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微低下頭:你憑什么覺得你能說服我,?你現(xiàn)在壓根沒有資本和我談條件,除非,,你能給出足夠吸引我的條件,,比如未來一千年犬戎的賦稅,都上交給涂山之類的,。李延之扯了扯新雨的衣袖:你這是趁人之危,!新雨一把甩開李延之:你知道什么?當初犬戎大舉進犯我涂山,,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嵐月就死在他手上,,新雨眼中噙著淚,手微微顫抖:我永遠不會忘了當年涂山的慘狀,,所以我巴不得你們?nèi)殖鰜y子,,我恨不得拿你的頭顱以蔚藍月在天之靈!嘯雲(yún)退了一步: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那個小妖對你來說這么重要,,我當初真的只是想要捉住這個小妖,讓她帶我們進城的,,我們也沒想到她如此剛烈,,趁我們不備自刎在了涂山外城前。涂山新雨冷笑:就算過去再久,,我也無法原諒你,,所以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務必要拿出全部的誠意,,不然你就去找防風氏吧,!
新雨拂袖而去,李延之想拉住她,,卻被涂山新雨狠狠的推到地上:傷不在你身上,,你無動于衷是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從今以后我涂山新雨和你李延之恩斷義絕,!李延之愣在原地,許久說不出一句話,,等他回過神,,只徒留他一人在原地。
涂山新雨覺得心中很是煩悶,,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來到了九嶷山,,荼茗正在打掃巫族的祖墳,涂山新雨就在南山門外等著荼茗,,過了大半日荼茗終于走了出來:進去吧,,你也許久未見過我大哥了吧。涂山新雨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荼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拍了拍她的后背:是誰欺負你了,我?guī)湍闩浪?!涂山新雨哭了好一陣子,才停止了啜泣:我見到了殺死嵐月的那個混蛋,!他還好意思舔著臉要我?guī)退麏Z回犬戎的掌控權,。荼茗輕輕抱住她:沒事都過去,都過去了,,那你打算這么辦,?新雨深吸一口氣:如今是涂山勢力滲透到犬戎的最佳時機,我沒有理由不接受,,只是我必須要他付出點代價,,他能承受得起,我才愿意幫他,,只是,,只是,我心里過不去那個坎,,我,,我總覺得對不起嵐月。
荼茗看著黛色的山脈苦笑:當年我們巫族錯信了人族皇帝的話,,險些被屠滿門,,是我大哥在山門前死扛,生生扛到了你母親帶兵救援,,可是我大哥重傷不治,,我也始終無法原諒那個皇族,所以我后來施法改變了那個家族的命數(shù),,你看現(xiàn)在還有誰記得智國,,記得智氏,我想說的是,,該拿的利益我們不該手軟,,他們?nèi)稚僦骷热宦潆y了,要想復起就得付出代價,,至于這個代價是什么,,你最好回去和你父親母親商量一下,。最后我再說一點,世間萬物都有它的天命,,那是嵐月的劫數(shù),,和你無關!
新雨看著子脩的墳墓長嘆道:我還記得你隨我?guī)煾競円煌酵可降哪且惶?,你的手里一直緊緊握著一個沾染著血跡玉璜,,那是子脩公子留給你的吧。一滴眼淚慢慢從荼茗的左臉頰落下:在我小時候,,九嶷山的子脩公子聲名遠揚,,如今卻還有幾個人還記得九嶷山曾經(jīng)的少主是子脩?都怪我那時候若不是我貪玩騙走了智家公子的手信,,智家公子就不會跌斷了腿,,智氏也就沒有理由對我們九嶷山下手。涂山新雨站了起來:這不怪你,,這是政治博弈,,那時候我們都還太小,不懂得罷了,,當初若不是那件事,,智氏一樣會找理由滅了你們巫族,如果不是嵐月,,或許死去的那個就是雅庭,,這些統(tǒng)統(tǒng)不是我們的錯,我們?nèi)缃褚龅?,就是活的比他們都好,,該打擊的時候就該痛打落水狗,該施恩的時候就該施以小惠,。
荼茗欣慰的笑著說:你長大了,,不是我們當年拼命保護的小女孩了。涂山新雨仰起臉:這是自然,,我必須得盡快長大,,這樣才能成為我們涂山的依靠,成為九嶷山最好的盟友,,師兄我們一定會相互扶持,,讓所有曾經(jīng)欺辱我們的人付出代價!好,。
李延之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哪一點得罪了涂山新雨,他一個人跑到虎方喝悶酒,竹桑見李延之獨酌,,走了過去:喲,,這不是道門的李道長嗎?怎么有空到我竹桑小筑來喝茶,?李延之抬眼看了一眼竹桑:你,,你是新雨當年救下的小妖?李道長好眼力,,怎么可是遇到什么難事了,,不妨同我說一說,或許我能幫你答疑解惑,?就憑你,,你有何自信?竹桑忍著滿腔的怒火,,強顏歡笑道:因為我與少主結識許久,,少主心中不悅時,偶爾回來我這喝喝茶,。李延之聽罷,揮了揮衣袖:行吧,,我跟你說說也無妨,,事情是這樣的……竹桑越聽越氣,聽到最后她冷笑著說:妖族中人誰不知曉,,犬戎和涂山之間隔著血海深仇,,你居然好意思去戳少主的傷處,也不怪她不理你,。李延之十分不理解:部族之間的爭斗不是很正常的嗎,?況且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她怎么還不能放下,?竹桑用鼻子出了一口氣:呵,,感情子彈不打到你身上不疼是吧?就這么說吧,,好比你們道門與青丘開戰(zhàn),,你們道門幾乎全軍覆沒,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過了千百年,,你們道門的人是否還會對那場爭斗耿耿于懷?李延之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你知道有什么辦法能哄她開心嗎,?竹桑早就得到雅庭的通知,她假惺惺的笑道:這我怎么知道?我不過是一個小妖罷了,,不如你去問問少主身邊的女史,,雅庭大人?
