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真的很無聊嗎,?”小和尚從田間抬起頭來,,看向躺在一旁草堆上的洛陽問道。
“不會啊,。”洛陽隨手抽了根野草塞到嘴中,,“我很忙的,。”
淳生聞言看著洛陽挺尸的模樣道,,“我看不出來啊,。”
“等你看得出來的時候,,你就能夠當(dāng)住持了,。”洛陽老神在在地笑道,。
“可我現(xiàn)在就是住持啊,。”淳生認(rèn)真道,。
“你這不算,。”洛陽擺了擺手,,“你這是因為寺廟里只有你一個和尚,,而且你有官府開的證明嗎?”
“當(dāng)住持還需要官府開證明?”小和尚一臉驚訝,。
“對啊,,不然怎么證明你是住持?”
“可師傅圓寂前告訴我了,,我就是住持,,難道沒有官府證明,我就不是住持了,?”淳生有些驚訝,,覺得好生荒唐。
“那是自然,?!甭尻枒醒笱蟮卣f道,“想一想你站在哪里,?!?p> 小和尚看了看腳下,“地里啊,?!?p> “我的意思是指這塊地屬于誰的?!?p> “自然是寺里的,。”
洛陽懶得和這呆頭呆腦的小和尚賣關(guān)子了,,“別說這地,,連這寺也是屬于大唐的,若是沒有官府的承認(rèn),,這里可以是寺廟,,自然可以是道觀,甚至可以是尼姑庵,?!?p> “可是這個寺院一直就有的啊?!贝旧犃寺尻柕脑?,心情有些緊張起來。
“就算是先有這寺,,后有的大唐又如何呢,,現(xiàn)在天下都是大唐的,寺廟自然也是大唐的了,?!?p> “那,,怎么辦呢?”淳生語氣有些慌張,,寺廟是師傅留下來,可師傅圓寂的時候也沒提這一茬啊,,這要是哪天官府一查,,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寺院的真住持在大唐是“假”住持,把寺廟收走了怎么辦,?
于是小和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洛陽的目光中滿是期盼。
“看我也沒用,?!甭尻柮嗣羌猓m然能提出這個問題,,可是這個問題他也解決不了,。“不過這都兩年了,,也沒出什么事,,你的佛祖應(yīng)該會保佑你的吧?!?p> 小和尚并不相信這個觀點(diǎn),,如果佛祖真會保佑人,師傅也不會圓寂了,。當(dāng)然,,這種事情小和尚最多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卻不敢說出來的,。
心情不好的小和尚悶悶不樂的鋤完了地,,也不搭理洛陽,扛著鋤頭就離開了,。
……
洛陽就這么睜著眼睛,,在草堆里躺了一下午。
自己要不要破開武道三境的門檻呢,?如果要踏出這一步,,那就要做一件事,可是這件事他不想做,。
就這么躺著,,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的感覺真的太棒了,,不用擔(dān)心任務(wù)失敗,,不用擔(dān)心被巡捕司的捕快深夜找上門來。
洛陽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輕松地放松了。
有了一個能在陽光下行走的身份,,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啊,。
沒來由的,洛陽覺得心里有些難受,,一雙星眸中滿是暴戾,,渾身的氣場也變得可怕起來。
……
“施主,?!?p> “施主?!?p> “施主,,你沒事吧?!倍叢粩囗懫鸬暮袈晫⒙尻枂拘堰^來,。
“嗯?!甭尻柕穆曇粲行┍?。
“施主?!毙『蜕械难壑杏行┊惿?,“該吃晚飯了?!?p> ……
這頓晚飯吃的很是安靜,,除了偶爾啃蘿卜的“卡次”聲。
洛陽依舊吃的很快,,放下碗筷,,無奈道,“看著我能下飯嗎,?”
淳生迅速收回視線,,專心對付自己的晚飯,“施主你說什么,?誰看著你下飯,?”
“小和尚,出家人說謊話的樣子真的很容易就看出來了,?!?p> “……”
洛陽拿過一小截蘿卜,咬了一口,,自己果然很討厭蘿卜的味道啊,。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被啃著蘿卜的洛陽的看的渾身不自在的淳生說道。
“我沒有啊,?!甭尻栆贿吙粗旧贿呎f道,視線在小和尚太陽穴,,脖子,,左胸這些地方不斷掃過。
“我去洗碗了,。”淳生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收起桌上的碗朝廚房走去,。
洛陽總感覺這個小和尚發(fā)現(xiàn)了什么,洛陽也一直很相信自己的感覺,。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對自己這樣的人來說。
……
吃過飯,,到了晚課時間,。
小和尚再度換上了那身淺紅色袈裟坐在了法堂之中,只是這次沒有了往日的淡定,,動作也有些拘謹(jǐn),。
終于,淳生忍不住了,,看向前方盤膝坐在蒲團(tuán)上的洛陽苦惱地說道,,“施主,我在講經(jīng),?!?p> “哦?!甭尻桙c(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你繼續(xù),我不打擾你,。
“可是你打擾到我了,。”淳生無奈道,。
洛陽自顧自地學(xué)著小和尚的坐姿坐好,,而后看向前方,“小和尚,,你在干嘛,?”
“講經(jīng)啊,。”淳生愣了愣,,方才不是說過了嗎,。
“對啊?!甭尻桙c(diǎn)點(diǎn)頭,,“下方?jīng)]有聽眾,你講經(jīng)給誰聽,?”
“講給自己聽不行嗎,?”
“自己何必講,你懂了才講經(jīng),,那你給自己講經(jīng)是什么道理,?”
“可是施主你又不是和尚?!?p> “佛門的經(jīng)義什么時候只能講給和尚聽了,?”洛陽詫異道。
“這……這自然不是的,?!?p> 小和尚有些苦惱,這個施主的臉皮怎地就這么厚呢,?不滿地瞥了眼洛陽,,心說你聽得懂嗎?洛陽笑吟吟地抬了抬手,,示意淳生繼續(xù),,目光依舊不斷地在他身上打量著。
“那施主你能別這么盯著我嗎,?你不是說過一只盯著別人看不禮貌嗎,?”
“小和尚哪兒那么多事?”
淳生深吸一口氣,,決定放過自己,,于是垂下頭去,不再理會洛陽的目光了,。倒也不愧是當(dāng)了十多年和尚,。很快地,小和尚便徹底地靜下心來,。
法堂之中,,有稚嫩的少年聲響起,洛陽自己是聽不懂這些發(fā)音古怪的所謂梵音的,,只是莫名覺得有些好聽,,聽著聽著就這么歪著頭睡了過去,。
有些清冷的梵音在法堂內(nèi)回響著,莫名有些莊重起來,。門外的銀杏樹上,,有一只灰色小松鼠飛快地從樹上爬下,來到了堂前石階下,。歪著毛茸茸的腦袋,,撲閃著那雙大眼睛安靜地聽著。
深秋,,清靜的寺院中有秋風(fēng)回蕩,,輕易地卷起了銀杏樹樹梢上一片金黃的銀杏葉。銀杏葉打著旋兒在空中飛舞,,最終送到法堂前,,落在了那只小松鼠頭上。
小松鼠好奇地伸出前爪,,抓住了銀杏葉的葉柄,,瞳孔中那片金黃的倒影中,,似有微光浮現(xiàn),,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