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我已記不清夢中曾見過的畫面,,只是依稀記得,,桃花樹下,少女蕩起秋千時的摸樣,,笑臉如嫣,純真無暇的臉上滿是幸福與歡樂,。
珊瑚窗外,,那頂秋千隨風飄動,園中春色盎然,,花團錦簇,,似乎,夢中一切,,曾發(fā)生于不久前,。
胸口那處,一直覺得空落落的……
好像,,被什么填滿了,,也好像里面什么都沒有……
似乎一切如冥所言,我會偶爾看到過去的畫面,。
只是,,我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半清半楚,,似真似假,,有時候我自己都在懷疑,我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并非真實,。
可,夢境中的人,,又似乎都曾真實發(fā)生過,。
我甚至能感覺夢中女子的心情,有滿心的喜悅,,有幸福的滿足,,有無奈的絕望,有心如死灰……
“皇后娘娘,,奴婢伺候你梳洗,。”
錦瑟是個極為乖覺的女子,,話不多做事機靈,,迄今為止,,我還算滿意。
在諸多華麗的服飾中,,我選了一件鵝黃色的百褶流光羅裙,,銅鏡前,錦瑟挽著發(fā),,青絲如墨,,她望著鏡中風華絕代的女子,垂下眼眸恭順地問道:“皇后娘娘,,今日奴婢給你梳個飛天髻,,可好?!?p> “也好,。昨夜本宮入睡后,是否有人進過寢殿,?!?p> 我記得,昨夜我明明在窗前的案幾上睡著了,,早上卻是在玉石床上醒來,。我不止一次命令眾人,沒有我的命令寢宮不許踏入一步,,是誰這么大膽竟夜闖寢宮,。
錦瑟聽出我言語間的不悅,,權衡利弊下,,她忙跪下身,將昨夜之事全盤托出,。
她深知,,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惹了陛下她還有皇后娘娘的庇護,,可若惹惱了皇后,,那只有死路一條。
“昨夜子時陛下忽然來了未央宮,,奴婢等人實在不敢攔阻陛下,,奴婢罪該萬死,請皇后娘娘賜死,?!?p> “起來吧!只是以后,,無論陛下時幾點來未央宮,,都必須通告我,,若是像昨夜你也務必要將本宮叫醒,昨日之事,,本宮不再追究,。”
諾大的皇宮,,誰敢阻攔陛下,,能對陛下口出狂言且全身而退的,唯皇后一已,,換做旁人,,又有誰敢對陛下口出一個不字。
早膳過后,,李軒傳來北冥殤口諭:請皇后娘娘前往午門,。
午門仍是皇宮宮門所在,莫不是他要待我出去游玩,?可昨日我已說的很明白,,我像獨自出宮游玩,他現在擺這么一出,,存心不讓我離開他的視線范圍,。
既然要出宮,那我自然要帶上疾風,,只是派人尋了整個皇宮,,都未能找到,似乎自打她入住未央宮后,,便在也未見過疾風,。
他去了哪兒呢?不過他武功高強,,定不會發(fā)生意外,。
可能,他回去幻靈族了吧,!
只是,,怎么也不同我說一聲。
既然時出宮,,自然要低調些,,換了一件素白色的紗裙,青絲以絲帶束起,,吩咐錦瑟留守未央宮,,我隨著李軒朝著午門走去。
遠遠便能看到身著一襲黑衣的北冥殤,,墨玉一般的長發(fā)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一半披散一半束縛,,這樣的他竟有謫仙般的氣質,這是走近便能看到他那雙赤紅色的瞳孔,,詭譎鬼魅,,一念天使一念惡魔。
即便身著一襲黑衣,,也難掩他卓爾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勢。他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微服私訪,,更別提上街游玩了。
“如今春色正濃,,陛下帶我去泛舟可好,?”
泛舟好,泛舟好,,既能欣賞風景又不會引起必要的麻煩,。
他一臉深沉,不知是喜怒,,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好,。”
城外五里處,,四面環(huán)山間一泓清澈透明的湖映著青山綠水,,藍天白云,湖面波光粼粼魚兒吐出的泡泡泛起陣陣漣漪,,平靜的湖面,,綠意盎然的山林,低垂的云暮交織成一副文人墨下的山水畫卷,。
細雨沾衣柳枝綠,,春風拂面桃花開,。
原本北冥殤要做一條裝飾極為華麗的大船,,在我極度堅決之下,北冥殤極為不情愿的被我拉到小船上,,他站在船尾一副俯視眾生的神情,,我坐在船頭悠然自得地吹著風,好不愜意,。
船夫劃至湖中央,,李軒便將船夫給接走了,我看了眼北冥殤,,他仍站在船尾,,眺望著遠方眼眸深深不知想些什么,,看著他這般嚴肅深沉的摸樣,委實無趣,,我忽然心生一計,,朝他喊道:“北冥殤,看這里,?!?p> 他看向我一瞬間,冰涼的湖水覆上他棱角分明的臉,,也打濕了他額間的發(fā)絲,,我以為他多少會生氣。
誰知,,下一秒,,我的身后掀起一陣微弱的風,小船微微搖擺,,湖水飛濺,,將我的裙擺打濕,我望向那罪魁禍首,,長身玉立,,眉目如畫,嘴角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仿佛在炫耀他方才的杰作。
“北冥殤,,你無不無聊,。”
哪有這樣用武功欺負人的??!
