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午后,,大雨仍然下個不停,。
博物館里雖然是有休息區(qū)和用餐區(qū)域,不過始終不見減小的雨讓人總有些心神不寧,。
“打擾一下,,我要點餐?!?p> 為了打發(fā)時間,,白謙之來到柜臺面前點單。
“我要咖啡和一份司康餅,,另外再來一杯果汁……”
「總是依賴你的話,,白敬之以后就會變成笨蛋?!?p> 白謙之話到一半,,某個小鬼頭的臉突然從腦海中冒出。短暫停住后,,他轉(zhuǎn)頭看向白敬之,。
“敬之,你要自己點嗎,?”
“欸,?我不知道……”
“沒事,點你想要的,?!?p> “好吧,那我也要咖啡,,可以嗎,?”
“嗯?!?p> 餐點送上桌后,,白敬之還在認真查閱相機里的照片。白謙之有些茫茫然地望著館外,,就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抿了一口長久沒有喝過的黑咖啡,。
好苦,。
白謙之有些提不起勁來。
在過去真實的地球里,,白謙之少有能這樣坐下來放空的時候,。比起說是每天手頭都有一大堆事要處理,不如說是他一直逼著自己不停下來,。這種狀態(tài)在白敬之去世后更為加劇,,在囚籠里也一直保持著。
白謙之總覺得,,一旦停下來就會再也沒有力氣前進,。而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止步不前。
可是即便如此,,這種想法也沒有帶來什么進步,。在地球的生活沒有變得更好,也沒心思去解決囚籠的問題,,至今為止的一切內(nèi)部高壓都只是無用功,。
白謙之當然是知道這一點的,倒也不是認為自己這樣做很正確,。
假如像普通的地球青年一樣去為了家人的離世而頹廢和傷心,,或者干脆點接受異世界人的關愛,享受那些人的信任和憧憬,,像個普通人一樣圓滑,,或許人生會順遂很多。
或許,,也能實實在在地回應愿意喜歡自己這種人的女孩子的心意,。
“哥哥,你很喜歡喝黑咖啡嗎,?!?p> 白敬之那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白謙之漫天發(fā)散的思緒。
“還好,。倒是你,我都不知道你會喝咖啡,?!?p> “嘿嘿,我其實是第一次喝,?!?p> 白敬之學著白謙之的樣子端起咖啡杯。
“喝咖啡,,感覺很成熟的樣子,。這樣就能離哥哥你更近了,。”
“可不要勉強喔,?!?p> “嗯!”
喝下第一口后,,白敬之立刻擺出苦臉,。
“黑咖啡……果然是大人才能喝的?!?p> “哈哈哈,,我給你加糖吧?!?p> “不,,不用……”
“沒關系,我也會加,。喝咖啡加糖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放心吧?!?p> “噢,。”
等方糖在杯中融化過后,,苦澀感褪去了許多,。
“哥哥,這次好喝了,!”
“嗯,。不過平時要少喝,會睡不著的,?!?p> “嗯!記住了,!那個啊,,哥哥……以后還能一起來喝嗎?”
白敬之的問題讓白謙之呆住一瞬間,。
“啊,,可以?!院笤贂r不時的就來一次吧,。”
“那約定好了,!”
“好,,約定好了,。”
白謙之心痛著點頭,。
就算是在夢里,,白敬之或許仍會為此一直期待下去。
但對他來說,,只是又多了一個無法守住的約定,。
“啊,哥哥快看,!”
白敬之突然放下杯子,,指向窗外。
“那是不是樹哥,?”
白謙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雨幕中果然有個熟悉的身影打著傘往這邊來避雨。
“真的是他,,走,,下樓看看?!?p> 白謙之將咖啡一飲而盡,,帶著白敬之下了樓。
“呼……雨真大啊,?!?p> 館外的少年剛趕到屋檐底下,收起傘的同時自言自語著,。
“樹,!”
“阿謙?”
果然是他,。白謙之心里莫名感到輕松,。
“你怎么在這里?”
“我在附近的書店買了書,。原本說帶著傘應該沒事,,但雨越下越大,就只好先過來躲躲了,。你呢,?”
