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電話已經(jīng)接不通了,而且嘟鳴聲總能讓他想起身體爆裂開,,只剩下血漿的畫面,,所以就急忙掛掉。
“你父母,?”
“我父母在我高中畢業(yè)后就離婚了,,各自組成家庭之后,我和他們也鮮少聯(lián)系,,可能是家族遺傳的本性涼薄,,他們討厭對方,看到我更加會想起對方,,也就慢慢默認不聯(lián)系了,。”
談及這里,,林微不免有些哀愁,,他爸五十五歲,幾乎是板上釘釘,,老媽四十九歲,,也在平均年齡之上,以中國的平均年齡40歲為基準,也差的有些遠,,總不能真的,,上街砍年輕人吧?
碰到這樣冷血的一半游戲,,誰都不愿意去獨自面對,。
“你家人呢,你爸爸還是校董呢吧,?”林微問道宋依畔,。
“當年不顧他們反對去日本學設(shè)計之后,就斷了聯(lián)系,?!彼我琅系皖^說道,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我們這點還挺類似的,。”林微以為戳到了她的痛楚,,想安慰呢,,結(jié)果側(cè)目發(fā)現(xiàn),她表情相當平淡,。
關(guān)于她情緒的細微波動,,林微總覺得是因為這幾年碰上什么打擊了,這種揭傷疤的問題,,可不能問,。
說完之后,也就沒提家人了,。
當務(wù)之急是先找到同學們,,雖然親疏有遠近,但身邊多一些值得信賴的人,,總歸是好的,。
他們趕上了正在收拾行李的一行同學。
“你快點,,大巴司機已經(jīng)死了,,我們只能自己開回去?!?p> “現(xiàn)在天這么黑,,那條路不好走,我們沒有能開大巴的司機吧,?”林微急忙問道,。
絕大部分人都受夠了這里,。
他們寧可加入大都市的浪潮,和高科技以及值得信賴的政府一起來找到那一半的生機,,也不想在這里一個不小心就變成了等死的境地,。
林微想著在這躲著就行了,大多數(shù)人竟然都已經(jīng)催促著上了車,。
人最柔弱的地方之一就是從眾本性,,所以他邁過滿是民宿員工血液的大堂,回去拿了行李,,略顯匆忙的,,來不及回頭就已經(jīng)上了車。
中間選拔出一個最擅長開車的鄭王奔同學,。
他著急回家,,起碼有他在,家里的四位老人,,才能明明白白的“離開”,。
車跌跌撞撞的倒離出更顯荒涼的半山民宿,燈打在路上,,把這村里的小路,,也照射的格外凄涼。
車內(nèi)僅剩下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和抽泣聲,,也有心理強大的同學在安慰其他人,,但一看到空曠許多的車內(nèi),,就逐漸矮了聲,。
因為一旦是所有人都在失去,安慰他人只會顯得言語單薄,。
林微沒去想路上的隱患,,因為他也在想念家里的硬床。
他想要待在房間里度過這些日子,。
“嘟......”車本來速度挺快,,但在離開村口的時候,在緩慢的嘟嘟,。
班長走到前面,,問道:“怎么了?”
“有一輛拖拉機停在路口,,我們過不去,。”鄭王奔眉頭緊鎖,。
“可能是事發(fā)緊急,,村民忘記把車停回去?!卑嚅L咳嗽了兩聲,,招呼停車。
他正要下車,,車內(nèi)受到不小折磨的孫建昌發(fā)瘋般說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還不給我快點,?”
所有人都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他是第一個歇斯底里奔潰的,。
“怎么?趕著回去看你那會賺錢的老爹?”帶著眼鏡,,平日里仿佛自閉一樣的朱晨凱,不留情面的出來指責,。
“你他嗎,!”孫建昌哪里被這么當面懟過,當即就起身去拉朱晨凱的脖子:“我兩單干,!”
“誰怕誰,!”朱晨凱的意思仿佛是,已經(jīng)是末日了,,誰還顧得上你有錢,,早就想揍你了。
女同學躲之不及,,很多都被孫建昌推開,,場面顯得極其混亂。
班長看不過去,,怒呵斥道:“你們夠了,!”
他從來都是極富有熱血的男人,像現(xiàn)在這么怒斥還是第一次,,粗狂的聲音在村中央怒吼出來,,小路旁稻田里躲著的鳥雀都飛騰起來。
同樣的,,也制止住了正在為了幼稚理由打架的男人,。
在這個瞬間少去三十億人的世界。
普通的社會管制和道德上的壓迫早已不重要,。
拳頭大的是老大,,一個野蠻的主導思維在重新控制著人類。
班長皺著眉頭和張來以及著急回家的鄭王奔下車,。
林微從后座走到前面,,自然的坐在了宋依畔的身邊,。
“剛剛傷到你了嗎?”
“沒有,,我躲的快...”
兩人這番對話讓人莫名有些害羞,。
林微看著她澄澈的雙眸,嘴角如憨了似的上揚,,想說此刻真好,。
在這個別人都有親友要去懷念的現(xiàn)在。
兩個因各自原因孤獨的人,。
只要對方在,,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宋依畔害羞的低頭,,兩根手指默默無言的交疊,,打弄。
“啪,!”
“轟,!”
車前傳來劇烈的聲響,整個車身都側(cè)邊傾斜,。
車內(nèi)人本來就驚魂未定,,林微和幾個男生跑到前頭,去看下車移拖拉機的幾人怎么了,。
只見拖拉機竟然在燃起烈火,,剛剛的爆炸聲就是從那傳來。
而班長正拖著受傷的張來往這邊跑,,另外一個男生鄭王奔已經(jīng)被炸成的四分五裂,!
“趕緊下車!”林微當機立斷的要去踢開車門,。
而孫建昌深怕下去也要被波及到,,擋在車前,哆哆嗦嗦的吼道:“下去也要被炸成渣,!”
“難道鎖上門不給他們活路了?”
在其他同學還因為鄭王奔的尸體而驚嚇的時候,,林微果斷的抓著孫建昌的頭發(fā)往邊上砸,,然后一腳踹開門。
一下車,,林微傻眼了,。
他從來沒有和如此絕望的雙眸對視過。
在他的面前,,是一對身上滿是血的夫妻,。
是昨晚自己救下孩子的爸媽,。
那位父親正拿著一把巨大的斧頭砸車胎,一邊砸一邊默默的看向林微,。
用一種緩慢的質(zhì)問語氣道
“好人,,
你來了?”
那位母親則一直在邊上和血混在一起的眼淚,,看似已經(jīng)流干了理智,,所以才會無比同意丈夫的舉動。
“都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