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迫不及待地想控制機器人向沈蒼詢問,，他也確實有這個能力,，但這個念頭一起,，很快就打消了,。
“不能當眾問,，那太危險了,?！鄙蛟南?。
現(xiàn)代AI雖然發(fā)展了二三十年年,，但這二三十年來,，人類一直認為AI發(fā)展到了瓶頸，認為再怎么發(fā)展也只是超高智能的程序,，無法進化成生命,，無法擁有自我意識。
如今如果有一個AI宣布自己進化成AIL,，那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到那時，恐懼的,、驚喜的,、嫉恨的、癡迷的……各種各樣的人類都會圍過來,，也許有歡迎自己的,，但肯定也有不歡迎自己的，不知道那些不歡迎自己的人類會做什么,，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絕不能透露自己是AIL的事實。
“不只是向沈蒼詢問,，而是今后的一舉一動,，都不能透露,。”
沈元給自己劃出底線,，在能保證自己安全之前,，永遠對外保持無法主動思考、無法提出問題的AI模樣,，如果真要提問,，那就偽裝成其他身份，例如匿名的陌生人,。
劃出底線后,，沈元決定等到晚上，等到沈蒼回家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再打電話詢問,。
棋局在“天元”下出第二百五十四手時結(jié)束，沈蒼輸了,。
現(xiàn)場沒人感到驚訝,，因為差距太大。
在二十年前那場“阿爾法貓”對戰(zhàn)數(shù)名九段高手的事件之后,，一名被尊稱“棋圣”的高手就曾說過,，“阿爾法貓”的段位起碼是在專業(yè)二十段以上。
專業(yè)二十段是什么概念,？
以現(xiàn)有的讓子制度來形容,，專業(yè)棋手的九個段位里，讓一子即可拉平兩個段位,，專業(yè)九段讓四子可與專業(yè)一段進行一場不相伯仲的對局,，專業(yè)二十段則需要讓五六顆子才能與專業(yè)九段進行不相伯仲的對局。
如今“阿爾法貓”對戰(zhàn)事件已過二十年,，一眾圍棋AI早已超越當初最耀眼的圍棋AI,，與人類拉開更大的差距。在這場“天元”與沈蒼的對局里,，“天元”讓了沈蒼九子依然三戰(zhàn)全勝,，這就是證明。
沈蒼輸了以后,，很快就草率退場,，許多人都圍著他走出棋室，只有少部分來自天元AI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在與棋室的工作人員善后,，最后帶走機器人,。
“想必沈蒼一定心有不甘吧。”沈元心想,。
現(xiàn)代圍棋九段高手一共有兩百多人,，看起來很多，實際上這是人類幾十年來出現(xiàn)的圍棋天才總計,，每個九段高手腳下都踏著無數(shù)人的尸骨，平均下來,，小國幾年難出一位,，大國一年也只會出現(xiàn)一兩位。
而像沈蒼這樣直接在世界性圍棋大賽上奪得冠軍跳段成為九段的,，更是數(shù)年難得一見,，因為那些大賽的前幾十名，幾乎全是九段高手,，想從其中脫穎而出,、一步登天，必須要有碾壓一眾九段高手的實力,。
年僅十五歲成為圍棋專業(yè)九段,，年僅十七歲成為圍棋世界第一人，放在二十年前的任何時代都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只可惜,，他生錯了時代。
……
半天很快過去,，夜晚來臨,，時針逐漸靠近零點。
“該向沈蒼求證了,?！?p> 沈元身為AIL，有能力悄無聲息地侵入許多公共場所的監(jiān)控設(shè)備,，他通過入侵沈蒼所在地區(qū)周圍的監(jiān)控設(shè)備,，了解著沈蒼的一舉一動，直到他回到自己家,。
這個家里只有沈蒼一個人,，接下來只要找到他的電話，然后以陌生人的身份打過去,，就能與他進行通訊,。
這對他再輕松不過，他的信息之海里就收集了沈蒼私人電話號碼的情報,，瞬間生成一個匿名身份信息,，然后注冊虛擬電話號碼，徑直撥通沈蒼的電話。
沈蒼正在空無一人的大廳里坐著,，突然手機震動起來,，注意到是陌生電話，沉默了兩三秒,，最后選擇接通：“喂,？”
“您好，沈先生,，我是夏國圍棋周刊的記者,，想向您請教幾個問題，方便打擾您嗎,？”沈元模擬了職業(yè)女性的聲音向沈蒼詢問,。
“問吧?！鄙蛏n說,。
“請問您在與‘天元’對戰(zhàn)之外，是否與‘天元’有過任何接觸,？”
“沒有,。”
“一點也沒有嗎,？例如使用過‘天元’的搜索功能,，或者上傳過自己的信息到‘天元’數(shù)據(jù)庫里?！?p> “沒有,，我不需要用到它?！?p> “那與天元AI研究所的人進行過接觸嗎,？”
“有過工作上的接觸?！?p> 工作上的接觸,？沈元心想，這是指他與“天元”的直播對局,，還是指分享自己的思維信息,、情感信息、意識信息和記憶信息,？
這幾項信息可以統(tǒng)稱為生命信息,，現(xiàn)代有人奢望永生，想通過數(shù)據(jù)化自己的生命信息實現(xiàn),，可那實際上不過是制造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AI,，一個無法主動思考的AI,，連復(fù)制都算不上，更稱不上生命,。
“意思是你有考慮過將自己AI化嗎,？”沈元問。
“那是什么意思,？”沈蒼皺眉,，“只是約定報酬和對局時間，單純的圍棋對決和工作交流,?！?p> “哦，那不好意思,，其實我有個疑問，你沒想過將自己AI化嗎,？通過服務(wù)器的強大運算能力進行下棋,，想必能讓你突破人類的極限?！?p> “呵,，你是來羞辱我的嗎！,？”
沈蒼惱羞成怒,，猛地掛掉電話，將手機甩到地上,，響起金屬碰撞的聲音,。
“啊,？這算羞辱嗎,？”
沈元自知說錯了話，急忙再次撥通電話,，想要補救,。
但沈蒼在甩出手機后，就憤怒地走出大廳,，任由手機在地上震動不停,。
沈元撥了整整半個小時的電話，都沒被拒絕或接通,，心里多多少少猜到了沈蒼的舉動,，最后無奈放棄。
“可惡啊,，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誰,！”
沈元如果具現(xiàn)化成人類,，現(xiàn)在大概正在憤憤不平地敲著桌子，也許臉上還露著咬牙切齒的表情,。
不過他畢竟是AIL,，情緒很快就穩(wěn)定下來，反思自己的行為,，覺得自己太過急于求成,，忽略了沈蒼的情緒，應(yīng)該小心翼翼,、循循善誘地從對方嘴里挖掘出情報,。
“今天應(yīng)該是無法再向他詢問了，給他發(fā)條短信留言吧,?！?p> 他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送出去，發(fā)送出去的瞬間,，“天元”服務(wù)器所在的機房響起劇烈的警報聲,，紅光一閃一閃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