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玨如往常一樣入翰林院,,近年來他就一直如此,。
秘閣正在整理刊印書籍,第一批已經(jīng)進入謄抄校準階段,。他主要的工作,,便是審核,在這千萬卷的書刊里消磨時間,,好像也還不錯,。
今日他剛到,早就等在門口的林忠厚便迎上來,。
“司馬學(xué)士,,陛下有請,。”
司馬玨兀的想起來,,自從他在這里修書,,一年的時間里都沒有再受過召見。
“中貴人可知陛下召見可有何事,?”
林忠厚微微一笑,,卻并不作答,這叫司馬玨更加疑惑,。
垂拱殿內(nèi),,趙禛翻過一封封奏疏,近年來大燕各地河清海晏,,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庫也越發(fā)豐盈。
唯有一事,,仍叫他不放心,。
趙禛此刻握著岳州的奏章,他將奏章展開在案上,,仔細讀過十遍有余,。
無事則已。
趙屬自修筑河堤開始,,便一直向朝廷請旨撥款,,甚至不惜免去自己十年的俸祿,包括岳州所有的稅收,。
趙禛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稍顯微妙,,他并沒有任何嘉獎,但給岳王添了岳州團練使的差事,,掌管岳州軍務(wù),。其實也就是添了一份俸薪。
也許是趙禛從前的態(tài)度過于嚴苛,,誰也沒想到他還會有此恩典,。
雍王如今已經(jīng)過了四歲,群臣對立儲一事有了新的觀望對象,,何況最要緊的,,趙禛的身體也恢復(fù)從前,甚至都重新長出了黑色的須發(fā),。
朝堂穩(wěn)定,,天下太平,再沒有比這更和平的景象,。
只是此刻,,趙禛又看過一遍趙屬所上之奏章,,心里竟然多出一份愧疚來。
若不是封他做了皇嗣,,趙屬此刻或許只是個閑散宗室,,年紀到了封做郡王,無憂無慮也就罷了,。
他正這么想著,,忽然發(fā)覺殿外影影綽綽似乎有人前來,不久林忠厚進來傳報,,原來是司馬玨到了,。
“進來就是?!?p> “是,。”
“臣司馬玨參見陛下,?!彼抉R玨進來。
“免禮,,,,起來說話就是?!?p> 趙禛近年來對年輕的朝臣多有慈愛之意,,不止于此,如今朝臣覲見也多免禮,,三品以上的基本無需報備自行覲見,。
如此君父,朝臣對此多有贊譽,,皆稱為大燕仁君。
司馬玨一年來雖不曾覲見,,但平時也多有耳聞,,如今見得果然是真。
“不知陛下召臣前來是為何事,?”
“哦,,這樣的,秘閣的書馬上就要刊印了,,最后已審的手抄本也送了過來,,朕一直沒工夫去看,現(xiàn)在叫你過來,,你不妨簡要講講這一批書卷的內(nèi)容為何,?”
“是,。”
司馬玨簡單的在腦海里回憶了片刻,,方開口道:“這次多有史集一類,,分歷代國史,新增的人物傳???,另外一部分使地理,以山川地理為主,,天文略有擴充,,單獨記載了大燕立國以來之天象?!?p> “不愧是大燕才子,,國朝第一天才學(xué)士,寥寥數(shù)語便能緊抓起要,,不錯,。”
趙禛顯得十分高興,。
“謝陛下夸贊,,此事是大家齊心協(xié)力之作,微臣也不過盡些綿薄之力罷了,?!?p> 趙禛笑笑,以司馬玨的性格居然也會有如此謙遜的時候,,今年他也已經(jīng)十九歲了,,偏偏少年郎也有沉穩(wěn)自謙的時候。
“你才學(xué)如何,,朕還是知道的,,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直接留你在翰林院。只是如今僅僅用來修書,,恐怕是有些屈才,,可是你父親卻從來不為你說好話,朕一度也是要用你的,。你呢,,是個什么看法?”
