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繼坐在副駕駛位上,,再三從后視鏡里觀察自己的裝扮。其實不論衣服,、配飾還是妝容,都經(jīng)過了“高人”的指點和認證,,可“丑媳婦見公婆”的緊張感仍然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上車前,,蔣彥澤看到她的打扮愣了幾秒鐘,,不過很快恢復(fù)了正常。
這會兒,,他還不時從后視鏡里偷瞄,。
齊繼終于受不了他古怪的眼神,,“你專心點,,好好開車!”
蔣彥澤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身打扮是你自己選的,,還是岳母大人幫你選的?”
“我自己選的,,不過我媽看過,,你覺得不好?”她自己也覺得有點怪,。
蔣彥澤又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長款大衣,里面配的是一件偏深綠色的小禮服,,上身只在腰部抽了兩個褶皺,,裙擺寬松,簡潔大氣,,又不會太過隆重,,很適合今天的場合。
卷發(fā)松松的綁成了公主頭,,用一枚珍珠發(fā)飾固定住,,耳垂上墜著一對珍珠耳飾。
衣服的顏色很適合她,,加上珍珠的點綴,,高貴而不失俏麗,就是——太乖巧太公主了,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非常漂亮,!可你這是要騙死人不償命嗎?弄一張雪白雪白的兔子皮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蔣彥澤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我都懷疑自己拐了個乖乖牌回來!”
這正是她要的效果,,齊繼滿意的點頭,,“那就好!”
“要是我媽讓你彈琴,,一定要彈《少女的祈禱》,,千萬別彈你的《克羅地亞狂想曲》,否則就露餡了,!”
“阿姨不知道我會彈琴吧,?”
“我是沒說過,不過你也知道我媽的情報來源很多元化,。這好像是XX家的新款吧,?你最近這么忙,是岳母大人給你買的衣服,?”
“不是,,是Lucia幫我訂的,她的品味一向比我好,?!?p> “是我在洛杉磯見到的那個Lucia?”
“對??!”
“難怪你說你們是朋友,看來是好朋友了,!”蔣彥澤想起她對Lucia的維護,,哪怕被對方坑的差點露宿街頭,還幫人家說話,。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朋友,,你知道文化差異這個東西雖然聽起來很抽象,但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所以和外國人成為朋友很不容易,,我原本沒想花這個時間和精力?!?p> Lucia出身于波士頓的一個演藝世家,,她算是家里的異類——先是跑到倫敦政經(jīng)讀媒體與傳播,后來進入Aurocom公關(guān)部工作。
齊繼代表實驗室擔(dān)任Aurocom技術(shù)顧問期間,,經(jīng)常被她以很外行的方式問很專業(yè)問題,,而且她對他們實驗室的人和事也格外關(guān)注。
齊繼一度懷疑她是商業(yè)間諜,,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看上了他們公司一個技術(shù)直男,,也是齊繼的同門師兄,所以想通過技術(shù)“直女”,,多了解一下直男的世界,。
“后來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她追的人是誰,還幫她保守了秘密,,她就把我當(dāng)成自己人了,。”
“她追到手了,?是她現(xiàn)在的未婚夫嗎,?”
“對,真是白瞎了這么好的姑娘,,居然喜歡這種花崗巖,!”齊繼一直對此唏噓不已。
“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爸是軍人吧,?沒準(zhǔn)兒你會覺得他也是花崗巖,?!?p> “嗯,,記得,而且還有暴力傾向,!”她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每每想起蔣彥澤手臂上的紅痕和后背上她沒有看到的傷,總是很氣憤,。
蔣彥澤知道她還在記恨當(dāng)初他父親打他的事,,心里很是受用,“對,,不過你不用怕,,他回家一般不佩槍?!?p> 果不其然見齊繼瞪大了眼睛,。
蔣彥澤父母住在西二環(huán)邊上一個高檔小區(qū),以獨棟別墅為主,,只有幾棟六七層的小洋房坐落在小區(qū)邊緣,。園區(qū)里草木扶疏,山石嶙峋,流水淙淙,,比當(dāng)初他在晟京的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蔣母和樊阿姨早早就開始準(zhǔn)備午飯,當(dāng)然前者只管動嘴,,后者才是動手的人,。
蔣父晨練回來,吃過早飯,,便待在書房里,,不想聽兩個女人張口齊齊、閉口齊齊的,。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是憑什么收服了兩個女人的心,,不過在他看來,這個小康之家的姑娘要當(dāng)蔣家的兒媳婦,,還是高攀了——哪怕她是高考狀元,、MIT博士。
蔣家祖上便是書香門第,,蔣彥澤的曾祖父年少時也讀過幾年族學(xué),,不過生在國家危亡的年代,曾祖父選擇了投筆從戎參加紅軍,,解放后退伍從事水利建設(shè)工作,。蔣祖父則選擇了軍人作為畢生職業(yè),并且青出于藍,,一路升至將銜,。
