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依舊冷清,,幸得皇帝和言弦歌都不是好熱鬧的人,宮人多年來陸陸續(xù)續(xù)遣散了許多,,一些無人居住的宮殿也只做最基本的打理,,剩下的人倒也清閑,這一代的宮人應當是大晏開國以來最閑的一批了,,大部分人都對目前的生活很是滿意,,衣食無憂,勾心斗角也少,,但架不住有些人的腦子是榆木疙瘩做的,,總是奢求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年剛過不久,,紫宸殿為新年做的裝扮并未完全撤下,,紅綢彩帶飄飄,公子白衣如畫,,皇帝還是很喜愛這樣的場景的,。
這日皇帝還未下朝,言弦歌照舊在偏殿小書房里看書,。一個宮人敲了敲小書房的門,,走了進來。
言弦歌看完一頁后又翻頁繼續(xù)看,,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多了一個人,。
那宮女抬頭看了他一眼,喚了句:“殿下,?!?p> 言弦歌淡淡地道:“新來的?”
宮女道:“是,,奴婢是太后娘娘宮里的,,太后讓奴婢來請公子一敘?!?p> “嗯,。”
那宮女等了會,,抬起頭看著他,,似是難以置信他的反應只有這么淡淡的一句“嗯”,她不甘心地又加了一句:“是關于公主的事,?!?p> 言弦歌這時才抬眉瞥了她一眼,他翻了翻書頁,,隨手將書放在了一邊,,起身道:“走吧?!?p> 宮女忙在前帶路,,言弦歌在后面漫不經心地跟著,紫宸殿的宮人本想跟過來,,被他揮退了,。殿外雪被掃得干干凈凈,兩人再走了會,,周圍的草木殿宇漸漸覆上層層白雪,,越走越荒涼。
言弦歌擺了擺袖子,,他有些畏寒,,又不喜穿上太過累贅的衣物,所幸皇帝家大業(yè)大不缺銀兩,,紫宸殿小書房年年供暖到暮春,,他也就習慣了冬日也穿薄薄的幾件,這次出來也忘了加件厚點的衣裳,,早知就將皇帝昨日送來的那件白狐裘帶上了,,言弦歌嘆了口氣。
他實在耐不住寒,,這時也不欲再跟人玩下去了,,若是再染上一場風寒受罪的還是他自己,于是他細思利弊,最終開口道:“這位姑娘,,我們何時才能到太后寢宮,?”
那宮女像是被嚇了一跳,顫顫地回道:“殿下,,太后娘娘住得偏,,就快到了?!?p> 言弦歌無奈搖了搖頭,,指著前方:“姑娘你看那處,可是皇宮的宮墻,?”
那宮女“啊”了一聲,,回過頭看去,就被人一手刀砍在頸子上昏過去了,。
言弦歌悲憫地嘆息了一聲,,往回路去了。身后一個黑衣人扛起了昏倒的宮女,,隱在暗處跟了上來,。
這么一趟折騰下來皇帝也已經下朝了,言弦歌直接回了內殿,,殿門緊閉著,,里面隱隱傳出些聲響,一個小宮女面紅耳赤地守在門口,,見了言弦歌忙上前攔住,。
言弦歌淡淡地看著她。
小宮女張開雙臂攔著,,吭吭哧哧地憋了半天,,才說出話來,言弦歌倒也不急,,靜靜地看著她,,一直等著。
只聽那宮女道:“陛下在寵幸芍杉姐姐,,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皇帝對光把玩著一套汝瓷茶具,,眸子黑得發(fā)亮,,看得出來對那套汝瓷很是喜歡。
“你進宮就是為了說這個,?”
晏玨伸手拿過一個小巧的茶杯,,翻來覆去地看也沒看出哪里討人喜歡,,她“唔”了一聲,問道:“聽說父皇今日早朝后寵幸了一個宮女,?”
