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常西演看清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鋪位上的人,竟然是那天出現(xiàn)在出租屋的那個紅西服男人,此時趴在他被子上,一雙眼直望著常西演,。
常西演無法想象為什么這個上次差點殺掉他的男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他被什么人盯上了,,讓這個男人一直跟蹤他,?可是他想不出來自己有什么價值能讓別人這樣做,,這時壓在他上方的男人突然開口道:“你想回去,?”
常西演不明所以,,那紅衣男人又問:“你想回曦光村?”問完不等他回答又說:“好不容易離開,,你又回去想干什么,?你這個人為什么總是這么蠢?就好像明知道辛寶卿不會屬于你,,不會有結(jié)果,,還是要一頭扎進去,,到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除了心如刀絞還剩什么,?”
常西演心驚肉跳,,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最近有這么多陌生人清楚地知道他的事情,,他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被關(guān)在籠子里生活,,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監(jiān)視著,。
就算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不必計較太多,但是這種被人監(jiān)視著生活的感覺太讓人覺得不安和狂躁,。
常西演暴怒將人推起開來:“你**的究竟是誰,,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來找我麻煩,?啊…”還算安靜的車廂里面,,常西演一時失控的喊叫,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也引來了車廂的列車員,。
“吵什么吵什么,都在休息,,你喊什么,?”列車員拿著手電筒照到常西演的上鋪,被光一晃,,常西演暫時冷靜下來,,卻發(fā)現(xiàn)上鋪除了他自己根本沒有別人。
見他呆呆不說話,,列車員說了句:“別再大吵大鬧了,。”之后就走了,,其他乘客又各自睡自己的覺,,只剩常西演呆呆坐在上鋪,紅衣男人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從他能夠輕松地跟蹤自己到現(xiàn)在,,常西演已經(jīng)不想去思考他用什么辦法逃跑隱匿了。
他開始拼命地回憶,,將自己的記憶倒放,,他想從中找到點蛛絲馬跡,他到底在什么時候,,惹上了這些人,,或者說到底是誰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一直監(jiān)視著自己,,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對他的事情知道得這樣清楚,。
在他努力搜尋的記憶中,,這個紅衣男人和那個黑衣男人,都是最近才見到,,而且是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xiàn),,說出的話卻總是讓他震驚,仿佛那些人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一樣,,而他們究竟有什么目的,,想對他做什么?
然而他想了許久,,始終想不到,,從小到大,到底是誰會對他這么感興趣,,花這么多時間和精力在他身上,,這樣做的意義在哪里?
然而常西演就在上鋪呆想了幾個小時,,也沒能想到究竟會是誰,,到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十二點了,,午餐車已經(jīng)在車廂里走了幾個來回。
常西演起來坐了起來,,弓著身子到鋪尾下床,,在鐵管梯架上時,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上鋪,,被子疊得很整齊,,但空無一人。
常西演走到車廂頭洗漱,,看著車廂鏡子里的自己,,他突然想起來,他最后的七天生命,,已經(jīng)過去一天有多了,。
下午16:00點,常西演背著包下了火車,。他十八歲高三畢業(yè)離開這座城市,,已經(jīng)快八年了,一次都沒有回來過,,這里的變化很大,,周圍很多高端的建筑,,以前讀書也沒什么機會在市里轉(zhuǎn),對這里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一點記憶中的樣子都沒有,,連火車站都不在原來的位置。
