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喝醉的女人現在同樣進入了夢鄉(xiāng),。
舒妍坐在右側把頭靠向窗戶一邊,,文至愷坐在一旁,,和舒妍擱著一段再遠矯情,再近就尷尬的好朋友距離,。路燈斑駁掠過舒妍的側臉,文至愷靜靜地凝視著舒妍,,目光迷離有些眩暈,。文至愷趕緊把窗戶打開想透一口新鮮的空氣,城市夜里的空氣比白晝間更多了幾分真實:有一天勞作后約上三五好友把酒言歡,,有霓虹交錯間的肆意狂歡,,也有此刻耳邊沉睡后最寧靜的連連鼻息。游光掠影叩問心房,,這一切怎不讓文至愷歸于平和,,享受浮華虛彌背后的片刻身安。
冷風吹進來,,睡夢中的舒妍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文至愷立刻把窗戶關上,,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躡手躡腳地蓋在舒妍的身上,。
“茲,!”隨著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快速行駛的車瞬間停止了下來,。舒妍因為慣性的原因,,猛然地向前撲,幸好文至愷眼疾手快用自己堅實的手臂護住了她的身體,,將她牢牢地固定在原地,,沒讓她撞向前面的座椅。
“對不起對不起文總,,有個小孩子突然沖了出來,,。我一踩剎車就……,?!彼緳C為自己驚擾到文至愷的行為而道歉。
“噓”文至愷看了一眼完全沒有別驚醒的舒妍,,示意司機降低聲調:“我們小聲些說話,,沒關系,你慢慢開,,不要吵醒舒總監(jiān)就好了,。”
司機點點頭,,繼續(xù)上路,。
由于剛才的沖擊,舒妍的身體此刻正靠在文至愷這邊,,文至愷將舒妍輕緩地放到座椅靠背上,,舒妍的頭由沒有支撐有些搖晃。文至愷往右邊挪了一下,,挺直自己的腰背,,把舒妍的頭往自己肩膀上扶,他想用用自己為舒妍做一個支撐,。
文至愷為了保持這個姿勢,,身體呈現出一個僵直的狀態(tài),但他卻沒有絲毫松懈,,即便是手臂有些酸麻,,他也只能不能地靠捏拳頭來緩解。
舒妍的體香悠然散發(fā)出來,彌漫著文至愷的整個鼻腔,。舒妍身上一直有一種溫暖,、平靜和讓人豁然芬芳,這是文至愷從未在其他女人身上嗅到過的氣息,,這香味讓他覺得整個身心都能夠沉靜下來,,與濃烈的花香引人猛嗅不同,那是清晨陽光的味道,,能驅離寒意,,橫掃陰霾,深入人心,。
昏暗中兩個明亮的光點出現,,里面是欣喜是不舍是遺憾。
舒妍埋著頭貼在文至愷的肩頭,,雙眼睜開了一條縫隙,,其實先前剎車時舒妍就已經醒了。她放緩了呼吸,,盡管肺部的起伏都快壓制不住了,,她只想要自己保持清醒為了記住這一時刻,。舒妍從未奢求過文至愷能夠對自己有什么不同,,她一直以來都只是希望能夠遠處看他一眼就滿足。就像兩顆夜空中的星星,,同嵌一片夜色,,但是卻各自發(fā)光,這便已經足夠了,。即使只能做朋友,,對舒妍來說也是一種幸福,從陌路人到好朋友,,舒妍就花了十幾年時間,。也許正是因為自己沒有那么多的欲望,才能支撐她能堅持以這樣的身份在文至愷身邊直到今天,。
李樂意一個手軟沒拿穩(wěn),,手里的提包就掉在了地上,紀懷趕緊幫他回頭撿,。李樂意暈暈乎乎朝著門的方向走去,,一個臺階沒踩穩(wěn),“跐溜”一聲就朝著門的方向撲去,。
“小心頭,!”李樂意向前一簇,差一點撞到大門上,紀懷來不及多想,,一巴勾住她的腰帶一拉,,李樂意順順當當地倒在自己的懷中。與此同時,,紀懷還不忘用另一只手的掌心墊在她后面,,護著她的后腦勺不會被自己的下巴磕到。
“留神腳下,,酒品差成這個樣子還敢一個人這么喝,。”紀懷心想這李樂意得虧是碰見了他,,不然她一會兒睡到大街上也說不定,。
“好了,我到家了,,你把車鑰匙給我就走吧,。”李樂意迷離的雙眼再次沒有認出紀懷,,反而把他當成了代駕司機,。
由于紀懷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李樂意,介于兩個人的辨識度不可以直接把她扔到酒店,;當然也不能找文至愷聯系李樂意的公司,,因為看他對李樂意的態(tài)度,肯定不知道有多大反應,。所以紀懷只好把李樂意帶回瀾湖,,也就是自己家。
進門后,,紀懷隨手往墻上的開關一摁,,所有的燈瞬間被點亮,碩大的客廳全部被光芒填充整個世界,。這突如其來的明亮,,讓李樂意一下子覺得甚是刺眼,這燈光令她的腦仁疼,,她一邊捂著眼睛一邊痛苦地喊:“這陽光太刺眼了,!快拿把遮陽傘過來!”
紀懷趕緊關了幾盞燈,,只留下門口的一盞小燈,,周遭的事物頓時昏暗了下來,李樂意這才感到好過了些,。
紀懷把李樂意扶到樓上的客臥,,李樂意在去樓上的這段路是一刻也沒停歇,,一直在不停地鬧騰:“樓梯好長啊,!”
