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瑜的心亂了,,屋頂上那刺骨的寒風(fēng)都不能讓他冷靜下來,剛才在張忠的書房里,,張忠說要放她自由的時候,,心里仿佛什么東西被抽走了一樣,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意亂,,可當(dāng)她聽到張忠說再加十年契約的時候,,心里似乎一下子又被什么填滿了,沒來由的感到踏實(shí),。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這讓她感到很迷茫,,也感到很害怕,。
咔嚓,!
一陣輕微的瓦片碎裂聲在蘇瑾瑜不遠(yuǎn)處響了起來,。
蘇瑾瑜猛的抓住劍柄,,冷聲道:“誰?”
“蘇家妹妹,,是我,,別緊張!”來人如貓兒一般輕盈的踩著瓦片走到了蘇瑾瑜的身邊,。
“刀九姐姐,,你怎么來了!”認(rèn)出來人,,蘇瑾瑜松了一口氣,。
刀九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緩緩的坐在了蘇瑾瑜的身邊:“這么冷的天,,你還坐在這里吹冷風(fēng),,要是凍出個好歹了,少爺可要心疼了,!”
聽刀九說起張忠,,蘇瑾瑜那張冰冷的俏臉,沒來由的一紅,,然后便佯怒道:“誰要他心疼了,,他心疼不心疼的關(guān)我什么事兒?再說了,,那么多女人等著他去心疼呢,,輪也輪不到我!”
噗嗤,!
刀九一下子樂了,。
當(dāng)初蘇瑾瑜來行刺張忠,就是被刀九給攔下來的,,按道理講,,蘇瑾瑜應(yīng)該很痛恨刀九才對,但倆人卻很快就成了姐妹,。
究其原因,,就是倆人都是命苦的人,倆人都是父母皆亡,,只留她們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上,。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受了傷,,總是喜歡一個人默默的舔傷口,,女人受了傷,則會尋找一個同樣受了傷的女人,抱團(tuán)取暖,,她們會分享自己的痛苦,,她們會彼此互相安慰,來減低或者遺忘身心上的痛苦,。
“蘇家妹妹,,我怎么聞到了一股好大的酸味!”
“刀九姐姐,!”
被刀九調(diào)侃,,蘇瑾瑜的臉羞的快滴出血來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刀九笑著摸了摸蘇瑾瑜的秀發(fā),蘇瑾瑜順勢倚在了刀九的肩膀上,。
刀九也把頭抵在了蘇瑾瑜的頭上,,她望著漆黑的夜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瑾瑜,,姐姐也是女人,,你的心思姐姐都知道!”
蘇瑾瑜默默的倚在刀九的肩頭,,沒有吭聲,。
刀九忽然道:“你別看柳蘭兒每次見了少爺都像個浪蹄子一樣,可她心里比誰都清楚,,比誰都明白,,她能做少爺?shù)呐耍^對不可能成為少爺身邊的那個女人,,甚至連張家的大門她都進(jìn)不了,,所以她才拼命的攔事情做,拼命的往上爬,,為的只是能夠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少爺身邊,,僅此而已!”
“除了柳蘭兒,,還有王翠翹也是個明白人,,但王翠翹卻和柳蘭兒有很大的不同,她是個真正有野心的人,,雖然我很討厭王翠翹的野心,,但我心底卻又十分的羨慕她!”
“因?yàn)樗芟裆贍斦f的那樣,,去成為那半邊天,!”
“雖說自古以來,,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庸,可是但凡有見識,、有才學(xué),、有真本事的女人,有哪個是不想自強(qiáng)的,?又有哪個是不想跟男人爭一爭的?少爺不是一般的人,,他的胸襟,,絕對不是朝中那些看似高高在上的人能比的了的,他不像那些人一樣,,把我們只看作是附庸,,甚至是看作貨物,他把我們當(dāng)成了平等的人,,他允許我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所以他才會跟我們說,,女人能頂半邊天,!”
說到這里,刀九忽然緩緩的推開了蘇瑾瑜,,很認(rèn)真的看著蘇瑾瑜的眼睛道:“但我們這些人之間,,又有很大的不同,比如姐姐我,,姐姐我這輩子就只能是個侍衛(wèi),,比如柳蘭兒,這輩子恐怕也只能是個替少爺操勞的丫鬟,,再比如王翠翹,,她雖然能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過也只是個掌柜的罷了,!”
“我們這些人,,看似是被少爺平等對待的,但實(shí)際上,,我們依舊逃不過一個下人的身份,!”
“而你,你和我們不同,!”
“我,?”蘇瑾瑜很是疑惑的看著刀九道:“我有什么不同的?”
刀九緩緩的道:“你在少爺心里,,才是真正那個平等的人,!”
蘇瑾瑜驚呆了,,她在張忠面前,表現(xiàn)的像個傻子一樣,,但她卻不是真的傻,,她只是因?yàn)闆]有張忠的見識多,沒有張忠那么老奸巨猾,,又被張忠那匪夷所思的手段給驚嚇到了,,所以才表現(xiàn)的像個傻子。
如果沒有張忠在一旁比較,,如果不是張忠把什么都安排的面面俱到,,她也會獨(dú)立的思考,而且其精明程度絕對不比男人差,。
所以刀九的話一出口,,她就明白了刀九的意思:“這怎么可能?”
刀九從小就跟著父母走南闖北,,心思比蘇瑾瑜還要細(xì)膩,,還要玲瓏,蘇瑾瑜說怎么可能,,她立刻就明白了蘇瑾瑜話中所指,。
她道:“這怎么不可能?姐姐明白你的意思,,可你想過沒有,?你所謂的殺父之仇,只不過是你自己強(qiáng)行按在少爺頭上的,,你也明白你父親的死,,和少爺沒有關(guān)系!”
“而且,,所謂的殺父之仇,,不過是你給自己能活下去找的一個理由,或者說動力,!”
“少爺那么聰明的人,,自然也明白這些!”
“你仔細(xì)的想想,,他對你,,是不是就像他對白菲菲差不多!”
蘇瑾瑜不吭聲了,。
刀九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當(dāng)然,少爺對你和對白菲菲,,又不一樣,,少爺對白菲菲,,是真的只是給白菲菲一個活下去的借口!”
“可少爺對你,,卻不是,!”
“你別說了!”蘇瑾瑜突然強(qiáng)勢的打斷了刀九的話,。
刀九輕輕的摸了摸蘇瑾瑜的秀發(fā),,緩緩的把她攬到了懷里,這些話,,她其實(shí)不想去說的,,她也不想揭蘇瑾瑜的傷疤,但長痛不如短痛,,而且……
“瑾瑜妹妹,你父親真正的仇,,少爺會替你報的,,你也該為你自己考慮考慮了!找個一個真正為你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真正活下去的理由,?”蘇瑾瑜呢喃著刀九的話,好半晌之后她才道:“我什么都沒有了,,可他卻高高在上,!”
刀九輕輕的笑了:“少爺不是說過嗎?女人能頂半邊天,!而且只要你肯努力去做,,什么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