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秦之三萬新兵浩浩蕩蕩來到寧秦縣潼水旁的秦軍臨時大營,。未待其休整,，華陽君羋戎便來到他們面前。
羋戎于三萬新兵面前說道：“昨日,，相邦于此傳王之命,，要我固守此地,，不得再失一寸土地,，然后伺機(jī)反擊。今我軍已于此堅(jiān)守多日，時機(jī)已到?，F(xiàn)敵軍于桃林塞駐軍,。爾等今日休整，明日出發(fā),。蒙受王恩,，爾等為先鋒隊(duì)，由新軍都尉統(tǒng)帥,，往于桃林塞與敵軍決一死戰(zhàn),。由于此戰(zhàn)關(guān)系到秦之安危，故只能前,，不可退,。以潼河為界，如若退至潼河以西者,，秦法處之,。”
次日,，三萬新兵浩浩蕩蕩渡潼水,，上深溝，過高塬,，穿長坂,，至桃林塞，遇五國聯(lián)軍,。
聯(lián)軍主將為匡章,。匡章,，齊人也,！齊之將領(lǐng)。曾于桑丘與秦會戰(zhàn),，以間敗秦,，使秦稱臣。曾率軍北上,，五十天滅燕,，使燕失地大片，久不能復(fù),。亦曾南下,，打破楚軍于垂沙，誅楚相唐昧,，占楚地大片,，將楚分割若干。
秦軍三萬，聯(lián)軍十萬,，對峙于桃林塞,。雙方主將一聲令下，戰(zhàn)鼓喧囂,，兩軍沖殺,。然聯(lián)軍士氣正盛，兵卒眾多,，而秦軍首次上陣,，不勝其任，很快便被聯(lián)軍沖散,，分割成多個部分,，圍困于中。秦軍不敵,，一個接一個倒下,，節(jié)節(jié)敗退，大有全軍覆沒之勢,。
白起同五十卒被五百聯(lián)軍包圍住,，多次突圍未果，而友軍愈少,。眼看自己將葬身于此,，便下定決心，拼死一搏,。白起大叫一聲,，喊道：“寧做錚錚亡魂，勿做待宰羔羊,。沖?。 闭f完,，帶領(lǐng)十來秦兵于西面沖殺而去,。白起所帶秦兵迅猛，聯(lián)軍西側(cè)被沖殺出一個缺口,。正當(dāng)被圍困秦軍欲從此口破陣而出時,，又一股聯(lián)軍迅速填補(bǔ)過來，堵住缺口,。又一番,，拼殺，雙方各有損傷,，然白起所帶之隊(duì),，仍被困于中,。圈內(nèi)所剩秦卒，已從原有的五十,，銳減為十三,。而聯(lián)軍未見削弱,。
此時秦軍士氣銳減,，已無戰(zhàn)意，只能略作防守,，垂死掙扎,。白起眼見周遭兵友萎靡不振，縱使自己有氣吞山河之力,，也難破其圍,，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只用長戟擋住敵軍,，不讓其近身,。
霎時，聯(lián)軍所謂之圈西北面驟出一缺口,。白起來不及思慮,，就與眾卒往西北之口沖殺而去。只見一白衣男子帶領(lǐng)著一隊(duì)秦兵,，再此口廝殺,，將附近之?dāng)臣娂姅叵隆０灼鸲ňσ豢?，才知此白衣男子乃己之交,，王羽也?p> 王言來不及與白起多言，迅速揮舞手中之劍,，將靠近之?dāng)潮娂姄舻?。于眾人努力之下，敵此處所圍之圈已被瓦解,，散成七零八落,。王言與白起又帶領(lǐng)身邊秦卒往西北面之包圍圈沖殺過去，很快也將此圈瓦解,，將所圍之秦兵救出,。而后救出的秦卒又加入其中，繼續(xù)往西北面的包圍圈殺去,。如此以往,，白起他們一突破至敵軍邊沿，后路已無敵軍,，乃一大片平地,。有敵軍欲沖殺過來將白起之眾殲滅,，然此時白起之眾剛突破敵軍包圍，士氣正盛,，加之此時身后已無敵軍,，所來之?dāng)潮灰灰粴⒅?p> 拼殺中，白起觀整個桃林塞仍有無數(shù)秦軍被敵軍圍困,，不能破,，便問旁邊的王言：“仍有數(shù)千秦兵被圍困于陣中，奈何,？”
王言回道：“棄之,。我們殺出重圍已屬不易，如若返回救之,，自投羅網(wǎng)也,！白兄此刻莫意氣用事?！?p> 白起又問：“那下一步該當(dāng)如何,？”
“帶領(lǐng)已脫困之兵，撤之,?！?p> “然華陽君又令，退至潼河者,，殺之,。”
王言道：“此處離潼河尚有十里有余,，先撤再圖良計(jì),。”
白起向眾人喊道：“兄弟們,，再戰(zhàn)下去已無意,，此刻該當(dāng)后退，待安全時再思良策,。走,，往后退?！敝笕偾乇跹?、白起向西撤退。雖說仍不停有追兵而來,，然白起與眾且戰(zhàn)且退,，一一擋之。