“幾步路而已,。”
“不坐電梯嗎,?為什么要爬樓,?”
“沒有?!?p> “我想喝酒,。”
“你已經喝過了,?!?p> 李樂意不停地在嘮叨,紀懷雖然有些不耐煩,,可也對她那些個無厘頭的問題都一一回應了,。
好不容易把李樂意拽進臥室,紀懷把她塞進了被窩,。李樂意躺在床上,,無力的身體被柔軟的被子包裹著,就像睡在一堆棉花里一樣,,覺得舒服極了,。
“好溫暖啊?!崩顦芬忾]著眼把頭埋進枕頭里,,臉皮一個勁兒的蹭枕頭,。
“睡覺,,別再說話了?!奔o懷俯下身為李樂意蓋上被子,,正當他把被角提到李樂意的胸口,凝望著李樂意通紅的臉頰,,紀懷不知不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掖著被角的手指也不自覺地向內握緊。
李樂意醒著時的狀態(tài)與Josephine很是不一樣,,尚且還能讓紀懷清晰地辨別,。可是現在的睡著后的她卻與Josephine的樣子如出一轍別無二致,。在昏黃溫暖的燈光下,,紀懷有些迷離不明,他漸漸朝著李樂意靠近,濃密嬌俏的眼睫毛微微顫動,,酒氣夾雜著李樂意身上的香味的鼻息撲向了紀懷的臉頰,,眼看著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鼻尖之間只隔著一指的距離,。
“紀懷,,你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李樂意不是她,,她們只是擁有同一張臉而已,。”紀懷內心深處響起一個聲音,,提醒著他此刻有些意亂情迷的不當行為,。
紀懷猛地松手將身體抬起來,平整的被角被捏出了皺褶,。紀懷把身體轉過去背向李樂意,,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可恥甚至是混賬,方才竟然有那么一刻,,自己居然把李樂意和Josephine混為一談了,,要知道她在自己心中都應該是無可替代,無論李樂意和她有多么地相像,。
正當紀懷在為自己的混亂自責時,,李樂意忽然從床上坐起來,沖著紀懷的大吼了一聲:“我說你……”
紀懷聽見李樂意的聲音立刻回頭,,只見李樂意睜開她烏溜溜泛著微光的大眼睛,,目光深邃仿佛洞悉了紀懷方才所想。
“我什么,?你現在……是醒了,,還是……”紀懷語氣有些遲疑,他擔心李樂意剛才是不是醒著,,是不是完全知曉自己對她的冒犯,。
“你……”李樂意微微抬了抬下巴,正當嘴邊的話呼之欲出之際,,李樂意卻突然向前一伏,,伴隨著“嘔……”的一聲,毫無例外地李樂意吐了,,而且吐在了被子上,,酒氣夾雜著胃酸等物質能把人當場熏倒,情況一塌糊涂,。
“??!”紀懷的厲聲慘叫回響著整個瀾湖。
文至愷的車終于停在了舒妍家樓下,。
“文總,,我們……”司機剛準備回頭說話,卻被文至愷的噓聲給制止了,。舒妍還靠在文至愷的肩頭睡覺,,他不忍心叫醒她。文至愷知道舒妍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奔波,,連軸轉了多少個時區(qū)后才回來,,根本沒能好好休息,現在能讓她睡多久就睡多久吧,。
過了大約有十分鐘后,,舒妍身體抖動了一下,她醒了過來抬起頭坐直了身體,,看向車窗外:“到了,?”
“嗯,剛到,?!蔽闹翋鸩]有說實話。
“我可真是喝多了,?!笔驽檬终仆屏送谱约旱哪X袋:“那我先上去了?!?p> “需要我送你嗎,?”文至愷擔心舒妍喝太多認不清自己的家門。
“不至于,,放心,,我能自己回去?!笔驽芙^了文至愷的好意,。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多喝點水,明天頭不會過于難受,?!蔽闹翋饹]有進一步地要求,只是交待了這一句,。
“知道了,,我走了,,你也快回家吧?!笔驽訔壩闹翋饐?。
“舒總監(jiān)小心,請慢走,?!彼緳C跑過來給舒妍開門。
“嗯好的,,你們小心開車,,路上注意安全?!笔驽⑿χ驹陂T口,,揮手送別文至愷。
隨著車尾燈的紅光和發(fā)動機的聲響一同消失在黑夜中,,舒妍的笑容逐漸消失,,揮動的手也垂下來。
“這樣,,就夠了,。”舒妍自言自語的寬慰著自己,。
回想剛才在車上,,舒妍其實一直都沒有睡著,和文至愷離得這么近她怎么會安然入睡,。車子停下來后,,她不舍得醒過來,她低頭望著自己手上的腕表,,數著秒針走了十圈后才假裝醒過來,。
五分鐘太短,十五分鐘又顯得貪婪,,只有十分鐘剛剛好,,剛好得足以讓自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得以暫時麻痹,不至于太痛,。
“舒妍舒妍,,你什么時候也變得如此卑鄙?,?!笔驽晕页爸S著,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開始使出這些小手段,,只為在他身邊十分鐘,。
“我原來竟是這樣的壞女人啊,。”一聲卑微而又無奈的嘆息在這城市萬家燈火里被悄無聲息地掩蓋,,無人知曉徒留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