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這是自然,,小女子之幸,。”花黎慌張走過去拎起酒壇欲轉(zhuǎn)身,,一只修長的手卻是奪了過去,,屈起一腿隨意坐在石階上,,單手拎起酒壇仰頭便飲下一大口,似乎這樣就能壓下心頭火熱般,。
花黎欲開口阻止,,這酒,她剛才對嘴喝過,。
罷了,,兩人都已經(jīng)那般親密,這又何妨,。
花黎看著慕子笙連灌了好幾口,,一長腿屈膝,一腿伸直斜擱在石階上,,右手隨意搭在膝上,,一手抬酒壇仰頭飲下,桀驁不羈,,像個瀟灑放浪的俠客,。
當(dāng)然前提是忽略那不合身的粗布下人裝。
“你這般喝法,,倒是浪費了我這梨花釀,。”花黎嘟囔嬌嗔道,。
慕子笙適時停下豪飲,,只抿了一口,在嘴里品茗少頃,,便緩慢咽下去,。
“好酒,,清甜甘冽,入口綿柔,,下喉回繞著梨花香,。”慕子笙勾起嘴角不由贊賞道,,比那老東西的黃湯好喝多了,。
“那是自然,樓里的姑娘都搶著訂我的酒,?!被ɡ璨挥裳鲱^得意道。
“是在下三生有幸了,,竟然浪費了姑娘一番好酒,。”慕子笙拱手輕笑道,。
“咳咳,,你命中有貴人罷了,命好,?!被ɡ柩b作不好意思擺手。
“衡城的酒,,或多或少我都喝過,,倒真是沒有這般綿柔有力的口感,讓人欲罷不能,?!蹦阶芋隙⒅茐瘒@道。
“我自小沒有什么玩伴,,”花黎蹲在臺階上,,雙手撐著下巴鼓著小臉道。
“只能再樓里亂竄,。其他人都忙得緊,,只有酒房的師傅樂呵呵說‘小阿黎,不如跟我釀酒,,以后喝便衡城無敵手’,。”
“那時候哪知道什么無敵手,,只知道有人想帶自己玩兒,,便整日不學(xué)舞往酒房鉆。釀酒看似品類繁多,一旦你琢磨透了也就那樣,。后來我就無聊,開始自己搞花樣,,釀了很多外面沒有賣的酒,。你喝的這瓶梨花釀,便是用的年前風(fēng)干的梨花釀的,。若是尚可,,不久后梨花開了,我便可釀多點,?!被ɡ枰豢跉庹f道。
慕子笙只盯著少女入了神,。
“你可別以為釀酒簡單,。要一壇壇品嘗,好多黃湯都壞了,,喝一次拉一次,,也虧得本姑娘身體好?!被ɡ璧靡獾幕瘟嘶文X袋,,瞥向慕子笙。
“你呢,?”花黎胳膊肘碰了碰發(fā)愣的慕子笙,。
“我?怎么了,?”慕子笙回過神來,,沒聽清她問了什么。
“你小時候都干嘛了呀,?”花黎雙手撐著下巴,,黑珍珠般的眼睛發(fā)亮盯著慕子笙,讓他覺得剛剛那番行為像是禽獸般,。
“我小時候也沒有玩伴,,爹不讓我出門,整個童年都是和爹廝混,。他教我讀書識字,,慕府的管事會武功,他便教我習(xí)武,。對了有一個,,那便是五歲那年,儒若來府上玩兒,,我當(dāng)時不知他心思,,還打掉了他的虎牙,,現(xiàn)在都沒長起來?!闭f到這里慕子笙都忍不住撫掌大笑,,胸腔都在震動。
“哈哈哈~”花黎捂住嘴大笑,,生怕聲音驚醒他人,。
似是察覺有些大聲,慕子笙壓低聲音繼續(xù)講:“后來他的牙是太醫(yī)用玉石補的哈哈哈哈,?!?p> “哈哈哈唔唔?!眱扇硕既滩蛔∥孀齑笮?,只有胸腔在劇烈震動。