黃昏已近,，桃林塞之秦兵已被悉數(shù)消滅,?？镎乱娞焐淹恚?lián)軍之兵已乏,，便鳴金收兵,，并同其他四國之將說道：“所逃之兵，不過三百爾爾,，不足為患,。明日再派兵滅之?！?p> 白起之眾見追兵已退,，便就地休息,。此時眾人皆已精疲力乏,、饑腸轆轆，取出身上行軍口糧充饑,。白起將身上口糧取一些給予王言,，坐于其，一同進(jìn)食,。
白起問道：“王兄何以從天而降般出現(xiàn),。”
王言說道：“我只爾此行必然兇險(xiǎn),，便一路跟隨至此,。我于高處觀望，果不其然,，爾等很快潰敗,，就殺入敵陣，就你出險(xiǎn),。茫茫人海,，又不知你所處何包圍圈內(nèi)，便于每個包圍圈外圍沖殺,，尋求最薄弱之圈,。很快便被我發(fā)現(xiàn)身旁有一包圍圈較為空虛，便與圈內(nèi)秦兵,，里應(yīng)外合,，將此包圍圈擊潰。而后我又帶著此包圍圈內(nèi)的兵士,，擊潰下一個包圍圈,，然后不斷有新援加入。之后一直如法炮制,，于亂軍中尋你,。幸矣,！再擊潰十余包圍圈之后，終于見到你身影,。之后就如你所見,。”
白起起身鞠躬,，說道：“多謝王兄冒生命之危相救,。”
王言回道：“言謝過早,。眼下該尋良策,，如何生存?！?p> 白起說道：“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左有黃河,，又有高塹,。乃絕境也！”
王言說道：“此境雖險(xiǎn),，而非絕地,。《孫武兵法》之九地篇有一地乃圍地,?！?p> 白起回曰：“‘所由入者隘，所從歸者迂,，彼寡可以擊吾之眾者,，為圍地?！缃裎岬人幹車猩顪虾訅q,，前后又不得行。此乃圍地也,！”
王言搖頭說道：“非吾處于圍地,，而是聯(lián)軍處于圍地也！”
白起不解,，說道：“過了桃林塞,，往西之路確是狹窄迂遠(yuǎn)。然聯(lián)軍撤退之路卻平躺寬闊,，且無秦兵可阻,。”
王言說道：“你想，此刻聯(lián)軍怎會退卻,，他們只會西進(jìn)進(jìn)攻,。而西進(jìn)之路乃吾等所處之道，也僅此一條,。待聯(lián)軍至此,，便是圍地。對于我們,，只守而不攻,，縱敵軍后方之路如何，又有何干,。吾所盼乃敵軍不攻于此,，而非我們能反殺敵軍。若敵進(jìn)則守,，敵退則備,。”
白起說道：“兵數(shù)相比,，敵多我寡,。而敵至于此而處于圍地時,，我們便可以少量兵力擊之,，是否？”
王言回道：“然,！此時我們便須尋找最佳防守地形,，連夜做好準(zhǔn)備?！?p> 白起說道：“來路我觀有一長坂,，北面為黃河高岸，南面為絕塹高塬,，中間唯有一孔道,，寬不過數(shù)丈。吾等可于此坂最窄處筑建工事,，以擋敵軍,。”
王言回道：“此坂傍絕澗,，謂之黃巷坂,。然若于最窄處于敵軍短兵相接，我軍優(yōu)勢甚微,。因敵軍源源不斷,，然不消一日，我軍便會潰敗,?！?p> 白起問道：“那又當(dāng)如何,？”
“黃巷坂尋一漏斗狀之道，東窄西寬,，然后于西側(cè)寬處挖深溝擋敵軍,。”
“敵軍百倍于我們,，溝壑也難擋敵軍一日,。”
王言笑言道：“此深溝非筆直之溝,，而是形狀奇特,。于道路寬處，橫向并排挖三角狀深溝若干,，溝深一丈,，寬三丈。尖角向西,，直線向東,，沿直線再挖一深溝，溝深三米,，寬二到三丈,，最后灌以河水。因形狀如鋸齒,，故曰鋸齒陣,。”
白起問道：“此陣妙處,？”
“待敵軍來時,，我方兵士分別位于深溝尖角處。敵軍必渡溝而來,，此時我方士兵視敵軍所渡何處,，而處于該處最近兩尖角處的秦兵便沖殺上去，將其扼殺與溝內(nèi),。即便殺之不及,，給敵上岸，由于敵軍所處為岸上窄地,，敵寡我眾,，亦可擊殺。再者,，敵軍從漏斗狀的窄路而來,，每次渡溝者有限，以此敵軍來一波，我們便可殺一波,，而損傷甚少,。此乃又一座函谷關(guān)也！”