“我?guī)Ь粗畞磉@邊玩?!?p> “樹哥好,!”
“敬之下午好,。呵呵,,你們相處得真好啊,。阿謙,你的傷怎么樣了,?”
“好得差不多了,。”
“別逞強啊,?!?p> “嗯。我知道,?!?p> 三人站在館外閑聊了一會兒,雨勢稍微減小了,。
“樹,,還有其他的傘嗎?”
“我是沒帶更多的,,你們沒帶傘嗎,?”
“我們是在來的路上才下起的雨?!?p> “這樣啊……那要不然這樣吧,?我把傘給敬之,他可以撐去附近的站臺搭公車,。然后阿謙你和我一起去我家,。這里反正離我家也不遠了,到了我家再洗澡就好,?!?p> “好辦法?!?p> 白謙之贊同地點點頭,。
“敬之,你一個人能回去嗎,?!?p> “我沒關系,可是這樣你們就要淋雨了,?!?p> “沒事,夏天淋一兩場雨也沒那么容易生病,。那就這樣吧,,回家后叫媽媽打電話過來。”
“好,?!?p> 決定好計劃,白謙之和樹很快沖進了雨中,。白謙之架起單車,,兩人一起在雨中奔跑。
“哈哈哈,,我們像熊孩子一樣,。”
不知怎么的,,白謙之忽然想放聲大笑,。
“是啊,!我?guī)缀鯖]這么淋過雨,。”
“你的眼鏡都濕了,!能看見路嗎,!”
“我取下來!”
“怎么樣,,能不能看清,?”
“下著雨肯定看不清了!不過這樣我跟你之間好像也沒有視力的差距了,?”
“口氣真大啊,,那要比比誰先到你家嗎?”
“好,!”
此時此刻,,和摯友一起浸透在暴雨中的白謙之放棄了去思考一切,只是肆意讓少年時期的活力從心底狂野復蘇,。
就算只是一場短暫的美夢,。
但那時候,他們的笑不需要理由,。
——
“哇,,全身都濕透了?!?p> 結(jié)果等跑到樹家里的時候,,兩個人都完全變成了落湯雞。
“你們這是怎么了,?”
樹的母親在門口迎接,,她驚訝的表情讓兩人又一齊笑起來,。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喜歡亂來,。先別笑了,,快去洗澡。等下要受涼了,。”
樹的母親擺著無奈的笑容,,把兩人全都丟進浴室,。
隨后,不算狹小的浴室里,,在熱水的沖淋下,,兩人稍微冷卻下來。
“有段時間沒一起洗澡了呢,?!?p> “你這么一說,好像是,?!?p> 樹坐在淋浴下洗頭,白謙之則放松地躺在浴缸里答話,。
“我都不記得阿謙你有這么結(jié)實,。身上好像也多了很多傷?!?p> “有嗎,?我倒沒什么感覺?!?p> 當然是有,。但白謙之不可能告訴他事實,只能含糊其詞,,找準時機拉開話題,。
“上次來你家洗澡,好像還是小學畢業(yè)的暑假,?!?p> “嗯。那天我們一起出去玩,,弄得一身汗嘛,。”
“還別說,,有點懷念,。”
“嗯……阿謙,你覺得長大后,,我們會漸行漸遠嗎,。”
樹問了個突兀的問題,。
白謙之沒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看向天花板。
捫心自問,。
白謙之認為在過去,,他曾因白敬之的離去而不斷地遷怒、傷害著樹,。
他早也已經(jīng)不配再自認為是樹的「摯友」,。
所以他對這個問題有些心虛。
“阿謙,,要在我家住嗎,。”
沒有等來回答,,樹突然又換了個問題,。
“嗯……咕嚕咕嚕——”
被熱水泡得有些發(fā)昏的白謙之干脆沉進了浴缸里,。
“阿謙,!沒事吧!”
“抱歉,,有點暈……你剛才說什么了,?”
“我說,要在我家住嗎,?”
“好喔,。”
雖然這樣做很對不起摯友,,但就這么糊弄過去吧,。白謙之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