“就,,就是里面那個么,?”花黎笑出了眼淚,眨巴著眼睛指了指門內(nèi),。
“嗯,,你怎么知道的?”慕子笙點了點頭,。
“衡城都知道你和賢王關(guān)系匪淺,。值得你用生命去營救的,估計只有他和楊小姐了吧,?!?p> 以前你也是推開我一個人扛的?;ɡ栊睦镡獾?。
“嗯。嗯,?楊小姐,?”慕子笙蹙眉不解。
“衡城也都知道,,你和楊小姐青梅竹馬,,以后,以后是要成親的,?!被ɡ铦u漸失了笑容,低頭望著鞋尖,聲音越來越低,,聲腔帶著落寞,。
“不,不是的,?!蹦阶芋匣艔埥忉屩?p> 花黎扭頭盯著慕子笙,,眼里微微有了廣亮,在等他解釋,。
“小昭兒,,楊小姐,確是跟我親厚不假,。那不是傳聞那樣,。那年楊知府剛上任,帶著楊小姐來慕府拜會,,這才認(rèn)識了她,。她生性爽朗,與一般閨閣女子不同,。她不愛紅妝愛武裝,,是以我和她經(jīng)常一起比劃。若說感情,,我更像是將她看做妹妹,、戰(zhàn)友,但無男女之情,?!蹦阶芋匣艔埖目戳丝椿ɡ瑁膊恢骱胃邢?。
前面慕子笙夸贊楊昭,,花黎還有些酸,直到后面一句,,心里卻是抹了蜜,。
“嗯?!被ɡ杳蛑奖镄?,腦袋卻是只留個后腦勺給慕子笙,背對著慕子笙笑開了花,。
“那后來呢,?你怎么一個人在西郊待了七年。”
“這說來話長了,,有些事現(xiàn)在不是時候,。等時機合適了,我自是會同你講,?!?p> “跟今天受傷有關(guān)么?”
“嗯,?!?p> “對了,你手臂伸出來,?!被ɡ鑿暮竺媾_階摸來藥酒,擼起慕子笙的衣袖,,露出泛紅的刀痕,,灑了些藥酒在傷口上,用指腹輕輕揉開,。
花黎堵著嘴一直輕輕吹著傷口,,生怕弄疼了他。
看著這一幕,,慕子笙不由勾唇,,滿面春風(fēng),融化了初春的寒涼,。
“這是梁師傅泡的藥酒,,平時我摔倒腫痛都抹它,舒經(jīng)活絡(luò)甚是有效,?!?p> “我這是要結(jié)痂的,不用舒經(jīng)活絡(luò),?!蹦阶芋陷p笑著提醒。
花黎抹藥的手停住了,。這人怎么不識好人心,,還頂嘴?;ɡ杼а鄣芍阶芋?,似是在威脅:你要敢說個不字我把你手給折了。
“可這藥酒還有止痛消炎成分,,正適宜我這傷疤,?!蹦阶芋想S即面不改色違背良心虛假道。
花黎瞪了一眼便繼續(xù)抹藥,。她心里不由想起那日,,她不管不顧往慕子笙胸口上傷藥,明明是毒藥,,慕子笙也只是假裝碰到,,并無半分苛責(zé)。對了那藥叫斷心草,,她手指觸碰了一點在傷口,,雖及時拭去了,但也不知有沒有影響,。
“那斷心草的毒,,解了嗎?”花黎猶豫著不敢抬頭,,若是害他受苦,她必定寢食難安,。
慕子笙卻是一怔,,她如何得知他中了斷心草?
“是嗎,?”慕子笙猶豫著試探,。
“你忘了?那日也是我急慌慌給你胸口上傷藥,,結(jié)果你說藥粉里有斷心草毒,。雖是只沾惹了一點,但看你神色緊張,,想必那毒定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