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教會
霧港,,伊恩納里斯,。
妖怪們正在肆意地破壞著空蕩蕩的城市,。
灘涂戰(zhàn)場的帝國士兵們明顯無法回來支援,,被迫與“百鬼夜行”化的海獸鏖戰(zhàn)著,,抽離又會增加壓力,,不管又會內(nèi)心不安,。
指揮官死死攔住提莉姆,,就是不讓她單獨返回霧港。
哪怕她言明要帶上一支特種隊伍都不行,!
……
燈塔妖怪之上,。
“你是說,連【前線】都想要我,?”晏洛愣住,。
“無論如何,既然BOSS們已經(jīng)做出決定,,哪怕平爺再怎么想要走你都不行的,。”璃璃說道,。
“你若成為災難,,應該會是上四災的其中一種。真是可惜……”
接下來,,無論晏洛再怎么詢問,,璃璃也不再回答他了。
耳邊只有燈塔妖怪移動時造成的隆隆之聲,,它目標明確,,是一棟籠罩著大型魔法壁壘的白石建筑物。同時,,遠遠就能看到,,那層魔法壁壘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這里是霧港的避難所,同時也是帝國官方默認的國教:
白教會,。
它有一個敵對組織,,是狂熱崇拜著“黑親王”的黑教廷。
隨著燈塔妖怪的前進,,其它妖怪們似乎找到了目標,,集中涌向了白教會。
而魔法壁壘里面的人群沒有多少恐懼,,但他們緊張的祈禱著,,向一尊無面的雕像“慈愛的阿克帝恩”冕下祈禱,,讓怪物們別傷害到自己珍視的家人。
“轟——,!”
魔法壁壘被燈塔妖怪的光束炮命中,,蕩起陣陣漣漪。
人群驚呼一聲,,旋即安心——只要燈塔怪物無法擊破大型魔法壁壘,,他們就是安全的。
有些小型妖怪撲上去,,卻直接被魔法壁壘的滂湃能量蒸發(fā),,連殘渣都沒有留下!“嗯哼,,還不錯,。”璃璃一揮傘柄劍,,無數(shù)小型妖怪便發(fā)瘋般蜂擁而上,,試圖用自己的身軀消耗魔法壁壘的能量。
“……”
晏洛牢牢抓緊護欄,,燈塔妖怪邁動短短的六只腳,,加速撞向魔法壁壘!
燈塔妖怪并沒有被魔法壁壘蒸發(fā),,深深嵌入其中,,大量灰煙升騰,兇惡的怪眼死死瞪著里面的人們,,光束亂射,,引得他們紛紛驚叫,又低頭專心地祈禱,。漸漸的,,有某位信徒開始唱起白教會的圣歌,這位信徒帶動了其他人,,每一個人都融入其中,,唱響聲勢浩大的神圣贊歌。
“他們是在唱著宗教的圣詩么,?確實,,有些時候,信仰會給予莫大的勇氣與希望,?!边h神間璃璃記錄下這一幕,她有收集類似時刻的習慣,。
或是淡然接受,、面對死亡降臨的時刻,;
或是崩潰、拒絕相信并導致原有秩序混亂不堪,;
不管生命模板維持原狀/更新版本,,不管時光奔涌至何處,那千姿百態(tài)的樣子始終沒有改變過,。
生活用品妖怪,、家具妖怪,、殘缺建筑妖怪……它們?nèi)缤w蛾撲火,,絲毫不畏懼死亡——實際上,它們本就沒有死亡的概念——化作縷縷青煙,,消失得無聲無息,。
直到燈塔妖怪半個身體探入魔法壁壘內(nèi)部為止!
晏洛與其說是闖入,,倒不如說是被魔法壁壘忽略了,,明目張膽的穿過蘊含著可怕能量的墻壁。
至于璃璃,,則完全不同,。
那些能量唯恐避之而不及,主動讓她進去,。
然而……矗立在白教會廣場中央的無面騎士造型雕像,,那“慈愛的阿克帝恩”迅猛地揮動手中緊握的石質(zhì)長劍,憑空將燈塔妖怪攔腰截斷,!傾倒的上半截緩緩化作飛灰,,散落在信徒、避難者的身上,。
璃璃拎著晏洛的領口,,沒讓他掉下去。
“該結束了,?!彼h遠望向偏西北的方向,有幾個黑點正極速地接近,。
更先抵達的是幾枚導彈,,它們的目標不是璃璃和晏洛,越過他們,,落在后方的淺海區(qū)域,,掀起一場魔法爆炸。
直接湮滅了聚集在同一個地方的海獸,!
