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正和大熊貓正在那親熱嬉戲,,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哈哈哈,,少年居士心地善良,將來必有福報,?!?p> 周瑾回頭一看,只見身后丈余外站著一個精神煥發(fā)的老者,。以他此時的功力修為,常人來到他身后幾丈之內(nèi)不至于沒有察覺,,常聞深山老林時有高人隱士出沒其間,,眼前這人一副仙風(fēng)道骨,超然物外的模樣,,不似尋常老者,。當(dāng)即站起身行了一禮,道:“后生見過老丈,?!蹦抢险邔λc了點頭,滿臉笑意,。
那熊貓見了老者也表現(xiàn)欣喜的情狀,,顫巍巍地爬起身,向老者爬去,爬到老者腳邊便要去抱他的腿,,老者便俯下身摸了摸熊貓的頭,,說道:“一天吃飽了也不知好好睡覺,就愛去高處爬,,今日若不是有人搭救你,,有你幾日好疼?!闭f著又輕輕拍了拍熊貓的頭,,“你這幾日不宜亂動,帶你去好生歇著吧,?!?p> 說話間那老者已雙手輕輕抱起熊貓,向一片竹林深處走去,。周瑾看著不禁詫異:“這只熊貓體型肥碩,,少說也有三百來斤,怎地這位老丈抱起來毫不費(fèi)力,,竟然像抱著一個嬰兒一般輕松……”他一邊尋思一邊便不由地跟在老者身后走著,。
看著老者輕盈的步子,他又是一陣驚詫,。只因竹子喜濕,,竹子生長茂密的地方多為濕地,道路濕軟泥濘,,老者抱著熊貓走過的路徑只留下了一串淺淺的腳印,,淺到幾乎看不出來。
周瑾輕功原本已有些修為,。惇物觀建在山腰,,他每日在太白山巔練劍,上山下山來回奔襲,,又沒有固定道路,,時常需要攀藤附葛,登崖涉水,,長期以往,,明顯覺得自己身子變輕,輕功較之從前已大有精進(jìn),。
他這時跟在老者身后,,提氣運(yùn)起輕身功夫,踩出的腳印卻比老者的深了不止一星半點,。周瑾此時更確定該老者絕非常人,,心里充滿了對老者的敬佩景仰之情,。
老者將熊貓抱至一個竹枝鋪就的窩圈,輕輕放下,,又去折采一些新鮮嫩綠的竹葉,,周瑾便同老者一起折取,在一旁問道:“敢問老丈,,這只大貘可是老丈圈養(yǎng)?”
“非也,,這貘是天地間的靈物,僅存于甘,、陜,、川蜀等地,除此之外,,九州萬國皆無,,至珍至稀,豈能為個人獨(dú)有?”
“老丈所言甚是,?!敝荑c頭應(yīng)道。
老者一邊說話一邊將采摘的竹葉置放在熊貓身旁,,“我和它,,不過是近鄰罷了,鄰里之間,,本應(yīng)該關(guān)照友愛才是,。”
周瑾聽了暗暗納罕,,不禁問道:“鄰里?老丈可是住在這左近?”
“確實,,轉(zhuǎn)過前面的山腳,過一條小溪,,就看見有幾間竹屋,,正是下處?!崩险咿D(zhuǎn)過身指著前方的山腳含笑說道,,“小友可愿屈尊到下處盤恒一陣,吃幾杯淡茶,。”
“承蒙老丈相邀,,正是求之不得,。”周瑾躬身答道,。
“歡迎之至,,小友請跟我來,。”老者含笑說道,,言畢轉(zhuǎn)身就走,。
周瑾見老者袖袂飄飄地走在前方,他也連忙跟上,。只見老者臂未擺,,胯未抬,自己卻怎么也趕不上老者的腳步,,當(dāng)下加緊腳步,,卻只見和老者的越來越遠(yuǎn),提氣猛追,,直到氣重聲喘,,還是絲毫沒有拉近和老者的距離,老者卻依舊似閑庭信步一般地走著,。再看老者走過的泥徑,,上面一點痕跡也沒有,可見輕功已達(dá)到“踏雪無痕”的境界,。
周瑾提氣全力追出一里路,,力求不被老者拉的越來越遠(yuǎn)。一里地之后,,便只能眼看老者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山腳的轉(zhuǎn)角處。
他奔到山腳,,老者已不見蹤影,。周瑾只有沿路向前,漸漸聽到了潺潺的水聲,,過不多時便來到一條溪流之前,。
這溪雖不甚寬,上面卻架有一座竹橋,。雖說是竹橋,,也不過是由蘆葦搭建的橋墩和一根竹桿做成的橋梁組成,竹桿只有拇指粗細(xì),。
在橋頭依稀可見幾間綠屋,,周瑾會意,躍上竹桿,,腳尖點著橋身走過,,平平穩(wěn)穩(wěn)地落在橋頭對面。
再向前行了百余丈,,便來到竹屋前,。這時老者已迎了出來,,含笑說道:“茶還沒有煮好,小友便已到了,,里面請,。”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周瑾知道走在老者前面有違禮教,,便躬身說道:“相煩老丈在前引路?!蹦抢险吖恍?,轉(zhuǎn)身向屋里走去。
進(jìn)入屋內(nèi),,房間陳設(shè)雅致,,格調(diào)不俗,繞過前堂,,行過全由竹子搭建的走廊,,來到后院的客堂。
周瑾剛進(jìn)客堂,,便聞到茗香四溢,,沁人心脾,雖不能僅憑茶香判別老者煮的是西湖的龍井還是洞庭的碧螺春,,亦或是信陽毛尖,,但從老丈煮茶的手法、所用茶具的考究,,便知是大大的行家,。
客堂的左邊放了一張七弦古琴,上好的梧桐木制成,,便是靜置在那里,,也讓人感到悠悠的古意和盎然的情趣。
客堂右邊是兩方棋枰,,一為縱橫十九道,,枰間黑白分明,看似落子無方,,實則劍拔弩張,;一為楚河漢界,馬未冒進(jìn),,炮未輕發(fā),,車未遲開,兩軍對壘,,大戰(zhàn)在即,。從兩方棋盤的落子布局來看,老者是在打譜,,都是當(dāng)朝國手對弈的名局,,周瑾倒也識得,一局是柯衛(wèi)平執(zhí)黑對陣聶桀,,一局是許欽執(zhí)紅對戰(zhàn)呂銀川,。
屋里最為吸引周瑾注目的,卻是客堂正中懸掛的一幅絹本墨筆畫,,畫卷的主體是高聳的山巒,,山頂叢林蒼郁,山體巍峨雄壯,,山谷深處一瀑布如線,,飛瀉直下,山峰下巨巖突兀,,林木挺直,。圖卷前景一溪奔流遠(yuǎn)去,山陰小徑上一旅商隊緣溪前行,。整副畫由于雨點皴和積墨法的運(yùn)用,,有一種如行夜山的沉郁厚重,將山襯托的更為險峻硬朗,,壯麗渾厚,,加之山間的飛瀑、溪緣的商旅,,動靜結(jié)合,,是巧奪天工的妙筆。
周瑾見了不由地駐足在畫前細(xì)細(xì)觀摩,,嘆服世上竟有這樣的神作,,不禁看得癡了。細(xì)看之下,,發(fā)現(xiàn)蒼郁的林葉間隱隱有字,,依稀便是“青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