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我們腳下的地面都在劇烈的搖晃,,然后“轟”的一聲,我們前面不遠(yuǎn)處的值班室便一下子坍塌了下來。
“是地震”我爸一把拉過我,,指著我們不遠(yuǎn)處的一處開闊地,,對著我吼道:“你帶著曲科長他們往那里跑,?!?p> 說完這句,我爸便一下子松開我,,準(zhǔn)備往礦區(qū)跑,。
“爸,你干嘛,?”我焦急的喊道,。
“你媽還在家里”說完這句,我爸便往礦區(qū)跑去,。
我張張嘴,,扭過頭對著曲穎吼道:“聽我爸的,你們往那邊跑,?!?p> 我再未理會曲穎他們,便向著我爸的身影追去,。
我一路狂奔,,地面在劇烈的搖晃著,就像人在海浪里掙扎著前游一樣,,身體隨著海浪搖動,,那些我經(jīng)常走過,,經(jīng)常竄門的窯洞、房屋,,就在我的面前一座座的轟然坍塌,。
我看到了很多人,他們流著淚,、他們流著血、他們的眼眶里發(fā)出那種讓人心碎的絕望,。
四處殘恒斷壁,,到處都是哭聲,前一刻,,這里還是一片安詳與歡笑,,這不過過了才短短的數(shù)十分鐘,我所生活,、所長大的礦區(qū),,卻成了這般模樣。
我含著眼淚,,一路狂奔,,不愿去看到他們絕望無助的雙眼。
突然地面又是一陣激烈的搖晃,,我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在我的面前,那老余家的門前,,我眼睜睜的看著老余被深深的埋進(jìn)了磚瓦中,,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呼救,就沒了性命,。
“余叔”我大聲的呼喊,,可是再也沒有任何回應(yīng),我已經(jīng)沒了力氣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顫微微的磚瓦向我身上倒來,。
我閉上了眼睛,大腦一片空白,,這就要死了嗎,?
忽然一股大力將我從快要坍塌的磚墻前,將我拉了起來,,我回頭一看,,是曲穎,她將我拉起來后,,焦急的沖著我喊到:“還不快回去救你媽,!”
這一句話,,瞬間驚醒了我,臨走時我問:“那你呢,?”
曲穎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在她周圍坍塌的房屋,,然后忽然她的眼神閃爍,在離我們不遠(yuǎn)處的一片廢墟上站著一個小女孩,,她正撕心裂肺且無助的哭著,。
“我去救她!”說完這句,,曲穎便抬起腳向那片廢墟跑去,。
“那你小心點(diǎn)”我沒在啰嗦,向我家跑去,。
路上我遇到了張強(qiáng),,張強(qiáng)跪在他家的屋子前,我怎么拉他,,他都不肯離開,,我看到張強(qiáng)滿頭是血。
張強(qiáng)看到我,,便一下子抱著我哭了起來:“寒子……我媽沒了……我媽沒了,!”
我張張嘴,不知如何安慰張強(qiáng),,我拍著張強(qiáng)的肩膀輕聲問道:“那……張順叔呢,?”
張強(qiáng)聽到我的這句話,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惡狠狠的對著我說道:“別提他,,我沒有這個爸,他放著我媽不救,,卻去救趙寡婦一家,,人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死了才好,?!?p> 聽到趙寡婦,我突然想起趙寡婦的男人死于礦難,,一個女人拉扯了三個孩子,,男人一家子勸她改嫁,可她卻倔得跟頭驢一樣,,寧愿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也不愿再改嫁,是個偉大的女人。
我不能接張強(qiáng)的這句話,,便連忙問道:“你看到我爸了嗎,?”
張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指了指我家的方向:“看到了,,你爸過去好一陣了,。”
我拍了拍張強(qiáng)的肩膀?qū)χ鴱垙?qiáng)說道:“強(qiáng)子,,振作起來,,你還有我,這一輩子,,你都是我最親的兄弟,。”
張強(qiáng)默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便朝著我家跑去。
等我到了我家時,,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我一眼便看見我媽,此刻她正抱著趙寡婦兩歲大的小兒子,,站在一片被廢墟淹沒的開闊地上,,那片開闊地上,我看到了許多熟悉的人,,都是四處的街坊,。
我慌忙跑到我媽面前急切的問道:“媽,你看到我爸沒,?!?p> 我媽看到我后,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我說道:“你沒事就好,,你爸去救人了?!?p> 我在這里待了兩分鐘,,見這里很安全,便對著我媽說道:“媽,,你在這里別亂走啊,,我去幫我爸?!?p> 我媽正要張嘴說話,,我便在她還沒開口的空檔上,跑走了,。
我繞著這些坍塌的磚瓦,,走了好一陣,,終于看到了我爸,不僅是我爸,,還有張順叔,。
此刻他們正圍在趙寡婦已經(jīng)坍塌的屋舍。
我匆忙跑過去,,我爸和張順叔正彎下腰,,張順叔用鐵锨正在往外蹩著石塊,而我爸卻在用雙手將一塊塊磚瓦,、石塊往外搬,。
我俯下身子往下面的縫隙處看,只望了一眼,,我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趙寡婦就被埋在磚瓦下,她弓著身體,,用自己的身子撐起了一片空間,,我看到在趙寡婦用身體撐起的這片空間內(nèi),她的兩個孩子正在抬著頭,,向著我們的上面望,。
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輕聲問我爸:“爸,,趙姨……她……”那個死字我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爸撇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但從他的表情中,,我能看到深深的悲傷。
我沒有再問,,默默的與我爸一起往外搬著石塊,。
“這該死的老天爺,我們到底犯了啥錯,,你要這么對待我們,。”
這種埋怨的聲音,,從各處傳來,,他們哭著、喊著,、叫著,。
不多時,曲穎便趕了過來,她懷里抱著那個被她所救的小女孩,,匆匆的將孩子放到一旁,,她只看了一眼趙寡婦,便落下了淚來,。
曲穎回過頭沖著孫警官激動的大喊道:“我讓你去派出所,,你調(diào)來的人呢?我讓你通知市區(qū),,你通知了沒,?人怎么還沒來,我讓你想辦法聯(lián)系軍部,,你聯(lián)系了沒,?人呢?他們?nèi)四???p> 我扔掉手中的石塊,,看著此時已經(jīng)接近暴走的曲穎,此刻這個站在廢墟上,,一頭精干短發(fā)的年輕女人,,由于激動的神情,將她那瘦小的身影,,襯托的無比偉岸。
在曲穎的一連竄質(zhì)問下,,孫警官一張臉皮拉得比煤都黑,,他失神落魄的回道:“電話打不出去,派出所也沒了,,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聯(lián)系外面了,。”
這是一個絕望的回答,,突然的一場地震,,讓我們與外界徹底的失去了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