“我去,!”
晏洛一邊喘著氣,,一邊驚嘆:“機甲!魔法科技文明先進到這種地步的么,?”
璃璃輕笑兩聲,,說道:“憑借自己的能力,自然是沒有這么迅速,,我們下面的國家的道路早就被鋪好了,,哪怕突然爆發(fā)一場災難,這個國家都能在短時間內(nèi)恢復如初,?!?p> “我該走了,小烏鴉,,你回地球嗎,?我可以順帶捎你一程?!彼f,。
“傳送?”
“嗯,?!?p> “還是免了,我想回去,,自己會叫,、山薩汀他們、把我弄回去,,”晏洛心有余悸地回復璃璃,,“我……重度暈傳送?!?p> “啊,,也是,差點忘記還有像你一樣會暈傳送的家伙了呢,!”
“快,、快放、我下來,,我,、我快呼吸、不到空氣了……”晏洛拼了命地請求璃璃把他放到能站的地方,。
“抱歉,。”
璃璃輕輕一扔,,晏洛就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一棟完好無損的玻璃大廈的天臺上面,。
“呼,、呼!”
晏洛喘氣,,沒注意到璃璃已經(jīng)離開,。
整個過程里面,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璃璃和晏洛,,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
白教會廣場。
虔誠的信徒們單膝跪下,,向著無面的騎士雕像大聲吟誦禱詞,。原本持劍而立的雕像也變更為揮舞的長劍攻擊姿態(tài)。
哪怕只是泛信仰的帝國公民,,也都紛紛向“慈愛的阿克帝恩”致以敬意,。
“主教,,圣像積存的能量已經(jīng)清空了,,我們……是不是重新補充?”牧師小聲詢問著身形略佝僂的老主教,。
“空了,,就空了吧!”
“是,?!?p> “還有,別忘記趁軍部還在海邊,,把物資送到總部,。”主教仰望著天空,,帝國最先研發(fā)出來的機甲飛掠而過,,只有一架機甲被委派來清理只剩下半截的燈塔殘骸。
“是,!”
牧師接到命令,,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不要遇事皆祈禱——神,,只會聆聽,;
不可盲目而狂熱的信仰——神,只會遠離,;
不能絕對的敬畏著皇權與神權——神,,毫無慈悲。
而我等終將驕傲地死去,,永眠于回憶長河之底,!”老主教喃喃說道,,他很快就恢復主教的威嚴,指揮牧師和修女救治被半截燈塔跌落的碎石,、碎玻璃傷到的人們,。
另外一邊。
“我們是不是忘了誰,?”提莉姆看著機甲收拾殘局,,忽然說道。
“有嗎,?沒有吧……萊格他們是在內(nèi)陸地區(qū)處理陸生魔獸,,應該沒有忘記誰才對?!币辆S斯揉著發(fā)漲的腦袋,,他實在想不起來遺漏了誰。
“真的沒有,?”