賴皮,這是賴皮,!
虧你還是一國之君,,盡欺負弱女子。
“你不無聊嗎,?”
“哼哼……若是不情愿帶我出宮,,大可不必如此,自打出宮你便一直沉著臉,,好像別人不知道你不高興似的,。”
他挑了挑眉,,嘴角的的笑意更甚,,眉眼處的戾氣此刻也消失殆盡,,他笑得格外燦爛,只是那雙赤紅色的眼眸詭譎妖冶,,配合他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令人只覺得毛骨悚然,后脊發(fā)寒,。
“算了,,你還是不要笑了,先前那般就好……”
“嗯……”
“北冥殤,,你是不是不會笑,?”
我笑臉盈盈,一副好心地問道,,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他站在那繼續(xù)望著遠處,,似乎那里著什么,。
良久,他忽然開口,,似在自語:“以前,,我好像會笑的,只是,,后來忘了,。”
他淡淡地說著,,好像所言之事與他毫不相干一般,。只是那雙赤紅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落寞。
一個人連笑都忘了,,他經歷了什么才會連笑都不會,。
笑,是件多么開心又美好的事情,。
他的身上滿了詭譎陰煞與狂妄霸道,,似乎只有在我的面前,才有展露除此之外的神情,,只有在我的面前他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我不知怎么去安慰他,他看上那么強大,,似乎無需我的關懷,。
不管以前經歷過什么,,以后,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嗎,?”
他反復著我說的話,希望一切如我所言,,一切都會好起來,。能和他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我很欣慰,。
昨日發(fā)生的一切似乎都隨風而去,。
三年,我希望能和你一直如此平靜的相處下去……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太陽開始西沉,萊茵湖內山林的倒影漸漸拉長,,陽光透過錯落交織的樹葉灑落出的陽光,,稀稀落落的匯成絕美的光景,只是初春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有些涼意,。
“別說話,!”
北冥殤忽然飛身至我身前,將我護于他的身后
四周寂靜無聲,,不知何時連林間的鳥啼都聽不見,,湖面毫無波瀾,一股強烈的殺氣破水而出,,小船位于湖中央隨風而動,,四面數十名黑衣人騰空而起,刀光劍影,,殺伐的硝煙布滿空氣,,下一刻便朝我們襲來。
岸邊,,也不知何時也滿了身著黑衣的蒙面人,,正與李軒等人廝殺著,頃刻間,,平靜的萊茵湖刀光四起,,戾氣沖天,北冥殤弓著身低聲問道:“害怕嗎,?”
“不怕,,你無需擔心我,我略懂些許武功,自保應是無恙,?!?p> 我轉身與他背對背,拿出我腰間佩帶的短刃,,這短刃自幻靈族時便一直佩戴在身,,如今倒是派上用處了。只覺得身后一寒,,一把軟刃自北冥殤的腰間拿出,,刀刃薄如蟬翼,卻鋒芒畢露,,閃著嗜血的光芒,。言語間,那些黑衣人殺氣騰騰朝著我們襲來,,只是他們攻擊的對象好像只有北冥殤,,與我對打之時都盡力躲避唯恐傷了我,與北冥殤對弈的黑衣人,,一個個眼露煞氣,,刀刀致命,若非北冥殤武藝高強,,此刻已死于刀劍之下,。
只是任憑他武藝高強,也抵不過數十人的圍攻,,那些黑衣人的武藝精湛,,訓練有素,這場謀殺顯然預謀已久,。
“北冥殤,,可有退路?”
“沒有,?!?p> 他的聲音有些喘,體力明顯透支,,側目看了眼,,只見他額間滲滿了細微的汗水,赤紅色的眼眸殺氣騰騰,,只是精神略閑疲乏,。
他這是昨夜沒休息好嗎?
“我隨你殺出去,!”
不管這群人是誰派來的,,只要有我在,,我就不允許北冥殤死在我的面前,即便他曾將我殺害,。
要死,,我也不會茍活,。
我們之間,,也算兩清。
我拿著短刃,,毫不留情地朝著向北冥殤殺來的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似沒有想到我會真的動手,鮮紅的血從他的胸膛噴涌而出,,他睜大了眼望著我一手捂住胸口,。
被刺黑衣人落入湖內,湖水頃刻間被染紅一片,。
“還有誰,,來啊,!”