皇帝這才正眼看她:“哪聽來的小道消息,,一會讓你爹爹知曉了又該生氣了?!?p> 晏玨拇指頂著杯子在指尖上轉著:“我方才出門時,,正巧碰上了爹爹提著行李,說是要在我府里住上一段時間,,待父皇兒女滿堂了,便帶著我去游遍名山大川,?!?p> 皇帝:“……”
他突然起身朝外吼:“沐大山,沐大山,,你給朕滾進來,。”
沐公公聽見皇帝叫自己忙長長地“哎”了一聲,,滾了進來,。
皇帝抬腳就要踹他:“你他娘的給朕老實交代,弦歌呢,?你不是說他去流朱宮了嗎,?他怎么跑宮外去了?你他娘的膽大了敢糊弄朕了,,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腦袋拿去御花園做花肥,?”
沐公公想要躲開,又不敢躲得太明顯,,被踢中了幾腳后,,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開始嚎哭起來:“陛下,,陛下啊您聽老奴說……”
皇帝又踹了一腳,,冷笑看他。
沐公公悄悄覷著皇帝臉色,,見皇帝似是有心聽他分辨,,忙哽咽著道:“陛下,弦歌殿下是天上謫仙下凡,,他說不讓告訴您老奴又怎敢違背,,可是老奴畢竟是陛下您的奴才,生生世世為陛下當牛做馬結草銜環(huán)鞠躬盡瘁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啊,,陛下您一問,,老奴就蒙了,一時犯渾就說殿下去了流朱宮,可說完老奴這心里就跟在油鍋里煎一樣恨不得萬死來謝罪,,這正打算來跟您說實話,,任您打罵也好降罪也好,都是老奴應得的,,可這當口公主殿下來了,,這公主來那可一定是因為關乎到江山社稷天下蒼生的大事來的啊,老奴也不能攔著,,老奴又一想,,這弦歌殿下在公主府也總不能跑了,殿下就算不惦記老奴還能舍得扔下陛下和公主不管嗎,?!?p> 沐公公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小心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聽到這句話果然面色比之方才和緩了些,,他接著道,“老奴這就要親自去公主府將弦歌殿下三跪九叩給求回來,,就等您這御口一開圣旨一下,,給老奴個出宮的憑證,也給殿下一個臺階下不是,?殿下這會指定在想您呢,,但殿下那性子可不得人好生寵著哄著才能哄回來嗎,這……這,,您看是不是就給了老奴這圣旨,,老奴即刻就去公主府把殿下給接回來呀?”
晏玨眼角一抽,,為沐公公轉移話題的能力嘆為觀止,,這重心立刻就從蒙蔽上聽到了接賭氣的弦歌殿下回宮。
皇帝聽了這話沉吟許久,,又給補上了一腳,,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弦歌得好生哄回來,,不過也不急于一時,,總不能跑了,他就算不惦記你們也不可能會扔下朕不要的,?!彼剖怯X得自己說的十分有道理,點了點頭,,平靜下來,,看著晏玨道:“你方才說了什么,,再說一遍?!?p> 晏玨:“……”
皇帝:“唔,,朕想起來了,這次還是依照上回落日城那樣找個替死鬼,,不宜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小狐貍才露了個尾巴尖,,誰知道周圍還有哪些猛虎窺伺,。”
皇帝正要說話,,一個侍衛(wèi)慌慌張張地來報:“陛下,,陛下,不好了,,一個女子說她姐姐有了弦歌殿下的孩子,在宮門口嚷著要讓弦歌殿下負責呢,?!?p> 皇帝:“……”
侍衛(wèi)不敢去看皇帝的臉色,天下人誰不知道陛下寵愛弦歌殿下如珠如玉,,為此還廢了后宮,,遣散了三千佳麗,現在出了這么件事,,龍顏會怎樣大怒呢,?他倒吸了口涼氣,怪不得同僚會把這次面圣的機會讓給他,。
沐公公擦了把冷汗,,近來日子怎么這么不安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