“沒有,。”
……
晏洛穿過白教會的區(qū)域,,回到了霧港的軍部醫(yī)療室,。
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伊維斯給遺忘了,聯(lián)想到【小透明】的能力,,他也不覺得奇怪,,就坐在病床上發(fā)呆。
然而,,醫(yī)護人員把許多受傷,、殘廢的士兵抬進醫(yī)療室里,進行簡單處理,。
他們說的是因為傷者太多,,軍部醫(yī)院滿員了,白館醫(yī)院滿員了,,只好送到醫(yī)療室來,。
晏洛站在燈塔妖怪上面遠遠地看過灘涂戰(zhàn)場,非常慘烈,,血肉橫飛,,肢體和尸骸堆滿了一地。尤其是巨型的深海海獸,,憑借體型優(yōu)勢從海里飛躍,,砸在沙灘上面都不知道把多少尸體壓成了一灘無法分辨的糊狀物。
隨后,這些醫(yī)護人員收到通知,,開始轉(zhuǎn)移傷者到白教會,。
那里算是沒有錢到醫(yī)院的公民們能夠?qū)で髱椭那溃?,他們也可以照著做?p> 他才剛剛從白教會廣場回來,,見他們離開,想想,,還是跟了上去,。
蹭著免費的車,晏洛再次來到白教會,。
牧師和修女已經(jīng)等候多時,,軍部車輛一到,他們就協(xié)同醫(yī)護人員把傷者送到教會的自費醫(yī)院里,。
這里的醫(yī)生大多數(shù)是從白館醫(yī)院或軍部醫(yī)院退休,,又不想荒廢自己的能力,與白教會商議后,,建立起來的免費醫(yī)療機構,。平時治療些小毛病不成問題,但現(xiàn)在只能讓老先生和老夫人們盡力地救治傷者,。
“糟糕,,藥和繃帶都不夠了,!”臨時護士——修女在摸空之后,,驀然驚覺什么都快用光了。
“問特蕾莎大修女能不能盡快從其它城市購買,,不然……”有人回答,。
“不行,主教和大修女剛剛決定把教會積蓄捐給霧港執(zhí)政團,,讓他們用來修繕城市,。剩下的只夠日常開銷,如果用來購買醫(yī)用品,,我們可能就……”
“那怎么辦,?!”
“向主教先生請示一下吧,,我們在這里討論也沒用,。”
“我去,!”
晏洛跟在自告奮勇的年輕修女后面,,想聽聽教會的決策。
……
老主教和大修女很為難,他們已經(jīng)把能捐的財富都捐出去了,。
“主教先生,,我想,”大修女遲疑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我們把教會的地皮賣出去,,然后再租用?除卻重新租用的錢,,應該能夠應付緊張的情況,。”
“那就決定了,!盡快,,白館醫(yī)院和軍部醫(yī)院恐怕很快也要面臨醫(yī)用品不足的問題?!?p> 老主教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大修女的提案,,讓她務必盡快處理。
簡潔,,甚至可以說簡陋的房間里,,老主教長長吁出一口濁氣,等到靜下來,,他便又念誦了一遍白教會的教條:
“不要遇事皆祈禱——神,,只會聆聽;
不可盲目而狂熱的信仰——神,,只會遠離,;
不能絕對的敬畏著皇權與神權——神,毫無慈悲,。
而我等終將驕傲地死去,,永眠于回憶長河之底!”
晏洛在旁邊默默咀嚼著這些句子之間的含義,,他認知中的教會都很歡迎甚至是主動培養(yǎng)狂熱的信徒,,怎么到了白教會這里,它的教條反而是讓信徒與神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1.不要什么事都向神祈禱,只是因為祂只會聽嗎,?
2.不歡迎盲目而狂熱到極致的信仰,,那是因為祂厭惡一個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完整的生命。
3.不能敬畏皇權和神權,,皇權會被推翻,,神權也會隕落,?因為神不管對誰都是毫無慈悲,包括祂自己,。
最后一句則有些耐人尋味:我們最終都會驕傲的死去,?
那又是什么意思……難道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無比直白的“所有人終會帶著驕傲死去”么,?
“白教會,。”晏洛想起外面矗立的圣像,。
那是一尊披盔戴甲的騎士,,頭盔是全覆蓋式,看不到面容,,全身上下也都由盔甲遮掩,,無法了解肢體細節(jié)。
仿佛……祂連具體形象都沒有似的,!
晏洛再次連接上斐利恩魔法網(wǎng)絡,,通過詳細檢索,才知道白教會豎立的圣像都是看不到面容的,,而且著裝大都是不相同的:
圣職者形象的圣像低著頭,,戴上兜帽,沒有面容,,只有一片黑暗,;
施法者形象的圣像與圣職者形象相同,就是服飾不同,;
教育者形象的圣像稍微不羈了些許,,臉上放著打開的書籍,是仰天躺著睡覺的姿態(tài),;
農(nóng)夫形象的圣像則是用毛巾正在擦拭汗水的動作,,一如教育者形象般,遮去面容……
“奇怪的教會,!”晏洛關閉網(wǎng)絡窗口,輕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