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拷問
赫連氏抬起頭,,克制著顫抖看著北辰修,,這個看似年輕卻氣度非凡的男子,真真正正的,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作為北辰修,,他雖然不屑用如此低劣的手段,,但事急從權(quán),,只要有用,管他是什么,。在北辰修心里,,什么道義、仁慈,,都比不上自己所愛之人的安危,。
那小少年甫一進來,便撲到了自己狼狽不堪的母親身邊,,看著她面上的血痕,,撲簌簌的落淚,看樣子倒是一副母子情深的畫面,,讓人無比嘆惋。
赫連氏將孩子護到懷里,,驚懼的看著北辰修,,“你……放過我的孩子?!?p> 北辰修冷冷勾唇,,“放過?”他慢條斯理的撫平裳上褶皺,,走到赫連氏面前,,一把拎起了她懷中的少年。
作為一個母親,赫連氏自以為自己方才已然用了全部的力氣,,雙臂都在發(fā)顫,,可北辰修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把自己的孩子奪走了,。
“他今年,,十四歲吧?!北背叫薏[著眼睛笑得溫柔,,像一只玉面狐貍。不等赫連氏回答,,就自顧自道:“只是,,你作為一個母親,似乎并未盡到教養(yǎng)的責(zé)任吧,?!?p> 他頓了頓,看著手中少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什么臟東西,,充滿了嫌惡,,“強占民女,殺人越貨的事兒,,這個縣令家的小少爺,,只怕沒少做?!北背叫蘅粗诘厣系暮者B氏,,“既然如此,我替你管教可好,?”
他聲音依舊溫和,,似乎是在和赫連氏打著商量,卻一字一句的擊潰了一個母親的心理防線,。
赫連氏抬眸,,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男子,然后就看到他白皙袖長的手握住了自家兒子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扭,,少年慘叫一聲,那只手臂,,就算是斷了,。
“不——”赫連氏慘叫一聲,形容凄厲,,在她心中,,這個一襲玄衣道貌岸然的男子身軀下,,已然藏了一只野獸,一只惡魔,。
“我說,,我都告訴你,你把環(huán)兒還給我……”她一路膝行到了北辰修面前,,發(fā)絲凌亂,、滿面淚痕,狼狽不已,,北辰修皺著眉把痛暈了的少年丟給她,,仿若在躲避什么瘟疫一樣后退了兩步。
赫連氏怔了怔,,內(nèi)心發(fā)苦,。她不知道這個心狠的男子,弱點和極限到底在哪里,,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讓她不敢再徒勞掙扎。
“我……我與穆雪瑩,,本是手帕交,。”像是害怕北辰修反悔再把孩子帶走,,赫連氏忙攬著孩子開了口,,將自己所做之事和策劃和盤托出。
而北辰修一直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仿若來自九天之上的俯瞰,。
正如他所查到的那樣,赫連家在來北詔之前,,原本姓賀,,是東楚的名門望族,和穆家交好,。只是一夕敗落,,流落他國,方才隱姓埋名從事經(jīng)商營生,。
然后,,就在三年前,穆雪瑩聯(lián)系上了赫連氏,。
原本,,對于這個幼時玩伴,,赫連氏已然沒有半分多余的感情,,聯(lián)系在她和穆雪瑩之間的,,原本就只有利益。
江南各個州府之間本就自成一系,,相護包庇斂財,,只是數(shù)額不大,才一直沒有驚動朝廷,,而安義縣雖為樞紐,,但赫連氏的夫君卻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令,從中撈到的油水不多,,卻要曲意逢迎,。
就在此時,不知道穆雪瑩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小利益團體的,,通過慕家和赫連家的聯(lián)系,,找到了赫連氏。她以重金相引誘,,暗暗幫著自己的未來夫君,,東楚的太子意圖暗中控制江南這一脈的官員。
此次北詔改朝換代之際,,恰逢水患,,就是最好的契機。
在這之前的事,,南宮無言是知道的,。但想要在這里殺了沈攝,為父親報仇,,卻是穆雪瑩一個人的主意,,南宮無言縱然知曉,不會阻止,,卻也并未參與,。
水患之后忽然爆發(fā)的時疫,是穆雪瑩給了赫連氏一包藥粉,,讓她灑在了源頭的水里,。
那種藥粉被稀釋在水中讓人飲用,之后便會身子孱弱無力,,再加上尸體漫天,,尸氣沉重?zé)o人處理,一來二去時疫自然爆發(fā),,那些身子骨弱的自然是最先染病的,,而赫連家只需喝井中打上來的水便能相安無事。
這樣一來,,北詔大亂,,安義縣縣令斂財之后,,還能順道不知不覺的除了沈攝,豈不兩全其美,。而千萬北詔百姓的安危,,在穆雪瑩眼中,竟是不值一提,。
這個女子心思之和狠辣,,不輸東楚太子南宮無言。
北辰修皺眉,,沈攝來此已經(jīng)兩天了,,倒不至于中藥立刻發(fā)作,現(xiàn)在知道了時疫的源頭,,配置解藥解毒就是了,,只是,赫連氏說她一直在和穆雪瑩聯(lián)系,,那么本該快到安義縣的南宮無言,,去哪了?
赫連氏只說,,穆雪瑩與她約好,,等沈攝飲用了安義縣的水源,不論有沒有染上時疫,,渾身綿軟無力之時,,穆雪瑩借著赫連氏的幌子混進府中,便可直截了當(dāng)?shù)臍⒘怂?p> 伏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婦人還在盡力為自己開脫,,說是受人指使,,并非本意,不敢去害鎮(zhèn)國公云云,。
北辰修忽的俯身,,捏住了赫連氏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眸中是令人迷醉的溫柔,。
赫連氏心頭一顫,縱然她膝下已有一兒一女,,卻還是對這個風(fēng)華絕代的男子沒有半分抵抗力,,可他分明就是能在眨眼間奪人性命的惡魔。
“你說,,明日,,只有穆雪瑩一人前來,那南宮無言,,人在哪里,?”北辰修柔聲問道,,循循善誘,赫連氏眸色一陣?yán)Щ?,軟軟道:“穆雪瑩只在信中提到東楚太子沒有陪她前來,至于人去了哪,,穆雪瑩又怎會和妾身提起,?”
北辰修看著她低眉順目的樣子,知道自己面前這對作惡多端的母子,,已然沒了任何的利用價值,,勾唇一笑。
扯了一方絲帕細細擦拭著自己觸碰到赫連氏的手指,,然后再隨手扔掉,,北辰修沒有說話,赫連氏也不多言,,只期待這人能看在她和盤托出的份上,,留他們母子一條性命。
“想來,,夫人是無辜的,?”北辰修沒有去看赫連氏,半面玉容隱藏在陰影里,,染上了些許妖冶,,“可那安義縣、通州千萬百姓,,又何嘗不是無辜的,?”
言罷,沒有給赫連氏出言的機會,,云展便已經(jīng)得令,,手起刀落,抹了她的脖子,,血濺三尺,,卻連北辰修的衣角都沒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