動,,不過仍是沒說話,。這時候我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是李云海的,。這才想起來,我回家沒告訴他,。
接通后,,李云海聲音里有絲著急,問我去哪了,。
我握緊電話目不斜視的經過遺體走到了角落里,,壓低聲音告訴他我回家了。
“怎么突然回家了,?出什么事了,。”
我猶豫要不要告訴李云海真相,私心來說,,我并不想告訴他,,可又覺得不告訴他終究不太好。
一直沒聽到我的回復,,李云海在那頭更顯焦急的又問了一遍,。
我選擇告訴了他實情。這次沉默的是他,。
“這么重要的事你為什么沒告訴我呢?!?p> “我······”
我不知道怎么說,,我總不能實話告訴他:這對我來說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甚至于,,在我看來,,他的死亡還不如曾經的一個遠方親戚的死亡來的重要。
李云海和圍在這個家里的許多人一樣,,誤解了我的沉默,。他意識到在這個對我來說悲傷的時刻不應該再對我加以苛責。
他在電話那端稍顯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然后告訴我,,明天他會回來。
我抿了抿嘴唇,,仰著頭盯著漆黑的天空沒說話,,明天估計天氣不好,一顆星星都沒有,。小時候爸爸教給我的,,頭天晚上天空中星星的多少,預示著明天天氣的好壞,。
收回視線,,嘆口氣,咬了咬嘴唇,,低低的‘恩’了一聲,。
掛斷電話后,轉身走回靈堂,,經過遺體旁,,我停下了腳步。遺像上的他,,眼神中也冒著一絲兇光,,唇角都帶著邪氣。
我面無表情的盯著他,他也譏諷的盯著我,。
靈床的遺體上蓋著一層白布,,把他整個人從頭到腳蓋了起來。我只淺淺的掃視了一眼便抬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