我母雞似的護住北冥殤,,朝著眼前的黑衣人吼道。
我以為,,他們不會傷害于我,。
可是忽然一道凌厲的刀光直直朝我我襲來,鋒利的刀刃在我的瞳眸放大,,恍惚間,,那柄鋒利的刀便刺入了我的胸口,身體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甚至毫無感覺,。
在黑衣人刺穿我胸口的同時,我果斷地朝他頸部劃了一道,,削鐵如泥的短刃將他身首異處,,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掉落在船板之上,那顆人頭仍睜著眼,,他不相信自己就這么死了,。
“夭夭……”北冥殤回首之時,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著湖內墜去,。
與他糾纏的黑衣人沒有給他救我的時間,,在他回首之疾,他們像是逮住了下手的最佳時間,,奮力朝他殺來,,速度快如閃電,,招式變幻詭譎且刀刀致命。
“不……”我眼看著那些黑衣人朝北冥殤殺來,,可我卻無力去阻擋,。
我以為,我和他的生命會在此刻終究,。
那么,,黃泉路上,奈何橋畔,,我也有個伴,。
后背觸及湖面一瞬間,眼前出現一抹素白的身影,,下一秒我便騰空而起,,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睜開眼去尋找北冥殤的身影。
還好,,他沒事,。
小船之上,一襲黑衣的北冥殤披散著頭發(fā),,眼眸凌厲散發(fā)著詭譎陰暗的光芒,,嘴角揚著嗜血的笑容,那雙赤紅色的瞳孔異常猩紅,,似吞噬人血的妖孽,,一雙火紅的手掌此刻正燃燒著火焰,那火的顏色竟是紫灰色的,,如鬼火一般,。只是昏迷過去的我,并未看見此刻如妖如魅的北冥殤,。
皇城睿王府清漪園內
李軒領著皇城最為隱秘的暗衛(wèi)護在清漪園外,,若是不注意看,定不會發(fā)現,,李軒一襲黑衣早被鮮血染紅,,他的左臂此刻正潺潺流淌著鮮血,而他卻像沒了知覺一般,,目無表情地護在清漪園外,。
“睿王來的,真是時候,?!?p> 北冥殤坐在床榻邊上,緊緊盯著床上昏迷不睡的女子,,言辭冰冷的朝自己的胞弟說道,。
他出現在萊茵湖的時辰,,太過巧合。
“是很巧,,臣弟也沒有想到會在萊茵湖遇上皇兄和夭夭,。”
他說的云淡風輕,,儒雅的臉上淡著笑望著北冥殤,。
眼神卻是不是瞥向床上躺著的女子,她明明胸口中了一刀,,怎一滴血都沒掉,,只是昏迷不醒,,實在太過奇怪,。
“夭夭是你皇嫂,睿王如此稱呼寡人的皇后,,未免不合禮數,。”
北冥殤不悅地低聲呵斥,,北冥離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眼眸,,淡淡著問道:“皇兄不關心夭夭的身體嗎?”
“你有沒有發(fā)現,,夭夭的身體……似乎不是人族的軀體……”
自從夭夭不在后他再也未踏出過睿王府,,北冥殤看著眼前的胞弟,他似變了一個人,,可他那雙漆黑的眼眸毫無戾氣,,儒雅的臉上神情淡然。
“她沒有脈搏,,甚至連呼吸都沒有,。”
白錦城的身體,,北冥殤怎會不清楚,。
他以為這是復活之后正常的表現,并未多加留意,,只是今日她受傷后,,竟沒有一絲血流出,且胸口的傷口竟自然愈合了,。
傷口自然愈合,,這又作何解釋呢?
難道,,眼前的白錦城并非真的白錦城,?
“夭夭……你告訴我,,你把夭夭怎么了!她為何又變成這個這樣,!”他不相信,,剛剛才找回的夭夭,怎么會,!怎么會,!謫仙的臉上青筋暴起,他忿忿地望著北冥殤,,漆黑的眼眸毫無光亮,,泛著黝黑刀詭異的色澤。
“我也很想知道,,白靈溪對夭夭做了什么,!”
他的夭夭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怎么……
白靈溪,,你究竟對夭夭做了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靈溪兩日之后將于人魚族的百里玹月大婚,,我想請皇兄派我前去祝賀,。”北冥殤思考片刻,,便應下,。如今也只有白靈溪知道該如何做。
“萬事小心,?!?p> 即便愛上了同一個女子,可他們終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如今時局微妙,,他身為人族君主再貿然前往幻靈族確又不妥,北冥離前去祝賀,,確是最合適不過,,既能表達人族的友好,又能從白靈溪的口中知曉救醒白錦城的辦法,。
若是他前去,,只怕他還未開口,便會有一場大戰(zhàn),。
“王兄好好照顧夭夭,,等我回來?!?p> 此刻算起,,距離大婚已不足兩日,,他需快馬加鞭才能勉強在婚宴開始之前到達幻靈族,只盼夭夭能等的了,。
只是,,如今的夭夭還是以前那個的夭夭嗎?
一個人怎么可以沒有呼吸脈搏,,沒有血肉呢,!
這一切的秘密,他只有等見到白靈溪,,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