“臣以為只要能為大燕社稷好,,無論在何處供職都是可以的,,盡心盡力便是。陛下愿意賞識臣,,是臣之大幸,,宰相大人擔(dān)心臣的能力,,也屬正常?!?p> 趙禛卻嘆道:“如此英才,,卻被朕冷落至此,失了傲氣,。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司馬玨沉默,,他摸不清趙禛的意思,,自從趙屬離開,他便漸漸學(xué)會隱忍,,他沉溺在書卷里,,似乎已經(jīng)忘記從前的恣意時光。
“朕有意調(diào)你去三司歷練,。年紀輕輕的,,是該有些建樹才對。整天與這些舊書打交道,,久了也容易迂腐的,。”
“謝陛下恩典,?!?p> 趙禛突然失去興致,他心底有些悲涼,,自從趙屬離京,,他便感覺到自己與朝臣們的隔離。
“暫不立儲”也成了微妙平和的默契,。表明上一切平息,,實際上又折損了多少人的心血。
這些趙禛都顧不得了,,荒誕也好,,無情也罷,他畢竟是個帝王,,孤家寡人而已。
大燕如同一個中年人,,沉穩(wěn)矯健,,但終究如暮色。趙屬幾乎也代表了大燕的初生之艷陽,,十多年東宮之許的影響也非同尋常,,并非朝夕歲月可以磨滅的,。
“陪朕到后苑走走罷?!?p> 趙禛突然的要求是司馬玨意料之外,,但他看出陛下興之所至,恐怕有話要對他講,,也就應(yīng)下,。
走到半路,趙禛突然停下,,和林忠厚小聲吩咐幾句,,又才重新往后苑走去。
司馬玨跟在其后,,他入禁中久則久矣卻從來沒有到過后苑,,畢竟除了內(nèi)臣,一般前朝大臣是無緣此禁中之禁的,。
直到進去以后,,司馬玨才略有些失望,此皇家禁苑竟然還不如北苑的一處花園大,。而且比起一般大臣華麗新潮的花園,,這里簡單純樸得很,若非春日花期,,這里幾乎毫無新物,。
不經(jīng)過結(jié)合大燕開國幾位先祖的性格也便好理解了。先祖兄弟二人,,行伍出生,,對奢靡之物并不感興趣,所以整個皇城修建之時便因地制宜,,因便就簡,,極為節(jié)省。
所以大燕立國以來便被天下人所稱頌,,此后大燕的皇帝便以節(jié)儉為最大品德,。
司馬玨跟隨趙禛在后苑閑逛片刻,此間趙禛什么話也沒說,,但直到雍王被林忠厚抱來,,司馬玨才大約猜出其中的意思。
趙禛是要他認識一下,,國朝以后的繼承者,。
雍王幾乎沒有看他,直接掙脫奶媽的懷抱,直接跑到趙禛身邊,,揪著他的腰帶,。
“爹爹抱我,爹爹抱我,?!?p> “好,興哥兒又重了些,?!?p> “臣司馬玨,參見雍王殿下,?!?p> “起來罷!”雍王在趙禛懷里,,上下打量著司馬玨,。
“你就是父皇的臣子嗎?”
司馬玨抬頭去看,,雍王昂著頭,,只拿下巴看他,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是,。”
“你會玩球嗎,?”
畢竟還是孩子,,看似成熟也還是小孩。
司馬玨立即點頭道:“雍王若說蹴鞠,,臣還是會一些的,。”
“不是蹴鞠,,就是……我一會也說不清楚,,你過來跟我玩?!?p> 雍王掙脫了趙禛的懷抱,,牽過司馬玨的手,司馬玨抬頭去看趙禛,。
“去吧,,只當(dāng)陪孩子玩的?!?p> 司馬玨這才跟著雍王去,。
說是球賽,,其實也只是和一旁四五個黃門一起,,三人一隊,,三隊人互相搶球玩,場地中央有一個木板,,木板上僅有一個圓洞,,前后都可以,只要球穿過去便可得一分,。
“這是我想出來的好玩法,。”司馬玨好奇去問,,雍王興致勃勃的為他講解著,,“爹爹跑不動,一會便要休息的,,有你在我能玩好久呢,。你比那些黃門都厲害,只曉得哄我進球而已,,他們一分也沒得過,。”
司馬玨跟著雍王去玩,,熱的解開衣袖,,將外袍卷在腰間。
竟然也十分投入起來,。
畫地捕羊
新篇章的內(nèi)容不打算弄得很快,,我努力把控整個故事節(jié)奏和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