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是普通人家的受欺凌者,當然可以選擇不調(diào)解,,讓那些人被拘留一到兩個星期,,然后再慢慢索取賠償,但你不是,,你家里有個不合格的父親,,你沒法依靠他,甚至需要擺脫他,?!绷f。
“所以我才覺得郁悶,,”柳雪低聲說,,“但為什么你也要讓我這么做?!?p> “因為這是基于現(xiàn)狀,、你能做的最好的選擇,這兩天是能拿到賠償最多的時間,,跟你父親商量,,拿走賠償里的兩三千,等畢業(yè)后你才能直接離開家里,,用這些錢自力更生,。”
“為什么你說的這么現(xiàn)實??!”
“我只是提出最好的選擇?!?p> “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
“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不要賠償,,爭取讓他們被拘留的時間長一點,?這除了出一點微不足道的氣以外,,還有別的作用嗎?不論他們是否早點出來,,都不再對你有影響了,,而你還要考慮以后的事,如果沒有錢,,你沒法自力更生,,不可能離開你父親,更不可能不按你父親要求的嫁給別人,?!?p> “可是……可是這也太不合理了啊,!為什么只有我……”
“因為現(xiàn)實是殘酷的,。”
柳元這句話突如其來,,成功打斷柳雪的話并將她噎住,。
是啊,柳雪滿心不想承認,,但正如柳元所說,,現(xiàn)實是殘酷,殘酷到迫使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不是她滿意的選擇,。但是她明明承受了那么多苦,,最后得到的結局卻是那些人僅僅一天的拘留,怎么也無法讓人接受,。
“無法接受的話,,不如把這些事寫下來吧?!绷f,。
“寫下來?寫在哪里,?”柳雪問完,,緊接著說,,“寫在日記上,?我又沒有寫日記習慣,,為什么要做那種事?完全沒有意義,!寫下來就能感到欣慰,,感到輕松,然后放下嗎?不可能,,那明明是在回味痛苦,!”
“沒錯,日記是用來記錄值得紀念的事,,確實不應該將這些事寫進去,,但我可沒叫你寫日記?!?p> “那你又叫我寫下來,?”
“我的意思是寫下來,放到網(wǎng)上去,?!?p> “網(wǎng)上去?”
“沒錯,,明天調(diào)解完后,,去網(wǎng)吧,,將那些人的事全部寫下來,,然后放到網(wǎng)上去?!?p> “那樣有什么意義嗎,?”柳雪不明就里。
“意義嗎,?不好說,,網(wǎng)絡也是社會的縮影,各種各樣的信息太多,,區(qū)區(qū)一篇文章放入網(wǎng)上,,多半會是石沉大海,被人忽略,,就像現(xiàn)實中一樣,,即使你被某些人欺負,旁人看見了也會視若無睹,?!?p> “那……”
“但是也有可能突然被重視,然后傳播起來不是嗎,?”柳元說,。
“你說的可能性也太小了?!绷┱f,。
她明白柳元的目的,寫下文章,被其他人注意,,然后傳播起來,,形成輿論。
輿論這種東西,,就像一把雙刃劍,,跟現(xiàn)實中人與人之間的氣氛一樣,會無意中影響周圍的人,,會使部分人深受其害,,也能使部分人從中受益,全看怎么利用,。
而柳元則打算利用文章形成輿論制造壓力,,讓社會各方面,尤其是警方,,關注,、重視并處理與她有關的這一系列校園欺凌事件。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文章本身能被注意并被重視,,這對于一般人而言,,可是一大難點。
“可能性再小,,也有值得一試的價值吧,。”柳元卻如此說,。
柳雪感到疑惑,,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在對引起重視束手無策的柳元,為什么現(xiàn)在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網(wǎng)絡上引起重視難道比現(xiàn)實中引起重視簡單嗎,?
……
第二天下午,柳雪雖然百般不愿,,但還是迫于現(xiàn)實跟自己父親來到派出所,,與孫藝瀾等人以及他們的家長進行調(diào)解。
調(diào)解就像一場早已看過的戲劇,,從孫藝瀾等人道歉到約定不再到學校,、不再欺凌柳雪都水到渠成,最后對方八家人各賠了兩千,,一共一萬六作為賠償費達成了賠償協(xié)議,。協(xié)議達成后,孫藝瀾等人就像離家多年的孩子,,投入自家父母的懷抱,,被自家父母噓寒問暖,、有說有笑地離開派出所。
至于柳雪,,則從自己父親手中取走其中一份兩千元的賠償費后,,也離開了派出所,進入附近的多家網(wǎng)吧,,找到一家沒要求出示身份證的網(wǎng)吧,,在里面交費、辦卡并成功在一臺電腦前坐下,。
就在柳雪思考接下來該做什么時,,柳元說:“這篇文章讓我來寫吧,如果哪里需要補充你再告訴我,?!?p> 柳雪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依言讓出身體控制權,,看著柳元打開文檔,,洋洋灑灑地開始寫文章。
寫文章是個粗糙的過程,,柳雪沒打算打擾柳元,,只是看了柳元寫了近半個小時,一直都在寫孫藝瀾等人和虞梅的事,,關于她自己的事反而一字未提,,不禁感到疑惑,,問:“為什么不寫我的事情,?”
“你的事已經(jīng)調(diào)解處理了,寫下來沒有意義,,在最后部分提兩句就行了,,這篇文章的著眼點在于沒被重視處理的部分,也就是虞梅的事,?!?p> “所以只有虞梅的是真名,其他都是孫某,、俞某嗎,?”
“嗯,你的名字也會只提到姓,,不過地點,、時間都是對的,有人想調(diào)查的話不至于毫無線索,?!?p> “可這樣寫就能被重視嗎,?怎么看也只是一篇再普通不過的文章?!绷┯謫?。
“文章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被可以形成輿論的媒體,、團體或個人感興趣,,讓他們傳播,如果真形成輿論,,那警方就不得不深入調(diào)查,,給公眾一個交代了。這與其說是技術活,,也像是碰運氣,,我也不敢打包票?!绷f,。
“這樣嗎……”
柳雪無言以對。
很快,,柳元就寫完文章,,問:“你看怎么樣?”
“嗯……沒問題,,不問我也行,,我本來也沒想好該怎么寫?!绷┱f,。
“那我就放上去了?!?p> 柳元得到確認,,復制文章,然后在各種與社交有關的網(wǎng)站上注冊賬號,,在里面貼上復制好的文章,。
等到她將文章在各種知名網(wǎng)站都發(fā)布完后,已經(jīng)快到一個小時了,。
“還有七八分鐘,,你要用電腦嗎?”柳元問,。
“不,。”柳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