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羞辱
兩人再次出現(xiàn)在人群中的時候,,江彪舔了舔嘴唇,,一臉意猶未盡的喊出了五百兩的數(shù)字,。
“綺兒,,綺兒,來嘛,,也唱一個曲兒讓大家聽聽嘛~”
凝香白天里見著林媽媽,,卻一直到?jīng)]有找到綺煙,正琢磨著的時候,,見著她帶的自己的侍女佩兒跟著另外的一個長相俊朗的小公子,,從船艙里鉆了出來。
那小公子正是湘然,。
綺煙雖說論長相,,論文才,都要比凝香高級很多,,可名氣這件事情,尤其是這種煙花之地的名氣,,想要得到也無非就是兩個路子,,要么用錢砸,要么就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嘩眾取寵,,這兩條路,,顯然,綺煙都不會去走,,所以,,在這十里秦淮,也就沒什么人知道她是誰,。
而凝香這么當著眾人的面,,把她叫出來,讓她唱曲,,明擺著,,就是想看看她唱完曲之后,沒有人理會追捧的尷尬模樣,。
既然都被人點著名字了,,綺煙也不好裝作沒聽見,眼神四下掃了一下,,看見林媽媽在不遠處沖她搖了搖頭,。
在林媽媽看來,現(xiàn)在的拈花樓早就不是以前的拈花樓,雖說名字聽上去還是有一股子煙花風月的影子,,可已經(jīng)很久沒有接待過什么人了,,要說唱曲,綺煙頂多是在王慎之去的時候,,專門為他唱一唱,,所以,也不用在意在這些個所謂的富家公子面前,,求得什么名聲之類的東西,,來哄抬自己的身價,對她而言,,這些根本不需要,。
再者,林媽媽也不想綺煙再去做這些在人群面前賣臉的事情,,畢竟她覺得,,王家的這個慎公子,為人低調(diào),,肯定也是不喜歡綺煙去做這些事情的,,也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名氣大不大之類的事情。
不過綺煙可是沒有理解到這一層,,以為林媽媽只是像之前一樣,,不愿意跟他們起爭執(zhí),抱著忍一忍海闊天空的意思,。
拈花樓現(xiàn)在的底細,,綺煙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且不說王慎之留在那里的一千二百兩的黃金本錢壓著,,單單就是林媽媽投出的錢,,賺取的利潤,還有買的鋪子之類,,每日的流水,,都是一個大數(shù)字,時常能達到幾百兩白銀之數(shù),,人有錢了,,自然腰板就硬氣很多,她才不會像之前那樣被這些個人壓著,,再加上邊上湘然小公子的攛掇,,步伐悠然的走到樂師邊上。
唱的還是采薇曲,。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聲音細密悠長,,伴著河水微動帶起的輕濤,整個船上霎時間安靜了許多,。
綺煙舞姿輕盈,,身形極為柔軟,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錯過每一刻的曼妙。
一曲唱罷,,絲竹聲漸弱,,而后綺煙的嗓音才一點一點的收了下來。
“好~”
首先叫好的是湘然,,說著話,,就讓侍女月兒直接叫上了五百兩銀子的數(shù)目。
緊接著,,有幾個別家的公子,,也是發(fā)自肺腑,被綺煙的歌聲陶醉,,又是一番的慷慨解囊,不多會,,打賞綺煙的數(shù)額,,已經(jīng)超過了凝香。
劉媽媽的臉色很不好看,,白卡卡的面粉臉,,顯得更加的沒有血色,腮幫子上的肥肉,,因為情緒的激動而抽搐著,,若是細看還能隱隱的看見抖掉了一層粉。
“諸位,,諸位,,這綺煙姑娘,確是唱的極美,,可我聽說啊,,這拈花樓可是有名的破落樓子,,不知今晚哪位公子肯再多花些銀兩,也好一緩拈花樓的窘境,,順便做一回入幕之賓?。俊?p> 這話說的是極為陰毒,,表面上是在夸耀綺煙的歌聲美好,,可實際上呢,所謂入幕之賓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的,。
即使綺煙所在的彩樓再落魄,,像她這等的懂得唱曲歌舞的姑娘,也不會像那些娼館里的白條雞一樣,,任人出了價碼,,便如同架上的豬肉一般的隨意挑選。
這么說話,,明顯就是在暗里嘲諷綺煙和下賤巷子里的娼女無異,,根本蹬不得臺面。
“我要了,,加價一百兩銀子~”
說話附和的人正是江彪,,他本就垂涎于綺煙的美貌,幾次求而不得,,心里自然是生出許多的怨恨,,這會聽著嬌人館的劉媽媽在當眾羞辱綺煙,自然也是一番的落井下石,,不過他齷齪的心思里,,也確實有那么些想要一親芳澤的想法。
一百兩~
綺煙剛才一曲采薇唱罷,,就已經(jīng)有了數(shù)百兩的銀錢打賞,,這會江彪?yún)s又叫出一百兩,明明白白的就是在告誡剛才打賞的眾人,,這個女人壓根就值不了這個價碼,。
此時,綺煙的眼眶已經(jīng)有些紅了,,可她還是一直忍著,,一臉楚楚的站在那里,顯得有些單薄,。
“你,,你們~”
林媽媽撥開人群,跑到綺煙的邊上,,扶住她已經(jīng)有些顫抖的香肩,,對著面前的一群看笑話的人怒目而視,。
“要我說啊,就五十兩,,不對,,五十文,我頂多出五十文~”
這人說起話來嗓音很熟悉,,像是燕子磯船廠的庾掌柜,,可待得綺煙抬頭看時,卻已經(jīng)不見了他的蹤影,,不過他的這句話,,卻是被人聽得真切。
又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
……
船尾的一個角落里,,庾掌柜半躬著身子,畢恭畢敬的對著面前背手而立的一個年輕公子說著話,。
“小,,小公子,小的確實是一時疏忽??!”
庾掌柜只覺得面前的主子身形一凜,便嚇得兩腿一軟,,跪了下去,。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夏季,可在晚上的河風吹動下,,并不顯得很熱,,庾掌柜身體顫抖著伸手拂去額頭上亮晶晶的汗珠。
“疏忽,?一時疏忽,,輸了一千二百兩?還是黃金,?”
那公子的聲音極為嚴厲,似是一柄匕首,,劃去庾掌柜的一層層偽裝,。
庾掌柜有些語塞,他沒想到,,自己這些事情主家竟然知道的這么清楚,,肥胖如球的身子,變得利索了很多,,當下磕頭如搗蒜一般的向面前的公子求饒,。
那公子輕微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樓船二層,沖著身后跪著的庾掌柜厭惡的擺了擺手,。
“既然他沒趕你走,,你就先耗著吧,現(xiàn)在我們不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