李延之擺擺手:也罷,,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他們涂山的妖怪除了新雨,都對我恨之入骨,,我也不知怎么招惹他們了為何對我恨意這么大,?這時一直坐在不遠處的禹綸走了過來,冷哼了一聲:就你這個妖道,,也好意思在這里叫喚,?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還有你下次要是再糾纏我們少主,,就別怪我冰凌戟不長眼,!說罷拂袖而去,李延之很是無語的看著禹綸:你看看,,你看看,,他么涂山的妖怪就是這般蠻橫無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教出新雨這么一個落落大方知書達理的姑娘,。竹桑沒有接他的話,,轉身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明澤在新雨門前站了許久,,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嫦潞看不下去,一把推開了明澤,,輕輕扣門道:新雨,,我可以進來嗎?請進!嫦潞一打開門就看到新雨房間里零星散落的信箋,,她撿起一張看了一眼:這是李延之給你的信箋,?你平常不都是好好的收在木匣中的嗎?是有妖怪闖進來,,動了你的東西嗎,?新雨苦笑:這里有你和明澤的結界,同時我在我的房間還設了一道屏障,,尋常妖怪沒那么容易進來,,這是我自己整理出來的,我發(fā)現(xiàn)那時候的我真蠢,,居然因為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惹我母親生氣,,違背師命,還用最惡毒的話語詆毀千霖,,我真的是天真過了頭,。明澤有些擔憂的看著面色憔悴的新雨:你還好嗎?可是李延之那小子負了你,?你等著我這就把他抓回來,,任你處置。不是他負了我,,是我發(fā)現(xiàn),,我終于不喜歡他了。明澤和嫦潞這才長舒一口氣,,只見涂山新雨施法將所有信箋都放置在陽臺上的火盆中,,然后用狐火將那些信箋付之一炬。她的左眼流著淚:我荒誕不羈的少年時代,,終究是離我遠去了,。
明澤和嫦潞連著好幾天都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新雨,但是新雨卻一如往常,,該上班上班,,該休息休息,唯一不同的是,,新雨戒掉了酒,,她本就不善酒力,以前總是覺得喝酒很是風雅,,所以就算一壺倒,也要強撐著喝酒,。嫦潞憋了好幾天終于開口道:新雨,,你,你真的放棄李延之了,?新雨漫不經(jīng)心的說:你們不是一直都不看好他嗎,?那時候我以為有了愛情,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給愛情讓路,,可是如今我明白了,,愛情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小部分,就算沒有了愛情我也能活的很好,,更何況我何必為了一個道士和你們疏離了呢,?畢竟你們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人。明澤感動的熱淚盈眶,,他不愿意在新雨面前表露出來,,連忙借著上廁所,去衛(wèi)生間整理了一下儀容。
子脩公子篇
五千年前,,九嶷山的少主是子脩,,子脩身為巫族族長的嫡長子,他小小年紀就背負起照顧弟弟的重責,,小時候的荼茗很是頑劣,,時不時做出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每次都是子脩幫他收拾爛攤子,,漸漸的荼茗就習慣了,,他的膽子也愈發(fā)大了,在荼茗心中,,無論自己做了什么,,都有大哥給自己兜著??墒悄且淮嗡⌒〉囊粋€玩笑,,幾乎葬送了整個九嶷山巫族,他聽聞智氏公子智凝有一個手信,,老是隨身攜帶,,他覺得好奇就想偷過來看一看,看完之后就還給他,。誰知那次他還未得手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智氏押著他,到九嶷山要說法,,子脩還是像往常一樣,,誠懇的道歉,他也以為這次也能像往常一樣,,平淡的結束,,不曾想智氏要求子脩運用巫族禁術,一統(tǒng)天下,,子脩自然是一萬個不愿意,,就是這個時候智氏發(fā)動了攻擊,一夜之間九嶷山就失守了,,他們退居在南山門,,荼茗被子脩鎖在南山門的林隱閣中,設置了重重保障,,自己帶著巫族僅剩的軍隊在南山門死守,,終于卜氏姊妹帶著涂山的援軍趕到了,可是子脩為了守住南山門,,以自己的性命為引開啟了無上陣法,,用這個陣法他為九嶷山爭取了時間,,可是這個陣法是必須用他的性命來維持。子脩終于看到自己的兩個姑姑帶著援軍趕到了,,他一口黑血吐了出來,,頓時覺得天暈地轉倒下了,幸虧這時候荼茗沖破了重重阻礙,,接住了子脩,。
月華夫人找遍了狐族和妖族所有的大夫,甚至不惜去神農(nóng)氏求藥,,都沒能留住子脩的性命,,子脩將象征著九嶷山少主地位的玉璜傳到了荼茗手中,他淚中帶笑:荼茗,,往后你就是九嶷山少主,,往后可不能任性,做事也要瞻前顧后,,你要永遠記得涂山對我們的恩情,,也不能忘記智氏,不能忘記人族對我們巫族的傷害,!
荼茗含著淚點點頭,,他緊緊握住子脩的手,深怕一放松子脩就要撒手人寰,,可是子脩大限已至,,他的魂魄終于歸于天地間,也就是從那時起,,貪玩任性的荼茗公子,,一瞬間轉性了,他開始研究起了醫(yī)術,,他花了整整五千年的時間,,總算成為遠近聞名的圣手,可是卻再也喚不回他兄長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