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請纓
上官欽這一番說法,,雖然推脫自己只是猜想,,卻和北辰修之前告訴沈君兮的消息一般無二,,只是他更多的是把責(zé)任推到了官吏腐敗和結(jié)黨營私上,并沒有說安義縣縣令見太后年輕而故意滋事,。
但在場的哪一位不是人精,,很快就將其中的來龍去脈想得一清二楚。
司馬彥看著這位年輕的吏部尚書,,心中震動,,原是自己將這人想得太簡單了嗎?然他卻不是那等輕易服輸?shù)娜?,只會暗暗想著,,不過是猜測,就算是真的,,也是……巧合罷了,。
司馬彥為官多年,辦事兒都沒有那么的干脆利落,,這官威和傲氣倒是挺多,。
室內(nèi)一陣靜默,沈君兮看著上官欽,,眸中帶著淡淡的欣賞,。而北辰修對于他的這番見解卻是不置可否,見沈君兮目光帶著些許柔和落在上官欽身上,,昨日強(qiáng)壓下去的怒火不知為何又冒了出來,。
只是,,國難當(dāng)前,北辰修分得清輕重,,也沒有因為自己一時的不適就出言諷刺,。
“天災(zāi)人禍之下,,百姓流離失所,,地方官僚結(jié)黨營私,目無朝廷,,這是動搖國之根本的大事,。哀家需要一個欽差大臣,替哀家出面清查貪官污吏,,還北詔上下清明,。”沈君兮沉聲道,,音色中帶著怒而不發(fā)的暗沉,。
沈君兮一邊說著,看向了北辰修,,在她看來,,北辰修將此事看的極為通透,地方人脈又廣,,無疑是處理這件事最好的人選,。
然北辰修眼觀鼻鼻觀心垂眸不語,只覺得這種事情,,還輪不到自己出手,。他在京中,尚有事情要做,。更何況,,如今的沈君兮手段不比往昔,說不準(zhǔn)自己剛一離京替她辦事,,她就一手毀了自己在朝中的部署,。
沈君兮見北辰修不為所動,正準(zhǔn)備說點什么將這事兒強(qiáng)行推給她,,誰知沈攝竟忽然向前一步,,道:“太后娘娘,臣愿前往,?!?p> 對于自家父親的主動請纓,沈君兮并沒有預(yù)料到,,帶著幾分疑惑的看向他,。便見沈攝頓了頓,,道:“時局動蕩,流寇橫生,,百姓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天災(zāi)人禍之下,更是難以避免出現(xiàn)災(zāi)民動亂,,微臣自請帶領(lǐng)五千精兵,,前去處理此事?!?p> 沈攝的考慮也不無道理,,怕的就是有心之人趁著災(zāi)情生亂。再聯(lián)合著那些地方官僚,,只怕是要動搖北詔的根本,。
細(xì)細(xì)考量之后,沈君兮頷首應(yīng)允,。
然后她又將目光放到了上官欽身上,。按理來說,賑災(zāi)運糧一事應(yīng)該交給戶部和工部,,可戶部周樸是北辰修的人,,且才能并不出色,而司馬彥方才那一席話,,也是目光短淺,,全無懲治貪污的意思,現(xiàn)在看來,,反倒是上官欽前去處理為好,。
“上官大人?!鄙蚓獾瓎镜?,“你來自江南,熟悉地形,,人脈廣泛,,哀家撥給你三千軍隊,押運糧草前去賑災(zāi)治水可好,?”
上官欽尚未說話,,一旁的司馬彥便出列道:“太后,治水一事至關(guān)重要,,臣恐上官大人年輕,,無法勝任啊?!彼@個意思,,就是想自己上了,。
這么多年來,司馬彥雖然并未貪圖不義之財,,做事也算是本分,,但工部歷來不就是靠著治水那點事兒取些油水,他也不是那等當(dāng)真兩袖清風(fēng)的人,,開庫賑災(zāi),,財帛米糧數(shù)以萬計,哪怕從其中抽取半成,,都足夠他將司馬府翻修一遍了,。
沈君兮眉頭微蹙,她又何嘗猜想不到司馬彥的打算,,只是如今江南之地餓殍遍地,這些人卻只顧一己私利,,當(dāng)真是腐朽,。
“任人唯賢,而不是資歷,,上官大人方才一番見解讓哀家深受觸動,,此事便如此定了,無需再議,?!鄙蚓庖娚瞎贇J并無拒絕之意,并未去理會司馬彥的心思,,淡淡定下了此事,。
司馬彥雖心有不甘,可也不會當(dāng)眾去挑釁沈君兮當(dāng)朝太后的威嚴(yán),,只能冷哼一聲壓下了心中的煩悶,。
沈君兮按了按眉心,道:“江南災(zāi)情刻不容緩,,你二人回府稍作準(zhǔn)備,,周大人開庫清點災(zāi)糧,明日一早出發(fā),?!?p> 周樸出列,和沈攝與上官欽齊齊道了聲是,,這件事,,便算是暫且處理到這里了。
待眾人齊齊退去,,殿中僅剩北辰修和沈君兮二人,。沈君兮坐在原位,,略略放松讓自己靠在座椅椅背上,右手抓緊了扶手,,面色有些蒼白,。
清芙尚未退出去,見沈君兮這般臉色,,不由出聲關(guān)切道:“娘娘,,奴婢見您臉色不好,可要傳召御醫(yī)替您瞧瞧,?”沈君兮擺了擺手,,道:“心緒不寧罷了,待將皇上接回來,,早些歇息就是了,。”
清芙道了聲是,,沈君兮看向了北辰修,,“攝政王還不回去?”
北辰修眸色漸深,,知道沈君兮這是在趕他走,,無奈一笑。也罷,,面對這些現(xiàn)實,,她總要有個緩沖的時間。
北辰修起身,,眸中不無關(guān)切,,聲音柔和,“你且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找你,。”
沈君兮點了點頭,,看著北辰修離開,,又在原地安靜的坐了許久,直至落日西斜,,夜色一點一點的吞噬天光,,陰影籠罩著自己。她沒有讓清芙點燈,,直至清芙過來喚她該去接北辰風(fēng)了,,她才回過神。
眼睛有些干澀,沈君兮用力眨了眨,,起身時一陣頭暈?zāi)垦?,她抿了抿唇,清芙過來隱隱攙著她,,擔(dān)憂道:“不如今日,,不去接陛下了?”
沈君兮搖了搖頭,,音色淡淡,,“我還有話去和唐淮說?!?p> 清芙一陣無奈,,她陪著沈君兮一同長大,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她,,而沈君兮待她也很是寬厚,,可她的話,卻從來都影響不到到沈君兮的決定,。
她如今看著沈君兮如此憔悴,,也不知道北辰修到底和她說了什么,只當(dāng)是為了國事過于操勞,,心中彌漫著些許心疼,但也只能陪著她一起,,去了唐淮的竹園,。
今日沈君兮去的稍稍晚些,唐淮已經(jīng)講完了治國之策,,正在給北辰風(fēng)講一些史上頗為風(fēng)趣的故事,,諄諄善誘,引導(dǎo)著他成為一代明君,。
說來,,唐淮一直都是沈君憐私底下聘請的太子太傅,并未在朝為官,,近幾年就只是在宮中有著一席之地,,安心教導(dǎo)著北辰風(fēng)。等帝后逝去,,他一躍成了帝師,,卻從未提過離開竹園,只是這樣的人才,,屈居于竹園,,未免有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