見多了“富不過三代”的例子,蔣祖父非常重視子女的教育,,對孫輩更是如此,,所以蔣彥鴻和蔣彥澤從小就受到非常嚴格和系統(tǒng)的教育。
雖然這些年蔣父看蔣彥澤百般不順眼,,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兒子不僅中和了他們夫妻外貌的優(yōu)點,而且聰慧,、果斷,、有魄力,早已顯出青出于藍的特質(zhì),。
蔣彥澤自幼便頭腦清晰,、思維敏捷、觀察力強,,加之長輩有意栽培,,經(jīng)過風(fēng)雨打磨,,他顯露出的大局觀和洞察力真是讓蔣家三代人又愛又恨。
去年他主動提出提前結(jié)束演藝生涯回來接管家業(yè),,讓大家又驚又喜——終于等到蔣家浪子回頭的一天了,!他的行動力一向不弱,一年多的時間,,自己的公司找到了方向和合伙人,,進入蔣維珍的公司擔(dān)任董事,同時開始攻讀MBA,。
蔣父對他這一年的表現(xiàn)很滿意,,想著也是時候給他物色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結(jié)婚對象了。
蔣家的兒子在他們這個圈子里一向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才貌雙全,,勤奮上進,,又潔身自好,比起很多紈绔子弟二世祖不知道好了幾百倍,。以前蔣彥澤當(dāng)演員,,大家沒有表現(xiàn)得太熱絡(luò),現(xiàn)在開始走回正途,,關(guān)注的人也就多了起來,。正巧一位老戰(zhàn)友的女兒留學(xué)回來,對方提出安排他們見見面,。
幸虧蔣父想到自家兒子的脾氣,,沒把話說死。果然妻子和大哥都告訴他彥澤有女朋友了,,是他的高中同學(xué),,也是他的初戀對象。
妻子非常喜歡這個女孩,,以前就聽她念叨過,,所以她是樂見其成的。
大哥說這個女孩在彥鴻負責(zé)的實驗室工作,,剛為實驗室解決了久攻不下的難題,他見過一面也覺得不錯,。他們透露出一個共同的信息——這個姑娘是彥澤十幾年的“執(zhí)念”,,也是他的“逆鱗”。
兒子是什么樣的脾氣秉性,,他當(dāng)然清楚,,他知道自己此時不宜橫生枝節(jié)。他這個將軍也做不出為難一個小姑娘這么沒品的事,,所以姑且見見本人再說吧,。
門鈴響起,,蔣母親自開了門,把齊繼和蔣彥澤帶到客廳,,樊阿姨也端著茶盤迎了出來,。齊繼一一問了好,就被蔣母和樊阿姨圍在中間噓寒問暖,。
蔣彥澤進了書房,,果然見到老爸心不在焉的在書桌后面“看書”。
“爸,,齊繼來了,。是讓她來書房見您,還是您出來一起喝杯茶,?”
蔣父面沉似水,,靜坐了片刻,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不理會蔣彥澤徑直出了書房往客廳走去,。蔣彥澤挑挑眉毛跟著出了書房。
齊繼正在向蔣母保證自己身體已經(jīng)沒事了,,不需要樊姨再給她燉燕窩,。一位身高和蔣彥澤不相上下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來人身姿挺拔,,步伐穩(wěn)健,,輪廓倒真的和蔣彥澤有些相似,只是這身鐵血氣質(zhì)是蔣彥澤沒有的,。
她連忙站起身來,,蔣彥澤跟了進來,“爸,,我來介紹一下,,這是齊繼。齊齊,,這是我父親,。”
“叔叔,,您好,!”
蔣父微微點了點頭,坐在一旁的沙發(fā)椅上,。
“齊齊坐吧,,這位才是咱們家里最忙的人,十幾年了你頭一次見到吧,?!笔Y母半真半假的抱怨,,齊繼只能乖巧的笑笑。
蔣父看到齊繼還真有些小小的意外,。此前他掌握的關(guān)于齊繼的主題詞,,都是“學(xué)霸”“漂亮的女博士”“又乖巧又懂事”。
眼前的女孩的確如瓷娃娃一樣精致,,氣質(zhì)清新,,眉目如畫,看著就十分乖巧,,可是兒子真的會喜歡一個乖乖牌,?
他忍不住看向蔣彥澤,后者坦然的和他對視,,交換了一個只有父子倆才懂的眼神,,蔣彥澤沒有示弱。
蔣母熱絡(luò)的和齊繼聊著家常,,從在美國留學(xué)經(jīng)歷,,聊到Schiller實驗室,從清華大學(xué)聊到量子通信實驗室,。蔣父喝著茶,,偶爾搭上幾句,氣氛還算和諧,。
蔣母聊著聊著忽然說,,“說起來你們兩個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該考慮考慮了,。我最反對談戀愛談了好多年都不結(jié)婚的……”
齊繼嚇得連嘴都忘了合上,,驚恐的看向蔣彥澤。
蔣彥澤也被自己親娘打敗了,,哪有人家女孩子第一次上門就逼婚的,。
“媽,我們都不是那種人,。不過今年肯定來不及了,,明年再說吧?!?p> 蔣母擔(dān)心的是他們學(xué)時下里時髦的年輕人只戀愛不結(jié)婚,,只要他們有結(jié)婚的打算就好,便沒有繼續(xù)糾纏這個話題,。
齊繼低下頭在蔣母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瞪蔣彥澤,今年是來不及,,可是還有一個月就明年了好嗎,!
樊姨準(zhǔn)備好了午飯招呼大家去餐廳,,不用蔣母費心,樊姨早就弄清楚了齊繼的喜好,,準(zhǔn)備了一桌她喜歡的菜,。
吃過午飯又略坐了一會兒,蔣彥澤和齊繼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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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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