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吱,。
搖椅緩慢晃動,,椅子上空無一人,桌上的咖啡已經(jīng)涼透,,紙張被風刮得到處都是,。
我站在陽臺上,看著樓底下的少年,。
他高高瘦瘦,,模樣清秀,手中撐著一把黑色雨傘,。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突然抬起頭來,視線正好與我對上,。
我拉扯起唇角對他笑了下,,他慌亂了的移開視線,低著腦袋,,雙眼盯著足尖,。
“還真是個小孩子,。”
我取下腳底的高跟鞋,,朝他扔了過去,,高跟鞋落在他的雨傘上,使他一個不穩(wěn),,差點把手中的雨傘扔掉,。
高跟鞋滑到了他的腳邊上,他腳上穿著一雙簡單的白色球鞋,,與我的白色高跟鞋正好相配,。
他還是站在原地,看也沒看一眼那只高跟鞋,,我干脆脫下另一只高跟鞋一同扔了下去,。
他還是那樣呆呆的站在原地,若不是我知道他是個真人,,還真會以為他是個廣告牌呢,。
我感到有些無趣,關(guān)上了陽臺的門,,坐在沙發(fā)上,,寫著日記。
?。哿率奶?,天氣晴,星期三,。
今天跟戴利一起去了埃菲廣場,,在那里看到一座雕像,是一座將軍的雕像,。
他穿著厚厚的盔甲,,戴著頭盔,他讓我感到非常熟悉,,看到他時我能明顯感覺到我的心跳的很快,。]
寫完后,我把日記鎖上,,隨手扔進了旁邊的抽屜內(nèi),。
地上的白色紙張散落地到處都是,我赤著腳踩在紙上,,又惡劣地把桌上的咖啡倒進花盆里,。
花盆里種著一顆蘆薈,是戴利送我的,。
蘆薈長的很大,,無論我怎么折騰它,,它都不會死掉,就算有時候好幾天忘了澆水,,它依舊活的好好的,。
在我出門時,那個少年還站在我的樓底下,。
今天下午我新接了一個兼職,,是在埃菲廣場里派發(fā)傳單,有四個小時的時間,,順便我還能看看那位將軍,。
“花是你送的?”
我走到他的面前,,跟他面對面看著,,他比我高很多,,有一個腦袋的高度,。
“嗯?!?p> 他聲音很小,,小到我?guī)缀趼牪磺宄?p> “以后不要送了?!蔽艺Z氣微淡,,“浪費錢?!?p> 我不喜歡這樣的少年,,他們性格太單純,真實,,跟我在一起不合適,。
“你喜歡嗎?”
“???”
他的聲音極小,我?guī)缀鯖]有聽清楚他在說什么,,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才反應過來,。
“不喜歡?!蔽一氐?。
對于我來說,花只有養(yǎng)的活和養(yǎng)不活兩種,,養(yǎng)不活的花我自然是不會喜歡,。
我轉(zhuǎn)身打算去搭公交車,,發(fā)現(xiàn)他還在原地站著,我回過頭去,,問道:“你不回去嗎,?”
“你去哪里?”他的聲音終于大了些,。
“我去埃菲廣場發(fā)傳單,,你也要去嗎?”
他搖了搖頭,,指著地上的高跟鞋給我看,。
“你的高跟鞋還在這里?!?p> “忘了,。”
我笑道,,彎腰從他腳旁撿起高跟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內(nèi)。
埃菲廣場建成時間很久遠,,中間翻修過幾次,,中心擺著的將軍是從廣陵墓出土的文物。
那位將軍在正史中并沒有記載,,只在野史中有一段風流往事,。
傳說,將軍身邊的女子前仆后繼,,他卻喜歡上了一名已經(jīng)嫁做人婦的女子,,后來為了她還出家當了和尚。
不過這野史也信不得真,。
我換上了他們專門定制的熊貓外套,,抱著傳單沿著埃菲廣場發(fā)了個遍。
穿著可愛的服裝外套,,總是要比平時容易發(fā)出去這些傳單,。
還沒到四個小時,我手中的傳單便已經(jīng)發(fā)完了,。
當我坐車回到家時,,外面已經(jīng)黑了下來,我電腦里投遞的郵件還沒有回復,。
拜托他們查證的消息,,也沒有回復短信。
樓底下的少年已經(jīng)回去了,,我的門前多出了一把黑傘和一朵曇花,,曇花是開著的,。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算定好曇花開放的時間,并且把它放在我門口的,。
曇花確實很漂亮,,但是我不喜歡,它的開花時間太短了,。
我還是舍不得丟棄這朵曇花,,把它放進了桌上的花瓶里。
桌上的花瓶里從來沒有放過花,,我每天都很勤快地給花瓶換水,。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或許還是有我要等的東西,。
?。哿露枺鞖舛嘣妻D(zhuǎn)雨,,星期二,。
少年在那次送完曇花后,再也沒送來花,,他應該是放棄了,。
今天我又去了埃菲廣場,,將軍的右手臂不知道被誰給折斷了,,手臂掉在他的腳下。
我感覺他似乎有些難過,,我也很難過,。]
那座將軍的石像不知道會不會修復好。
我電腦里的郵件在經(jīng)過這幾天漫長的等待,,終于收到了回復的短信,。
我寄出去的畫,獲得了他們的獎項,,并且還會在畫展上展出,。
我畫的畫雖然看上去很簡單,就是一艘木船上坐著兩個人,,但這卻耗費了我好久的時間,,來填充顏色。
那副畫上經(jīng)過調(diào)色搭配,,幾乎有幾十種顏色,,不過那些顏色都相近,不一定有人看得出這么多種,。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畫那副畫,,我只知道那條木船上的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將軍。
我甚至懷疑我有些喜歡上了那座石像,,不,,是那位將軍。
因此我還預約了心理醫(yī)生,,不過那位心理醫(yī)生說我并沒有問題,。
少年又來了。
這次他沒有帶傘,,他的右手打著石膏,。
他跟我說他前幾天從樓上摔了下來,所以幾天沒來,,他這次是來跟我告別的,。
他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了。
他的背影很孤寂,,步子也走的很慢,,像是在等待我開口挽留。
我目送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他為止,。
[六月二十八號,,天氣小雨,,星期日。
花盆里的蘆薈突然枯萎了,,一點預兆也沒有,,果然,我不適合養(yǎng)花,。
家中沒找到傘,,只有少年那把黑色雨傘。
我撐著他的傘又去了埃菲廣場,,將軍不見了,,原本立著將軍石像的地方放上了另一座新的石像。
我詢問過其他人,,他們都說那座將軍的石像被前幾天的雷給劈碎了,。
我的心有些空落落的。
我把手中的日記鎖上,,放進了一個不常用的柜子,,再次鎖上。
陽臺門沒關(guān)。
我搬著搖椅坐在陽臺上,,看著樓底,,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