白起說道：“此陣秒哉,！我熟讀兵書,，未曾見過?！?p> 王言回道：“此陣乃我與師兄在山上勤修時,，研究所出，未曾用過,?！?p> 白起問道：“然我有一疑問。若敵軍一擁而上,，從所有三角處而來,，我方兩尖角處之兵士將顧此失彼?！?p> 王言回道：“白兄所慮極是,。故每次尖角須一經(jīng)驗(yàn)豐富者進(jìn)行指揮。若只有一處敵軍殺來,，則兩處尖角處士兵均沖殺過去,。若多處而來，則一角守一處,，由指揮官指揮去處,。但切莫遺漏一處。因我方處于岸上,，敵于溝內(nèi)，又我方寬而敵窄,，即便一角守一處,，也依然游刃有余，優(yōu)勢明顯,。我軍必以最少損失抵抗敵軍,。”
白起笑道：“妙哉,！妙哉,！看來此陣無解?！?p> 王言回道：“非也,！此陣仍有可解之計(jì)。”
“何策,？”
“安全起見,，恕暫無法相告。然此陣之破計(jì),，不世之材一天可解,，帥才三天可解，將才五天可解,，庸才一月或更多,。”
“聯(lián)軍主將為匡章,，此人不俗,。曾破秦軍，又?jǐn)〕?。不說帥才,，他也可算得上將才，至多五日便可破此陣,?！?p> 王言哀嘆道：“水滴尚可石穿。敵軍每次襲擊,，雖說損傷甚少,，但亦有傷亡。如敵軍連日而不斷地來襲,，我軍損耗也有殆盡之時?，F(xiàn)存我方僅剩三百，以我推算,，只可抵三日,。”
白起憂慮道：“那三天后,，又將如何,？”
王言低語道：“聽天由命?；蛟S仍有良策,，或許已無妙計(jì)。如屆時無計(jì)可施,，只能等援兵,，或聯(lián)軍自行退去。此為聽天由命,?！?p> 白起嘆息一聲：“也罷,！可擋多久便擋多久，總強(qiáng)于坐以待斃,?！?p> 王言又說：“因此白兄所言之匡章可破此陣之慮，乃過慮也,！不說五日,，三日之后，我軍之?dāng)?shù)量便已屈指可數(shù),?！?p> 白起說道：“然也！我多慮也,！我想此刻當(dāng)務(wù)之急乃尋一合適地形,，連夜挖好深溝?！?p> 王言回道：“挖溝之處,，我已有著落，距此西行五里,。此處正好呈漏斗狀,，東窄西寬，窄處不過一丈,，寬處十丈,。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乃找出一統(tǒng)帥，以指揮挖溝和指揮明日之戰(zhàn),?！?p> 白起站起，于眾人中大喊道：“都尉可在此處,？都尉可在此處,？都尉可在此處？”白起連說三遍,，無人回應(yīng),，又問道，“可有人見過都尉,？”
這時有一卒走出，對白起說：“都尉已于桃林塞之圍被殺,?！?p> 白起思慮片刻，說道：“現(xiàn)有一計(jì)可暫解所遇之困,。然需一有能力者來指揮建筑工事和指揮戰(zhàn)斗,。我身邊這白衣兄弟足智多謀,，英勇過人，我決意推他為臨時統(tǒng)帥,。指揮我們打贏這場戰(zhàn)斗,。”說完指著王言,。
王言連忙站起來拒絕道：“不可,，不可！以我為秦軍統(tǒng)帥,，實(shí)乃不當(dāng),。我非秦軍一員，怎可當(dāng)統(tǒng)秦之兵,。我旁之君白起,，乃秦兵，也英勇善戰(zhàn),，他來當(dāng)統(tǒng)帥這一職,，實(shí)至名歸?！?p> 周圍秦兵紛紛響應(yīng)：“那就以白起為將,，率吾等擺脫困境?！?p> 白起見推辭不掉,，只要應(yīng)允。
白起和王言帶領(lǐng)著眾人,，沿著窄路西行五里來到漏斗之道,，而后馬不停蹄挖起深溝來。借著月色,，借著火把,，在王言和白起的指揮下，眾人用手中兵器,，長槍短劍,、長戟短刀，一尺一尺地挖出一條鋸齒狀深溝,。歷時四個時辰,，深溝已成，溝有八鋸齒,，然有溝而無水,。
此時已是五更天，眾人焦慮,。此時從黃河取水,，待敵軍來時,，也未必能灌滿溝道。然王言淡定自若,，指著南邊不遠(yuǎn)處一密林深處,，說道：“此次有一絕塹深溝，溝里水深,，只需挖一小溝,，引此絕塹深溝之水，便可將我們所挖之溝灌滿河水,?！毖援叄娙思纯虅邮?，很快一條潺潺流水便順著小溝留道鋸齒溝內(nèi),。
王言說道：“待敵軍來時，此溝之水便可滿溢,?！?p> 日出東方，眾人困乏,。白起留十人站哨,，余者就地而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