常西演無暇欣賞新城市的風(fēng)景,,打車去了汽車站,,很順利地買到了去鄉(xiāng)里的車票,車票價格已經(jīng)從記憶中的18塊變成了30塊,,座位破舊滿箱臭味的中巴車也變成了外身豪華箱內(nèi)整潔的大巴車,。
當(dāng)窗外的高樓大廈逐漸變成青山綠樹時,常西演距離曦光村越來越近,,曾經(jīng)一路顛簸的山道變成了瀝青混凝土高速,,他原本以為的四個多小時車程,在所有乘客到達終點站下車時,,發(fā)現(xiàn)僅僅只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原本以為肯定要天黑才能回到村子,,他可以悄無聲息不引人注意地回去,,一下子突然就到了,天也還大亮,,竟然有種無措的感覺,。
常西演在鄉(xiāng)里的牛肉粉館吃了一碗粉,又買了一些面包紙巾和水,,在鄉(xiāng)進村的岔路口徘徊了一陣,,終究還是在天沒黑下來之前,挪動了腳步,。
進村的小路也從以前泥濘路變成了加寬水泥路,,他在路邊慢步邊走邊想,如果遇見認識的人,,該躲起來還是打招呼,,如果要躲,往哪躲,。
常西演大概走了五六分鐘,,就聽見身后有喇叭聲,盡量讓自己靠著路邊,,但是那輛黑色的轎車緩緩減速,,在開過他兩米遠的地方又停了下來,常西演并未在意,,自顧低頭走自己的路,。
當(dāng)他路過那輛車時,,車?yán)锏娜撕孟裨缫汛蜷_了窗戶等著他,司機從駕駛室伸出頭來喊他:“阿演,,真的是你啊,,我就說看著有點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快上車,,我?guī)慊厝ァ,!?p> 沒想到竟然剛進村就被人認了出來,,他以為這些年變化很大,時間也夠長,,長到足以讓人忘記他,。
常西演抬頭朝對面看過去,竟然是村長,,雖然過了這些年,,但是樣子還是沒怎么變,他最近一次見到村長,,是高中時有一次回村辦理證明,,也只是匆匆來匆匆去;村長是他童年記憶里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常西演露出難得的笑容:“村長,。”
“快上來,?!甭犚姶彘L又喊他,常西演也沒有特別見外,,就應(yīng)了村長走過去開門上了車,,村長直接把常西演拉到了自己家。
開車幾分鐘就到了曦光村,,從村口進去過了好幾戶人家才是村長家的院子,,曾經(jīng)的木瓦房小平房,如今都成了二三層的獨棟小樓,,而村長家還是以前的老院子,;一下車,那個熟悉的院子,,一下子將常西演的童年生活全都重新掀翻起來,。這個院子里,他蹲著吃過很多次飯,村長老婆也打罵過他很多次,,但是那些難得的飽飯,,卻足以抵消那些打罵。
記憶中村長家的院子,,小時候就很寬敞,,平時曬糧食非常方便,村長剛停好車下來,,常西演就看見從大門里走出來的村長老婆,。
也許是根深蒂固的懼怕,常西演不自主瑟縮了一下,,村長老婆看見他的到來,,表情有半秒鐘的驚訝,很快又恢復(fù)原狀,,臉上是常年帶著的冷漠和厭惡,,只是曾經(jīng)的那分兇狠好像已經(jīng)找不到蹤影。
常西演開口喊了一聲:“琴嬸,?!贝彘L老婆也許也不知道如何面對曾經(jīng)打罵過數(shù)次的孩子,如今已是高出她一頭的男人,。
動了幾下嘴唇終究沒回出話來,,就進屋去了,村長走過來招呼他:“快進屋,,你嬸做好飯了,這就可以吃了,?!?p> 常西演也有些局促,他雖然決定回來一趟曦光村,,卻不曾計劃過,,回來要做什么,就這么突然地來到了村長家,。
常西演應(yīng)著跟村長進了屋,,屋里的擺設(shè)早已不是童年時候的樣子,液晶電視三層雙開的冰箱,,客廳餐區(qū)分離,,看起來現(xiàn)在農(nóng)村的生活很富裕。
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幾個菜,,村長老婆從廚房拿著碗快出來擺上餐桌,,對常西演雖然沒有多熱情,但也沒有擺臉色,,倒是村長拿出了酒勸著常西演喝了兩口,,常西演是不喝酒的,,但是村長很熱情,又拉著常西演聊家常問他這些年過得怎么樣,,常西演揀著不重要的隨便聊了些,。
飯菜吃得差不多了,常西演去上廁所,,回來時村長和老婆進了廚房,,桌上的碗盤也收了一半,但是兩人卻好像在廚房吵了起來,,常西演的心里一下子有些不安,,曾經(jīng)無數(shù)次,他被村長叫到家里,,除了那頓飯,,還有村長老婆的打罵,他看見桌上的碗盤,,于是端起湯盆幫忙收進屋,。
剛走到廚房門口,突然聽見村長老婆的聲音:“你裝什么好人,?你以為小時候給過幾碗剩飯,,現(xiàn)在喊回來吃一頓飯,讓人感激涕零你就是個大好人嗎,?你當(dāng)初昧了常西演多少年的補助糧油和補助津貼,,真是不要臉…你這么多年做的那些惡心事,遲早要遭報應(yīng)的,?!?p> “你給我閉嘴…”村長剛吼完,就聽見客廳哐啷一聲響,,心想要遭,,忙跑出來一看,常西演站在門口,,地上打翻了一只盛湯的鋼盆,,里面剩的湯撒了一地。
看著驚慌跑出來的村長,,常西演立在原地沒動,,村長看著常西演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看不懂常西演眼中,,那除了失望和憤怒之外的第三種情緒,,究竟是什么…